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廷考虑到陆文逐与陆明珠的心情,因委婉的劝母亲:“今日三叔与长公主才落了葬,我们明日便回去,只怕五弟与四妹妹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要不还是等过了三日,让五弟四妹妹给三叔和长公主点满三日的灯后再回去?”
时人风俗,父母亲长去世落葬以后,做儿女小辈的至少前三日都要在傍晚时分去墓前亲手为他们点上一盏灯,以免天黑了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故陆文廷有此一说。
但陆大夫人显然一日都再等不得了,立刻沉脸道:“总不能他们要留下来尽孝,便让大家伙儿都留下来陪他们尽孝罢?我们自回去我们的,留下丫头婆子与护卫给他们便是,他们也是那么大的人了,难道事事还要你为他们操办不成?你若实在不肯明日回去,我便让你四弟先护送我回去也是一样。”
陆文廷知道母亲是在为二皇子妃生了皇上的嫡长孙,而自己的妹妹却至今都没好消息之事烦心,他也颇为此事揪心,妹妹都快过门三年了,却至今无所出,再这样下去,不论是在皇室还是在恭王府,都处境堪忧啊!
可揪心归揪心,陆文廷也知道即便他们现在赶回京城了,也是于事无补,难道他们立刻赶回京城妹妹就能有孕了?便是真有了身孕,离生产之日也还早得很呢,倒不如将人情做满,让陆文逐与陆明珠都念他们的好。
他只得耐下心来继续劝陆大夫人:“话虽如此,大家毕竟是一块儿来的,自然也该一块儿回去才是,四弟还小呢,让他护送母亲回去儿子如何能放心,看在别人眼里,指不定也会说儿子不孝的,还求母亲体谅体谅儿子,横竖也就三日,至多回去时我们赶一些也就是了,误不了母亲事的。”
陆大夫人见儿子坚持,甚至连担心别人说他不孝的话都说了出来,心下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三日后再走。
陆文廷见状,方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陆大夫人到底还是于次日一早赶回了京城去,不但陆大夫人,他自己也跟着赶了回去,陆大奶奶陆文远等人则留在了后面善后。
却是当日傍晚京城又传来了一个大消息,一个于别人来说或许无关紧要,或许乐见其成甚至幸灾乐祸,于陆大夫人来说,却坏得不能再坏的大消息。
恭王与刑部一位齐姓主事家的儿子私通,被那位齐公子的妻子领着人赤身露体堵在了床上,那位齐奶奶原本以为自己丈夫是置了宅子在养外室,想着自己正值孝期,便是丈夫依礼可以不跟着自己守孝,至少也不该养外室打自己的脸才是,这也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且会让人以为她善妒,她可不想明明被打了脸还被人扣屎盆子!
这位齐奶奶因此出离的愤怒,前几日摸清了丈夫的行踪后,便领着一众陪房,气势汹汹将自己丈夫这个奸夫并那个“****”堵在了床上。
却发现,那个“****”竟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男人,而是当朝一位显赫至极的皇室贵胄,自己的大姐夫!
不用说这位齐奶奶就是陆明丽,而那位显赫至极的皇室贵胄就是恭王了。
消息传来,陆大夫人当场气得晕了过去,好容易被陆大奶奶与朱妈妈掐人中的掐人中,掐户口的掐户口救醒过来,第一句话便是让人收拾东西,她要即刻赶回京城,杀了陆明丽那个贱人去!
倒不是陆大夫人不恨齐长枫与恭王,可知道自己恨了二人也只能是白恨,她总不能随意杀害官宦子弟,恭王虽是她的外甥兼女婿,却君臣有别,她就更奈何不得了,可不就只有将满腔的怒火都算到陆明丽头上了?
陆文廷见母亲气得都快要疯了,不敢再说让她别着急的话,他自己心里也是急怒攻心,于是连夜交代了陆大奶奶与陆文远陆文迁兄弟几个一番,次日一早便护送陆大夫人快马加鞭先赶回京城去了。
却说恭王与齐长枫自大年初二见了面彼此看对了眼,再到勾搭成奸以来,对彼此都是十分满意,一者是觉得素日玩的那些个小太监实在上不得台面,哪里及得上身为官家子弟的齐长枫既出得了厅堂还进得了卧房?一者是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以来,总算遇上一个真男人了,自己若是能变成真女人跟他一辈子该有多好?
于是一个有意笼络一个曲意奉承,二人很快便打得火热,如胶似漆般一得了机会便偷偷凑到一处厮混,好不快活。
这日恭王因吏部没什么事儿,想起自己也有十来日不见齐长枫了,心里痒痒的慌,遂打发心腹去给齐长枫传了话,然后轻车简从偷偷去了他置在玉桥胡同方便他和齐长枫幽会的宅子。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齐长枫来了,穿了身大红色的刻丝长袍,越发衬得身子纤细,眉目如画,肌肤如玉,目光流转间有意无意流露出几分千转百回的妩媚来。
看得恭王眼里心里直冒火,也顾不得情叹款叙,先就拉了人进卧房,胡天胡地的闹了一场,又让人准备了香汤二人一道洗过了,才让人备了酒席与齐长枫一边说,一边动手动脚的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如此吃着喝着动手动脚着,恭王不免又动了火,也顾不得现下是在厅堂里,抱起齐长枫便压到靠窗的榻上,再次胡天胡地起来。
正自得趣之时,忽然听得外面传来女人尖厉的怒喝声:“我明明瞧见我夫君进来的,你们这群杀才还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给我让开,我今儿不把他齐长枫与那个贱人这对奸夫****捉奸在床,打个烂羊头,我再不活着!”
恭王被扰了兴致,勃然大怒,随手抄起塌旁几案上的茶盅便往门口方向扔下:“什么人在外面大吵大闹,立刻给爷撵出去!”
被他压在身下的齐长枫却是浑身一僵,再没了兴致,白着脸颤声道:“我听着好像是我老婆的声音,也不知那个贱人是怎么找来这里的,要不我还是避一避,省得真被她拿住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恭王一听是陆明丽找了来,他一是知道妻子的这个庶妹在定国公府自来没什么地位,二来他这会儿还未尽兴,如何肯为区区一个陆明丽坏了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