说着,因说得太多太快,不由咳嗽起来,张嬷嬷忙上前取代了陆明凤,给她轻轻拍起背来,直折腾了好一会儿,陆老夫人方顺过气来,因又问张嬷嬷道:“老国公爷与你大夫人那边,还有公主府都查得怎么样了?”
原来此番陆文逐出事却是因吃了一盘醉虾,本来那醉虾是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的,却不知被谁加了大量的桔子汁在泡醉虾的小瓷坛里,太医来给陆文逐把了脉,又细细查探了一番之后说,虾与桔子汁混合在一起会产生出一种类似于砒霜的毒素,所以陆文逐才会中毒,得亏得他只吃了几只虾,若再多吃几只,只怕就真是回天乏术了!
陆大夫人当即便使了人去拿那做醉虾的婆子,后者却说自己没往小瓷坛里加过橘子汁儿,又大呼冤枉,陆大夫人令人用了刑也没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得先将其关在柴房里,自回去向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复命。
谁知道那婆子竟趁机接下裤腰带,将自己悬在了柴房的房梁上,畏罪自尽了,如此最要紧的一条线索便算是断了,所以不止那婆子相关的一切都要查,食材的来源,厨房其他的人,当日上菜的人,连同在席间服侍的人,HIA有两府里能近身服侍陆文逐的人……通通都得查,也所以所以不止老国公爷父子祖孙几个忙得不可开交,陆大夫人与陆大奶奶也是片刻不得闲,不然也不会只有陆明凤与陆明丽在陆老夫人床前侍疾了。
至于陆二夫人与陆明欣,一个自己都病得起不来床了,另一个也要侍疾于嫡母床前,自然也指望不上她们了。
张嬷嬷觑了觑陆老夫人的脸色,才小心翼翼摇头来:“也没查出什么名堂来……”
陆老夫人不由大怒,猛地拍了一把床头道:“风过留痕雁过留声,只要有人做过,我还不信倾两府之力,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你即刻使人去把老国公爷和你几位老爷夫人都请来,我有话与他们说!”
张嬷嬷应了,自使人请人去了,陆老夫人这才余怒未消的与陆明凤姐妹几个道:“你们几个且瞧瞧小五去,然后便回各自的屋子歇着罢,晚间再过来即可。”
陆明凤忙道:“我们去探完五弟便回来服侍祖母罢,您跟前儿如今可离不得人。”
陆老夫人道:“难道你张嬷嬷并双喜几个不是人不成?你们只管安心的去,有她们服侍我即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陆明凤不好再坚持,只得领着几个妹妹与陆老夫人行了礼,鱼贯退了出去。
待出了荣泰居,陆明凤因问陆明萱与陆明芙道:“两位妹妹是先回房梳洗一番换身衣裳,整理一下再过去长公主府瞧五弟,还是这会子便过去?”
陆明萱不待陆明芙答话,已先道:“自然是现下便过去,也显得我们探病的诚意更足一些不是?”
陆明凤点点头:“那我们这便过去罢。”
于是姐妹一行被簇拥着去了长公主府,然后径自去了陆文逐住的清宁阁。
她们进去时,福慧长公主正坐在儿子的床前,蓬头垢面满脸憔悴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雍容华贵,说到底现在的她与寻常妇人也没什么分别,不过都是担心儿子的母亲而已。
几人因轻手轻脚的上前给她见礼,见完礼后,陆明凤轻声问道:“五弟这会子可好些了?芙妹妹与萱妹妹听说五弟病了,特意提前回府了,三婶婶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们姐妹即可,我们旁的忙帮不上,帮着跑跑腿儿还是能够做到的!”
福慧长公主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你们姐妹有这个心已足够了,我这边人手多的是,很不必劳烦你们了,你们还是回去服侍老夫人罢。”说着看了眼床上苍白着脸昏睡的儿子:“太医方才又来瞧过了,说只要止住了上吐下泻,能吃进去药了便没大碍了,只是到底伤了元气,得好生将养一段时间才好。”
陆明凤点点头:“我们回去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祖母她老人家,想来她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指不定病也能立马好了也未可知。”
婶侄二人说话时,陆明萱趁机打量起床上的陆文逐来,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就跟被晒干了水分的水果似的,整个人都蔫了,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跳脱飞扬?心里不由闷闷的很不好受,且不论她与陆文逐身上到底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只说陆文逐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她便恨极了那个害他的人,冤有头债有主,若那人的目标其实是福慧长公主,那只管冲着福慧长公主去啊,老冲着陆文逐一个无辜的孩子算怎么一回事,老天爷这次可一定要保佑凶手尽快被揪出来!
福慧长公主满心都是儿子,哪里耐烦多应酬陆明凤几个小辈,只又与陆明凤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了她们,至于陆明丽陆明萱和陆明芙三个,在福慧长公主看来,还没有直接与她对话的资格。
姐妹几个只得离了清宁阁往回走。
不想方一走到清宁阁的院门前,便见一身常服的凌孟祈走了过来,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姐妹几个一般,他怔了一下才回神与几人打招呼道:“几位姑娘是来瞧小五的吗?”
陆明凤忙领着妹妹们与他行礼,起身后方道:“我们的确是来瞧五弟的,凌世兄也是吗,可今日好像不是休沐日罢?”锦衣卫与别的衙门又不一样,任何年节都得当班,所以她才会有此一说。
凌孟祈道:“的确不是休沐日,我是告假过来的,而且这几日都不去衙门了,总得小五大好了以后才能放心离开。”如果说一开始他接近陆文逐是抱了几分功利心,更因是陆明萱让他这么做的,那随着与陆文逐相处的日子见长,对他的了解加深,他如今是真拿陆文逐当好兄弟了,如今好兄弟几乎命丧黄泉,他自然要守着他,直至他彻底脱离了危险之后才能安心。
陆明凤点点头,因男女内外有别,到底不好多说且也没什么可说的,于是彼此道了别,各自散了。
回到国公府,时辰还早,因陆老夫人事先便发了话,让她们晚间再过去,所以姐妹几个寒暄了几句,也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