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这才是她所认识的卫玉华,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哪怕自小就众星捧月般长大,依然正直善良,耿介大气,不屑于仗势欺人,也不屑于使用任何阴谋诡计的卫玉华。
这样一个人,明明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一心一意相待,像端王那样一心只想坐享齐人之福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她,又何来的资格让她为他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他理想中的既爱他,还能爱屋及乌爱他妾室庶子们的完美妻子!
陆明萱忍不住握了卫玉华的手,低声却坚决的说道:“我也相信姐姐一定能浴火重生,成为另一个全新的自己!”心里却冷笑起来,端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正失去什么?!
卫玉华就势靠到了她的肩膀上,即便话说得再坚决,至此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到底还是忍不住纷纷坠落,“之前我娘告诉我,她在我爹婚后纳第一房妾室时,曾与他闹得天翻地覆,二人几乎分道扬镳,我娘也是死了心,本着横竖我爹那些妾室再得宠,我那些庶兄再出息,也灭不过她和我哥哥们次序的心,自此不但善待我爹已有的妾室庶子,还帮着他一房接一房的纳新人,贤良淑德得人人都夸,我爹反而待她一日比一日好,等到年纪大了以后,竟将一众妾室通房都散了,只守着我娘一个人过日子……我知道我娘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忍,忍到男人收了心时,我的好日子自然来了,可我却只有一个想法,我爹可真傻,我娘爱他时他不珍惜,我娘不爱他了时他反而喜欢,你说男人怎么都这样,这世道对我们女人为何这般不公平……”
是啊,为什么男人都那样,为什么这世道对女人这般不公平……陆明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卫玉华的问题,只能紧紧抱住她,让她知道她好歹还有自己这个朋友,无论她做什么决定,自己都会陪着她,支持她!
晚间凌孟祈回来时,就见陆明萱虽与昨日一样早早便在二门外等着她了,却明显兴致不高,饭也没昨晚上吃得多,饭后也懒懒的不想去园子里散步消食。
他以为她病了,便早早唤了丹青丹碧进来服侍她梳洗过,早早抱着她躺到了床上去。
不想熄灯后,她却忽然主动吻起他来,还破天荒主动褪尽了自己的衣裳,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凌孟祈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但他从来不是个会与自己好运气做对的人,当下便化被动为主动……
云收雨歇,激情退却之后,凌孟祈一手揽着陆明萱柔滑如缎的娇躯,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笑道:“怎么今儿个这般……真是让我好生惊喜,也好生害怕,难道夜市那晚的事你还没原谅我,就跟养猪似的,真打算先让我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养得我心宽体胖之后,再一刀宰杀了?”
陆明萱听得哭笑不得,嗔道:“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猪的,没个正形。”
凌孟祈在她耳边呼了一口气,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我不弄清楚了原因,总有些提心吊胆啊,好宝贝,你就告诉我好不好?”到了话尾,他的声调微微上扬,透了些恳求,又有些笑意。
陆明萱被他弄得耳根直痒痒,忙偏头躲过了,才低声笑道:“好罢,告诉你,这其实是对你的奖励。”
奖励你待我一心一意,给了我最大限度的敬爱和尊重,让我不必像卫姐姐乃至京城绝大多数贵妇那样,明明满心的酸涩妒忌,却依然不得不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甚至不得不善待抢走了自己丈夫的女人生的儿女,所以我愿意为你绽放,愿意尽我所能的带给你快乐和欢愉!
只不过这个原因,陆明萱没有说出口,也不打算告诉凌孟祈罢了,那到底是卫玉华心底最深的痛,哪怕卫玉华没有说过让她不得告诉任何人,她依然决定为她保守秘密。
奖励?凌孟祈何等聪明之人,想起白日里她才去过端王府,不用问也知道她定是瞧了卫玉华的现状,两相里一对比,觉得心有戚戚焉,所以才会破天荒这般主动的,不由几分心暖几分得意,忽地拉着她的手一用力,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身上,这才哑声说道:“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像端王对待端王妃那样对你的,我答应了你这辈子只得你一个,便一定会做到……那你能像刚才那样,再奖励我一次吗?”
陆明萱为了保持平衡,只得分开双腿跨坐在他腰腹之间,以致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因为她能很分明的感觉到某些变化,连带她自己都跟着身体发软。
她本来还在暗自脸红,觉得自己不该在凌孟祈说那样窝心的话时,却在想那些有的没的,谁知道他立刻就给她来了句‘能再奖励他一次吗’,她好气好笑之余,忍不住一口咬在了他的嘴唇上:“你怎么时时刻刻都不忘想那些……”
只是话没说完,已经被凌孟祈给灭了口,红绡帐内就响起了一阵阵发自喉间的低笑声:“我时时刻刻都想着你难道还不好吗?”还有娇嗔的抱怨声。
第二天早上,陆明萱总算没有在凌孟祈起床时便醒来,更没有他一离开便睡不着了,而是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浑身酸疼的起了床,下床时行动都还有几分滞涩,趔趄了好几步,才勉强停止了脊梁。
进来拾掇床铺,服侍她梳洗的丹青与彩簪也是满脸通红,陆明萱看在眼里,只得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早在心里将凌孟祈骂了千儿八百回,明明出力更多的就是他,为什么累得半死的反而是她,丢脸的也是她,真是不公平!
好在这日晚间凌孟祈没有再闹她,而是吃过饭便与她商量起正事来:“……我已经问清楚了,届时会有六个人来家里吃饭,除了丰诚和孟行云两个,还有两个总旗,一个镇抚司的副千户,一个诏狱的小旗,这些人都是与我出生入死过来的,虽然品级都比我低,却万万不能怠慢了哪一个。”
陆明萱忙道:“你放心,我会吩咐下去,届时绝不会让任何人怠慢了他们的,只不知他们都爱吃些什么,或是有什么忌口的,众口难调,我们虽不一定能让人人都满意,至少也不能让谁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