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间,耳边忽然传来陆明芙的声音:“要不我们瞧瞧卫姐姐去?虽说不能帮上她什么实质性的忙,至少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横竖待在府里我们也无事可做。”
陆明萱回过神来,微蹙眉头道:“老夫人如今不在府里,我们要出去就只能去回大夫人,万一大夫人问起我们去哪里,我们可该怎么说?”
陆明芙道:“这还不简单,就说我们是家去看太太和弟弟们,大夫人总不能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回家罢?”
拦自然不至于,但心里未必会高兴……陆明萱暗暗腹诽着,到底架不住对卫玉华的担心,点头道:“那我们这便回大夫人去。”
姐妹二人于是掉头去了陆大夫人的上房。
彼时陆大夫人正屏退了众伺候之人,满脸是笑的在与朱妈妈说体己话儿:“这才真是天佑我们,先是让二皇子坏了事,如今又让三皇子出了事,指不定到头来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可见大皇子是天命所归,四皇子若胆敢再不自量力,存什么非分之想,二皇子与三皇子的今日,便是他的明日!”
朱妈妈赔笑道:“可不是,老天爷且公正着呢,断不会像人那样,天生心就是偏的。”
心里却暗暗嘀咕着,老天爷若是真公正无私,历朝历代就不会有那么多做了多年太子,却最终未能更进一步的嫡长皇子了,说到底所谓的‘天命所归’,还得皇上说了算,皇上素日本就不甚看重二三两位皇子,大皇子最大的竞争者从来都是四皇子,如今便是二皇子坏了事三皇子出了事,与先前又有什么区别?
陆大夫人自是不知道朱妈妈心之所想,反而越说越高兴:“也不知道凤丫头调理了这么长时间的身子,如今调理得怎么样了?若是她能尽快怀上孩子,生下皇上的嫡长孙,不必我们做什么,只怕文武百官先就要齐齐上折子请立太子了,我就说我们凤丫头天生命格贵重,如今可不就要母仪天下了,到时候全天下的女人,还有谁能贵重得过她去?”
朱妈妈笑着正要接话,就听得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芙姑娘与萱姑娘来了,说是有事回夫人。”
陆大夫人闻言,脸上的笑一下子散了大半,向朱妈妈道:“正说得高兴呢,她们两个来做什么,没的白扫兴!”话虽如此,到底还是向朱妈妈点了点头。
朱妈妈便扬声向外道:“夫人请两位姑娘进来。”
片刻之后,便见陆明萱与陆明芙被丫鬟引了进来,向陆大夫人屈膝行礼后,陆明芙因笑道:“回大夫人,我与妹妹想家去瞧瞧我们太太和两位弟弟,不知道大夫人可否为我们安排一辆马车并几个跟车的人?”
陆大夫人笑道:“怎么不提前与我说一声,我也好让人与你们准备些东西带回去。”
陆明芙笑道:“原是我和妹妹临时起的意,不必大夫人特意准备什么东西了,横竖我们下午便回来的。”
陆大夫人道:“话虽如此,到底也不能让你们空手回去,这样,你们先回屋换衣裳收拾东西去,我让朱妈妈与你们安排,待安排好了,再让人请你们去。”
陆明萱与陆明芙应了,屈膝行了礼,自退了出去,陆大夫人方淡声与朱妈妈道:“你安排去罢,记得多准备些东西,省得回头老夫人知道了不高兴。”成日价只知道往外跑,当她不知道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呢,明明是定国公府的人,不去瞧自己的姐姐不说,反倒上赶着去瞧别的外四路的人,想攀别的高枝儿,偏老夫人还纵着她们,这样明晃晃的打她女儿的脸,等她女儿当上太子妃以后,她倒要看看她们又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朱妈妈知道陆大夫人这是不高兴了,不敢多说,屈膝应了自安排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陆明萱与陆明芙坐上了回家的马车,陆明芙撩起车帘看了外面八个满脸严肃的跟车婆子一眼,悄声向陆明萱道:“本来先前我还想着,只要出了府,我们想去哪里便自由了,如今看来,是非得家去走一圈,再悄悄儿坐家里的马车出门不可了。”
若是跟车的人少些还能一一收买,如今跟车的人却足足有八个,瞧着个个儿都不是好相与的,还不连那些护院,还是家去后再找机会出来罢。
陆明萱道:“难得出来一趟,也该回去瞧瞧太太与两位弟弟,好在我们家离卫姐姐家要比国公府近得多,来回有个一个半时辰尽够了。”
陆明芙点点头,不再多说,姐妹两个一路无话的回到了家中。
戚氏不防姐妹二人今日会回来,又惊又喜,忙忙让人备二人爱吃的菜去,又叫人抱安哥儿和定哥儿来见姐姐,又忙着打发人去衙门请陆中显回来。
被姐妹二人制止了,陆明芙因附耳如此这般与她说了一通,戚氏便令人与跟车的婆子并护院们都准备了席面,让自家的管事妈妈并管家陪后者们吃酒去,陆明萱与陆明芙则悄悄儿坐上自家的马车,由自家的婆子男仆们护送着,去了大将军府。
卫夫人这几日正为女儿担心得不得了,自得知了三皇子生死未卜的消息后,卫玉华瞧着倒是与素日并无二致,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但知女莫若母,卫夫人又岂有不知道女儿表面看似越不在乎,实则心里越在乎?偏女儿这样,她与大儿媳想劝都无从劝起,不免暗暗着急,怕她这样憋着会憋出病来。
不想正值六神无主之际,就听得门房传话进来:“定国公府的两位陆姑娘来给夫人请安,探望小姐。”
这才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卫夫人当即大喜过望,命自己的贴身妈妈:“你快代我去将两位陆姑娘好生请进来!”
贴身妈妈应了,忙领着人接了出去,少时果真接了陆明萱与陆明芙进来。
卫夫人见了,不待姐妹二人拜下,已一手一个搀了起来,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玉华姐姐自接到那个消息后,便一直没有提过半句有关三皇子的话,也不曾流过半滴眼泪,她虽自小便不爱哭,此番毕竟事涉他的终身幸福,我实在担心她这样将担心与伤心都憋在心底,会憋坏了身子,可我们又不敢劝她,如今你们姐儿俩来了,我总算可以放心了,想必你们的话,她多少还能听进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