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瞬间茅塞顿开:“本宫明白了,语儿除非更进一步成为公主,否则如何能叫有‘大造化’?你倒是深谋远虑,难怪当初能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呢!”
说到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带出了几分嘲讽与挖苦来,心里则在想着,这死丫头竟从那时候便已在布局了,可真不能小觑,等明儿他们母子心想事成后,是万万留她不得了!
陆明凤笑得一脸的谦逊:“都是母后言传身教得好,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些。”
徐皇后嘴角抽搐了一下,片刻方强压下心中的不豫,道:“可仅仅这样,也不能让大家都认定恪儿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啊!”
陆明凤道:“大舅母不是说了不日就要送族中的姑娘去我们府里吗,到时候我们一确定她们有了身孕,便放出谶语,说她们或是‘梦见天降五色祥花,以裙承之,因而有孕’,或是‘梦月入怀,因而有孕’,这些可都是吉兆或是异相,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殿下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吗?”
徐皇后不由一呆,竟然还可以这样……但随即便觉得陆明凤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一边点头道:“你这个主意极好,就按你说的办。”一边则越发下定决心,待事成之后,陆明凤是万万不能留了,不然谁知道以后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威胁到他们母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下陆明凤又与徐皇后就一些细节问题低低商量了大半个时辰,眼见慕容语已睡醒了哭着要吃奶,徐皇后方顺势打发了她们母女,然后让自己心腹中的心腹星夜出宫,去了安国公府见徐晋年。
次日一早城门方开,便前后有两拨人马打马出京去了,暂且不表。
却说陆明萱自凌孟祈出京以后,一开始着实不惯,兼之孕吐得厉害,那日子过得真真是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所幸如此过了十来日,她在一个清晨起来后,竟奇异般的发现,自己不吐了,不但不吐了,连过去两个多月以来无时无刻不哽在她喉咙间的那种难受感觉都荡然无存了,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舒坦得不得了。
她把自己的感觉与段嬷嬷丹青等人说了,段嬷嬷不由双手合十念起佛来:“阿弥陀佛,总算把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度过了,如今也是时候该替夫人好生补补身子了。”吩咐人去厨房传话让炖老母鸡汤给陆明萱午膳时喝。
陆明萱对自己总算将前头三四个月熬过去了,也是满心的喜幸,笑道:“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吩咐下去,这个月上下都多发半个月的月钱,下个月若大家当差得好,仍有奖励。”
众人忙都笑着屈膝道了谢,然后各自忙活各自的去了。
陆明萱自此吃好睡好,总算有了自己即将为人母的松快与喜悦,只可惜凌孟祈这会儿不在身边,不然就更好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卫玉华忽然到访,当然,用的不是端王妃的名义,而是卫夫人。
陆明萱听得通报,一开始还以为是卫玉华的母亲来了,还暗自纳罕不已,这无缘无故的,卫夫人来自己家做什么?及至听得下人说那位“卫夫人”还带了两个孩子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是卫玉华来了,不由啼笑皆非,忙忙领着丹青丹碧等人接了出去。
一时去到二门外,果然就见来者正是卫玉华,上着鹅黄色小袄,下着藕荷色双襕边儒裙,打扮得很是清爽利落。
陆明萱忙迎上前屈膝行礼,早被卫玉华一把搀了起来,嗔道:“自家姐妹,且别拘这些俗礼了,何况你如今身子不便,你再这般客气,以后我便不来了。”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陆明萱也就顺势不再行礼,迎了卫玉华母子三人去自己的正房。
丹青上了茶来,卫玉华吃了几口,又命奶娘带一双儿女下去玩后,才笑向陆明萱道:“早听说你有喜了,一直想来瞧你的,偏陆老夫人不幸仙去了,我不好登门,所以一直拖到今日才来,你一切都还好罢?我瞧你气色倒是不错,应当已经将前头几个月熬过去了?”
到底是过来人,卫玉华看得还是很准的,陆明萱笑着点头:“是熬过去了,如今胃口好得不得了,我正担心一直这样下去,以后自己便胖得不能看了呢。”
卫玉华道:“你这小身板儿,再胖能胖到哪里去,且凌大人如今不在,你胃口真能有多好?就别骗我了,说来也是我们殿下不好,谁个不好派,偏要派凌大人走这一趟,我事先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一定要设法阻止,不叫你们夫妻分离的。”
陆明萱笑道:“殿下自有殿下的考量,多谢姐姐好意了。”
终究是已过去的事,再说什么也是放马后炮了,卫玉华遂不再多说,四下打量起陆明萱的屋子来,“你这屋子倒是好,小巧清雅,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看便有家的感觉,不像我那里,至今我都产生不了这种感觉。”
陆明萱闻言,想起她上次说端王的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半是出于关心,半是出于八卦的问道:“如今石侧妃与那蒋孺人怎么样了,端王殿下还是成日里既要忙着安抚这个,又要忙着安抚那个吗?”
话音未落,就见卫玉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然后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说来我还是第一次来妹妹家呢,妹妹难道不带我逛逛园子去?我来时可已想好了,今儿午膳与晚膳都要在妹妹这里吃的,妹妹打算招待我吃什么好吃的啊?”
不但眼神有些躲闪,陆明萱还眼尖的发现,她的耳根都有些红了,心知有异,遂拿眼看侍立在一旁的春暄。
春暄早已是笑得合不拢嘴了,一看陆明萱看过来,不待她发问,已先笑嘻嘻的说道:“凌夫人不知道,如今我们殿下****都歇着我们娘娘屋里,对那两个狐狸精是看都不看一眼,只吩咐下人精心照管着,不能让她们动了胎气,凌夫人听这话,可不是殿下只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才对她们还剩几分耐心,否则早一分耐心都不剩了?”
听得陆明萱大是意外,那个蒋孺人且不说,石侧妃端王却是明显待其有情的,后者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端王这么快便厌了她?因问道:“莫不是二人做了什么事,惹得殿下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