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凌仲祐也拦住了陆明萱,自认潇洒的一笑,说道:“我与文表哥今日闲来无事,便想着来花园逛逛,也是合该我与嫂子有缘,我偶然来逛一次园子,便能遇上嫂子,这不是有缘么?”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陆明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便勃然大怒,冷冷说了一句:“滚开!”转身便往后走。
凌仲祐一向自谓很有女人缘,不管是凌家没落前还是没落后,像陆明萱这样直白让他滚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上,当下也动了几分真怒,但见陆明萱越生气就越漂亮,又禁不住越发的心痒难耐。长腿一伸,便挡到了陆明萱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嫂子别这么无情嘛,我也是想着嫂子长天白日的在家里难免寂寞,所以想为嫂子解解闷儿,嫂子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这样骂我?”
说着便要探手拔陆明萱发间的簪子去:“嫂子这簪子倒是别致,难得我与嫂子有缘,不如就送了我罢,我明儿见不到嫂子时,见了这簪子也是个念想不是?”
陆明萱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只恨不能立时戳瞎了凌仲祐的双眼,打折了他的四肢。她敏捷的一闪身,避过了凌仲祐的手后,便朝丹碧喝道:“丹碧,你还与姓欧的废什么话,把这两个渣滓都给我扔池塘里喂鱼去!”
丹碧早不耐烦欧承文至极了,碍于对方到底也算个主子,陆明萱没有发话,她不好主动对其动手,如今听得陆明萱终于发了话,她再没了顾忌,自然不会客气,猛地上前一个用力,便摔了欧承文一个狗啃泥,然后飞起一脚,干净利索的将其踢进了池塘里。
陆明萱喝命丹碧时,凌仲祐还满不在意,想着丹碧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能有多大的力气,只当陆明萱是在虚张声势。
直到欧承文的惨叫声响起,然后是他“噗通”一声落水的巨响传来,凌仲祐才知道丹碧竟是身怀武艺的,自己今日是踢到铁板了,唬得立时转头便逃,只可惜已经迟了,丹碧飞身一掠,便挡在了他的面前,先左右开弓揍了他十来拳,然后才跟刚才替欧承文一样,一脚将他也给踹到了池塘里去。
初春的天池塘里的水虽然都解冻了,却依然冰冷刺骨,凌仲祐与欧承文又穿得厚,大毛衣裳一浸水便重了好几倍,当下二人都在水里大力的扑腾起来,一边扑腾一边还撕心裂肺的惨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陆明萱将二人的狼狈样儿看在眼里,犹不解气,只恨不能就此将二人淹死过去,但想着到底是两条人命,死了也麻烦,关键她才不想让他们弄脏了自家的池塘。
是以到底赶在二人即将沉到水底之前,打发了丹碧去叫邢大几个来救人,至于救起来之后,就不关她的事了,她自己气还没消呢,遂冷着脸,领着丹青先回了正房去。
丹青也气得不轻,回房后仍余怒未消,恨声骂道:“两个作死的畜生,没人伦的混帐东西,晚间大爷回来后,夫人一定要与大爷说,让大爷狠狠收拾他们一顿,替夫人出气!”
陆明萱闻言,却皱起了眉头,片刻方道:“这事儿还是别告诉大爷了,省得他生气。”
想起凌孟祈当初对平王和贺知行的手段,她还真担心他知道此事后,会立刻要了凌仲祐与欧承文的命,要他们的命容易,善后却不是那么容易,除非他连凌老太太凌思齐和赵氏等人一块儿灭口,可那到底是他的亲祖母和亲父亲,她不能让他做那样的事,一旦传开,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便是侥幸不传开,也是大伤阴鸷的,为了那样两个渣滓,未免太不值得!
丹青忙道:“怎么能不告诉大爷呢,更何况事情闹得这么大,便是想瞒也瞒不住啊,回头那两个渣滓铁定要向老太太恶人先告状的,倒不如与大爷说了,让大爷先找他们兴师问罪去,若是能趁此机会将他们都赶出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凌老太太事后会不会兴师问罪陆明萱既不关心也不担心,而且她有感觉,以凌老太太的精明,应当不会主动找凌孟祈兴师问罪,只会吃下这个哑巴亏,但凌老太太不会这么做,赵氏就未必了,若凌孟祈自赵氏口中得知此事,只怕怒气更会加倍,到时候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的确还不如自己与他说。
因点头向丹青道:“你说得也有道理,罢了,晚间待大爷回来后,我亲自与他说这事儿罢,顺便再劝劝他,省得真闹出人命来不好收场,横竖他们在池塘里泡了这么一会儿,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主仆两个说话间,丹碧回来了,丹青立刻问道:“怎么样,那两个渣滓死了吗?”
丹碧没好气道:“因为救起来得及时,且死不了,真真应了那句话‘祸害遗千年’,不过大冷的天在水里被这么一泡,在路上时我又悄悄嘱咐了邢大叔几个,千万记得好生‘照顾’他们,邢大叔几个在救他们起来的过程中,很是下了一些黑手,他们虽死不了,活罪却也少不了,也算是为夫人稍稍出了一口气了,如今那边正乱着请大夫呢,吴妈妈让奴婢回来问夫人,要不要给他们请大夫?”
依照陆明萱的本意,自然不想给凌仲祐和欧承文请大夫,但还是那句话,二人若是现在就死了也的确麻烦,还脏了她家的屋子,她少不得只能冷声道:“传话给吴妈妈,给请个大夫便是,再就是告诉她,这样的事以后若再发生第二次,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是,夫人,奴婢这便去。”丹碧一一应了,方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晚间凌孟祈回来听陆明萱说了白日之事后,果然勃然大怒,阴沉着脸二话不说拔出墙上的剑,便要去西跨院杀了凌仲佑和欧承文。
急得陆明萱忙自后面抱住他的腰,迭声道:“杀他们两个容易,可杀了之后呢,老太太与老爷定不会善罢甘休,定是要闹腾的,届时事情如何瞒得住,除非你把他们也都杀了,可他们到底是你的亲祖母和亲父,一旦事发,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便是咱们能一直瞒着不事发,这样的事也是大伤阴鸷的,我不想让你因为他们遭到任何不幸和报应你明白吗?我们还有大好的几十年要过呢,何必为打老鼠伤了玉瓶,那也未免忒不值当了,横竖我也让他们受到惩罚了,他们此番就算不死也要大病一场,你就看在我终究没受到什么伤害,他们甚至连我一片衣角都没碰到的份儿上,别与他们一般见识了罢,啊?就当我求你了,我等闲不求你的,难道偶尔求你一次,你也不能让我如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