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才提出:“你想怎么惩罚慕容恺和陆明雅,只管吩咐虎子去做,不要想着打发他回来帮衬我,也不要有任何顾虑,此番三皇子虽出了事,却另有内情,我回京后虽不至于升官,却也不会受到太大牵连,待我回去后再与你细说,你不必担心,凡事有我做你的后盾,我在京城还留有几个心腹,都是绝对信得过之人,若你实在不想脏了手,那便留待我回京后替你去做!”
“怎么今日的饭菜比前几日还要糟糕?这还是人吃的吗,别说主子了,素日你我都不曾吃过这样的饭菜,你叫主子怎么下咽?你快拿回大厨房去换,省得待会儿主子瞧了生气!”
“你当我乐意拿这样的饭菜回来?就这还是我赔尽笑脸与好话才拿回来的呢,你又不是没与大厨房那起子踩高拜低的老杀才们打过交道,难道还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嘴脸不成,素日我们主子得宠时,要个什么东西她们不立马做了狗颠儿似的巴巴送来,如今见殿下不来我们这里了,便看皇子妃的脸色,作践起我们主子来,她们且等着瞧,我们主子早晚会翻身的,到时候她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罢哟,前几日主子伤成那样,几乎就要熬不过去,还不让请大夫,这几日殿下不来了才总算好了些,我倒宁愿殿下以后别来我们这里了,省得主子再吃苦,指不定什么时候连命都赔上了……只是这大厨房的饭菜一日不如一日,我们做奴才的受点委屈也就罢了,当年没进府之前,比这更糟糕的饭菜也不是没吃过,可主子却是打小儿金尊玉贵长大的,可不能让她也受这样的委屈,要不待会儿我们回了主子,让主子拿些银子与我们,我们悄悄让人出去买套简单的炉灶,再买些不打眼的食材回来,好歹给主子补补?”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就怕主子不同意,以为我们是在谋算她的银子……”
陆明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因如今她这院子就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个并几个粗使的丫头婆子,大多数时候都安静得堪比坟墓,所以饶门外杜鹃与芍药的声音压得极低,她依然都听见了,不由攥紧了拳头,她怎么就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了?!
展眼小徐氏的生辰已过去一个多月了,也就是说,二皇子被皇上下旨打板子,并罚禁足三年罚俸五年也已有一个月了,二皇子终究不是笨人,他那个癖好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至少他府里就不少人知道,怎么先前从没出过事,偏就在他轻薄陆明萱不成之后就事发了呢?还有那些找上门讨要女儿或是嚷嚷着要为女儿讨回公道的贱民们,怎么之前不见他们那么疼爱看重女儿,却在几日之间,齐齐都找上了门来?若说这背后没人指使,打死二皇子也不相信!
至于幕后主使是谁,二皇子不用想也知道,定与定国公府再不然就是他那位好大哥脱不了干系,指不定还是两家合谋的亦未可知,二皇子心里有多恨定国公府上下和大皇子,可想而知。
然事已至此,他再恨他们也于事无补了,他连自己的府门都不能踏出半步,待将来好容易禁足之期满了以后,他的追随者们一定早已背叛了他,他的声望也早已降到了最低,别说皇位了,连个亲王的爵位都未必能保住,他再恨定国公府上下与大皇子又有什么用?他根本奈何不得他们!
只是二皇子虽奈何不了定国公府上下和大皇子,要折磨羞辱陆明雅区区一个侧妃还是易如反掌的,遂将一腔的恨意都发泄到了陆明雅身上,若不是这个贱人撺掇自己对陆明萱生米煮成熟饭,偏又没布置妥帖,以致其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救走,他又怎么会身陷今日这般困境?
待自宫里回到府里后,二皇子先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将他抬到了陆明雅院里去,然后命人也打了陆明雅二十大板,之所以比照皇上打他的板子减半,倒不是怜惜陆明雅,而是怕四十大板下去,将她直接打死了,他府里才出了事,禁不起折腾了,陆明雅总是上了玉牒的皇子侧妃,就算要她死,也总得先将这阵风头过了不迟。
陆明雅身上本就长期带伤,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如何禁得起这二十大板?当即便被打得奄奄一息,几乎要挺不过去,偏二皇子还下令不许与她请大夫,所幸她因之前经常受伤,伤的又是些见不得人的地方,万万不能让大夫瞧,是以她的屋里长期备有一些止血治伤的药,她方侥幸保住了性命。
但她的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二皇子自那日以后,便每日都会让人将他抬着到她这里来一趟,变着法儿的折磨她,又因他自己受了伤,行动不便,于是那些折辱她的招数便都只是他动口,动手的则是他的几个贴身太监。
陆明雅为了体面尊荣,可以自甘堕落的任二皇子将她与那些低贱的丫鬟奴婢相提并论,却并不代表她能任由别的男人当着二皇子的面折辱她,哪怕那些男人都是太监,其实根本算不得男人,要她裸露着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任他们作践,她依然羞愤欲死。
那段时间于她来说,不亚于活在地狱里,偏二皇子还不让她寻死,严令她屋里的人看紧她,若是她死了,便让所有人陪葬。
陆明雅一度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所幸她终究还是熬到了二皇子认为折辱她实在是一件无趣的事情那一日,自此之后,二皇子便再未踏进过她的院门半步,至今也有小十日了,她也终于缓过来了,被人扶着可以勉强下床了。
奈何新的问题又来了,阖府上下都知道她彻底惹了二皇子的厌,让二皇子连折辱她都懒得折辱了,她屋里的下人但凡有法子的,都很快离开了,只剩下几个蠢笨的粗老婆子并丫头。
她作为侧妃的一应供给也都停了,旁的也还罢了,每日去大厨房取饭便成了杜鹃与芍药的噩梦,每次都是受尽欺凌与嘲笑才能取回一些残羹冷炙来,别说吃了,光看一眼都能让她倒尽胃口。
可她还不能不吃,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连之前地狱般的日子都熬过去了,如今自然更不能死了,她不但要活,还要活得好好儿的,有朝一日,定要将那些害过她,负过她的人都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