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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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筹谋(2)

他此番中毒着实不轻,虽因即时吃了锦衣卫特制解百毒的丸药,又在水里泡了半夜,到底还是有部分余毒渗至了五脏六腑里,每日总要发作个几次,若不然他也不会不敢去见陆明萱了,既是怕她担心,也是怕整好让她瞧见自己毒发的样子,吓坏了她。

而依照大夫的意思,他这样的状态,总要持续半月以上,方能渐渐好转起来,至于他身体里的余毒要何时才能尽清,只怕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大可能的。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凌孟祈身体里的疼痛方渐渐缓了过来,他整个人也已被汗水湿透,连头发都不例外了,嘴唇则因方才咬得太紧,而咬出了一道血痕来,这副样子若是让陆明萱看见,还不定她会伤心成什么样!

他不由暗暗庆幸起陆明萱在他疼得控制不住自己之前,就先离开了。

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待身上总算恢复了几分力气后,凌孟祈才哑声向外叫起虎子来,“……让人准备热水,将大夫给的药包放进去,我要沐浴!”

虎子闻言,忙自外面小跑进屋里,一见自家少爷苍白着脸连头发都湿透了,便知道他必定又毒发了,虽然凌孟祈毒发时的样子他只见过一次,之后他便再不被允许随意他的内室,他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由心疼得红了眼圈,恨声骂道:“那些杀千刀的贼子,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与少爷决斗,使这些鬼蜮伎俩算什么本事,偏老天爷不长眼,让他们那么便宜的就死了,否则若是落到我手里,我不将他们千刀万剐,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誓不为人!”

凌孟祈正是知道虎子见了自己毒发的样子会心疼,才不让他再瞧见自己毒发时样子的,闻言因骂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再哭,天亮后就给我收拾包袱滚回临州去,我见不得你这副怂包样儿,反正你连送个东西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白让我老婆担惊受怕伤心流泪,我便新账旧账一块儿与你算了!”

虎子闻言,立马不敢再哭了,小声辩道:“我真什么都没跟萱姑娘说,起初我根本连萱姑娘的面都没见到,谁知道萱姑娘竟与少爷心有灵犀至厮,就这样也能意识到不对呢?可见跟少爷时时将萱姑娘放在心尖尖上一般,萱姑娘也是时时将您放在了心尖尖上的!”

这话凌孟祈爱听,眼角眉梢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笑意,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萱姑娘已为你求过情了,你给我记好了,我可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饶过你这一次的,要是再有下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快去备水!”

“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虎子忙不迭应了,转过身却忍不住腹诽,嘴上说着让我别拍马屁,实际心里不知道被我拍得多舒坦呢,言不由衷也就罢了,脸皮还奇厚,有本事当着萱姑娘的面儿叫她一声‘老婆’我就服您!

一时热水来了,在虎子的帮助下将自己整个儿泡进浴桶里后,凌孟祈便打发了虎子,自己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当时受伤毒发晕倒之前,其实他心里对幕后主使的人选,已有了大概的眉目,他只是下意识的不肯去相信而已。

等到两日后他终于醒过来时,身体比晕倒前痛苦了不知道多少倍,脑子却清醒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在审出幕后主使的确是宁王时,他反而笑了起来,他就说距离二人第一次见面,宁王明显的表现出对他的恶意至今,竟然一直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怎么可能,那厮一看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果然在这里等着他!

一开始他还有几分悲愤,等到经历了几次毒发,身体疼得犹如万蚁齐咬自己的痛苦之后,他的这几分悲愤便被如释重负所取代了,这样也挺好,不再去抱任何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希望,只把彼此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今后行起事来,他反倒能轻松得多,事情也能简单得多,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那个女人会不会在此过程中受到伤害,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当年是她自己种了恶因在先的,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别人也惩罚不了她,那便只能由她自己,由老天来惩罚他了,兄弟阋墙什么的,不过是她应得的惩罚而已!

再说宁王,自见了凌孟祈一面,确定他的确是自己母妃在跟自己父皇之前,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以后,便深恨上了凌孟祈。

只他说是不怕罗贵妃伤心难过,却也不能真一点都不顾及自己母妃的感受,是以一直强忍着没在京城动手,而是等到凌孟祈领了任务出京去以后,才密令自己的一干心腹尾随了上去。

算着日子,自己的一干心腹离京已经有二十余日了,照理应当这两日就该回来了,是以宁王这两日一直在激动的等着心腹们带回好消息。

却没想到没等回来自己的心腹们,反而等到了凌孟祈虽受了伤,好歹却顺利回京了的消息,宁王当即勃然大怒,一边砸起自己屋里的摆设,一边破口大骂起心腹们来:“一群酒囊饭袋,没用的东西,不过一个生得比娘们儿还好看的娘娘腔罢了,几十个人竟然杀不了他一个,本王养他们何用,趁早死了干净!”

他的大伴富春是打小儿便服侍他的,自然知道他的脾气,待他砸累了也骂累了,估摸着他心里的气已消了一多半后,方赔笑着小心翼翼的道:“殿下仔细手疼。就像您说的那样,不过一个娘娘腔罢了,这次也就是他运气好,才侥幸捡回了一条狗命,下次他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殿下若实在不想让他再多活几日惹您生气,不如让沈校尉领着人亲自走一趟,不怕不能取了那小子的狗命,沈校尉说是不是?”

侍立在一旁的沈校尉,也就是宁王手下暗卫的头领闻言,先就在心里将富春骂了个半死,你个阉竖说得倒是容易,那凌孟祈能在短短几年内爬到正五品千户的位子,岂是好惹的,此番凌孟祈带伤都已回来了,他们的人却至今没有回来,必定已是凶多吉少,再回不来了,那可都是他手下的精英们,如今一折损便是二十几个,将近他手下所有人的三成,他如何还折损得起?回头皇上问起来,他又该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