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陆老夫人将信将疑,不过想起陆明萱至今也才不到十三岁,情窦未开也是人之常情,先前指不定只是因为自己觉得赵彦杰好,她才会跟着觉得他好呢?如今早些发现赵彦杰的真面目,早些与其划开了界限也挺好,她这么好的孙女儿,总要找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真正知道珍惜她的人!
陆明萱笑道:“真的,比珍珠还真,您老人家就放宽心罢。”
陆老夫人这才露出了自知道赵彦杰背信弃义之后的第一个笑容,点头道:“你放心,下次我一定好生与你把关,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重演,再不会让你受同样的委屈。”命张嬷嬷去请老国公爷和陆中冕进来。
老国公爷与陆中冕进来后,见陆老夫人脸色已好看了许多,张口就是:“看在萱丫头的份儿上,我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就按冕儿之前说的办罢。”
父子两个不由都有些好奇,方才还气得什么似的,怎么这么快便好了,也不知萱丫头到底说了什么?好奇之余,对陆明萱也是刮目相看,小小年纪便这般宽厚大度,也知道为大局考虑……尤其是老国公爷,本来他自知道了陆明萱的真实身份后便一直有些矛盾,既怜惜她见不得光,又多少有几分厌恶她,至今日方算是在她的身份曝光以后,第一次正眼看她。
就见她穿了件翠绿色的妆花褙子,乌黑的头发随意挽了个纂儿,戴了几朵珠花,耳边的珍珠珰流动着明润的光泽,映衬得她的面庞细腻如脂,明艳非常,以前不知道时还没觉得她像陆中昱过,如今知道了后再看,却是比陆明珠还要像陆中昱几分。
老国公爷不由暗自一叹,她也是无辜的,都是自己儿子的错,自己迁怒她算怎么一回事,因前所未有和颜悦色的对陆明萱道:“你是个好孩子,长辈们都看在眼里的,将来自不会亏待了你。”
老国公爷与陆中冕的动作极快,次日便在知会过陆中景之后,将陆明欣送去了家庙里为长辈们“祈福”,陆明欣虽满心的委屈,但也约莫知道自己此番怕是惹着了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且亲事已成,她心下大定,想着只要撑过这一年多,出嫁后自然也就有好日子过了,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乖乖的收拾了几件衣裳并常用之物,便领着一个丫鬟去了家庙去。
至于赵彦杰,虽答应了与陆明欣的亲事,却是知道待事情一传到陆老夫人耳朵里,老国公爷与陆中冕等人必定也会不待见自己的,他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不过是想着陆明萱说的‘你已经辜负了我,不要再辜负五姑娘了’,所以不待陆文远去与他说,他自己已先去外面租了个一进的小院子,作速收拾好东西,便辞过阖府该辞的人搬出了定国公府。
老国公爷与陆中冕等人还却不过情面见了他一面,陆老夫人却是直接不见,赵彦杰无奈,只得在荣泰居外磕了三个头,然后满心沉重的离开了,本来还想在临行前见陆明萱一面,正式与她说一声‘对不起’的,但想想到底还是算了,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他再说对不起又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此事还是让国公府上下心里都生出了几分疑虑来,五姑娘一向不是最没存在感的吗,此番是哪里惹着了上头的主子们,被送去了家庙“祈福”?还有赵表少爷,以前还是白丁时老夫人尚且那般抬举他,老国公爷与国公爷尚且那般看重他,怎么如今他都是举人,指不定很快就是进士了,反倒让他搬了出去?
但也仅此而已,不过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出的庶女,一个关系颇有些远的表少爷罢了,大家要忙的事情且多着呢,哪里有空闲在他们身上多费心思?尤其是在几日之后侧面听说赵彦杰没能高中之后,便更没人关注他了。
此事一了,陆明萱心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她至此便与赵彦杰互不相欠了,以后赵彦杰是好是歹,都不是她该关心也不是她能关心的了,更何况她现下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管这些,凌孟祈那个无赖,在接连几晚上都因她卧室里不是有伴香便是有伴琴在,他一直没能与她说上话后,竟让虎子传话给丹青,今晚上她若再不见他,他可不管屋里有没有别的人,就要硬闯了,他说得出做得到,反正他这辈子是娶定她了,事情若是闹开了,他正好顺水推舟向陆老夫人和陆中显提亲。
陆明萱气得半死,可想起某人的无赖和不要脸,这还真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到了晚上,到底不敢再留伴香或是伴琴在卧室里,却留了个心眼儿,将丹青留下了,如此便既不怕事情闹开,也不必担心凌孟祈到时候又会对她动手动脚了。
却不想她都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凌孟祈却一直到三更天都没有来,陆明萱表面上虽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一颗心却禁不住提了起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罢?再不然是翻墙时不小心,被府里的护院们给发现了?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与丹青道:“不会出什么事儿了罢?”
丹青听她语气里满是焦灼,不由暗自腹诽,姑娘先前还一直嘴硬,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喜欢凌公子,幸好如今总算柳暗花明了,因说道:“凌公子的身手我们虽未亲见过,但他能在短短两年里便升到千户,可见是有真本事,况他翻……况这一路上他都是走熟了的,先前没出过事,如今自然也不会有事,想必是临时接到了什么任务不得不去,这才会失约的,明日自然便知道了,姑娘且放宽心。时辰已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歇了罢?”
陆明萱听了丹青的话,心里总算没有那么焦灼了,只是躺到床上后依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天都快亮了,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
早间起来去厅里吃饭时,陆明芙见了不由惊叫道:“你昨儿夜里做什么去了,怎么眼圈黑成这样?”压低了声音问她,“莫不是还在为姓赵的生气难过?也不对啊,早几日也没见你睡不着,莫不是因……其他人睡不着?”说完‘其他人’三个字时,还暧昧的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