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吃过饭，四人一同来到了茶室，这不是思月殿，也就没那些规矩。早就准备了很多软垫，几人或躺或靠，各自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凝烟还是有点拘谨，捡了个比较高的垫子，轻轻依着。不多时，便说身体不舒服先回了房间，怕是一个未婚姑娘在男子面前的矜持吧。
慕容翦拍拍掌，进来了一队乐师和歌姬，竟是请了个教坊。这一票人已经对这屋子很熟悉了，歌声很快响起。梦梦听了，有点不以为然，这种哼哼唱唱的只会让人想睡觉。有人斟了茶，梦梦就跟喝水一样，一口气就喝干了一杯。银发男子是一阵可惜的叹了口气，她可知这雪山金叶每三年才能出十斤，就是帝辛也未必能喝的上这等好茶，再加上长白山的天池温泉水泡茶。也就是慕容翦肯这么奢侈，日饮此茶；同样，也就只有梦梦会这么浪费着好茶。
听了阵子，慕容翦眼见梦梦的眼睛就要合上了，偷笑了下，“不知小梦姑娘有何感触，这些悲春伤秋的曲子是否何听？”
梦梦的眼睛瞪大，小子，姑娘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这些曲子，在俗人那里自然是听的欢畅入耳。可是象慕容公子和这位银发公子耳里就是平凡的紧了，应该是更美妙的天籁才配得上两位知音。”
“在下南宫羽秀。不知姑娘觉得何种音乐才能听得？”银发男子笑了笑，这两位姑娘还真不简单，倒是头一次有人见了自己的银发没有逃走。梦梦是个奇人儿，至于凝烟，来历绝不是那么简单。
梦梦笑笑，也不脸红，“就是本姑娘唱的歌啊。”慕容翦和南宫羽秀也不笑，配合着发出了声：“哦？”脸上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听姑娘的倾喉一曲？”慕容翦微笑着看着梦梦，这姑娘果真够奇妙。
“本姑娘又不是教坊的姑娘，不过要是慕容公子和南宫公子不怕污了耳朵，梦梦也不介意献丑一下。不过……”梦梦眼珠转转，小子这就是姑娘挖好的坑，就乖乖的跳了下去吧！
梦梦这点小心思怎么能蛮的过慕容和南宫两个老江湖，不过倒是很好奇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梦梦请说吧。”南宫淡淡笑笑，看着这个有趣的小东西。
“答应我三个条件啊。”梦梦可不是那转弯抹角的人。
“第一，本姑娘希望慕容公子和南宫公子能展现下各自的音乐才华。”梦梦故意拉长了音调，“至于这第二和第三嘛，等我唱完，在告诉两位公子了。”梦梦状似无害的笑笑。
慕容翦和南宫羽秀料定了梦梦会提出些古怪的要求，没想到却还是有后招，并不是一次就说完。便有点犹豫。“这……”
“难道慕容公子和南宫公子还怕我这小女子提什么刁钻的要求，会让二位做不到，为难么？”梦梦精明的冲他们眨眨眼。明知道这是梦梦的激将法，却又不想被这么个奇女子看扁，况且也没什么事是钱倾天下的天衣楼主和武功盖世的羽霄轩主做不到的。
“无妨，不过还是先麻烦梦梦先把曲子哼下。”南宫羽秀有点期待，昨夜梦梦的歌已经让他很吃惊，不晓得此刻梦梦又会唱出什么样的歌。
“啦啦啦，啦啦啦……”梦梦轻轻哼着，初听到那首歌时，梦梦的心便被感动了下。当看完电影时，梦梦的心里都是装着感动，那般的两个男子自己也能遇上一个便好了。慕容翦和南宫羽秀静静听着，身子一震，不同刚刚唱歌的那些歌姬，梦梦的歌里有她的感情，所以才能让闻者动心。
南宫羽秀解下笛子，哀婉的曲子便流淌出来。梦梦起身，轻轻的唱：“啦啦啦，啦啦啦……”慕容翦的古琴和了上来。梦梦看着他的眼，声音有些幽怨和幸福：“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幻想着自己就是佩蓉和小唯。人间的爱，伤了也好，痛了也罢。那份真爱却是妖界难求。“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身上的古装确实很适合这首歌的意境，梦梦长袖舒展，眼波里尽是哀怨，小唯的心，梦梦能体会到。一个旋转到了慕容翦的跟前：“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向着他的怀里倒了下。“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慕容翦一震，想要抱着梦梦时，梦梦却又转到了南宫羽秀的眼前：“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伸了手轻轻的触碰着南宫羽秀的眉骨，梦梦觉得小唯其实是只幸福的妖精，有人知道她是妖了还是爱上了她，为了所爱的人牺牲也是种莫大的幸福。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缓缓退到茶室中央，梦梦继续哀婉的唱：“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深深的吸入一口气，梦梦唱了几个高音：“啊。啊。啊。啊。啊……”
声音空灵，梦梦是用灵魂在唱歌。仿佛那几个高音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梦梦缓缓坐在地上，重唱便前面的词，最后清唱了几句结束了。整个茶室里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回味着梦梦的歌。梦梦在心里羡慕着小唯，也在为祈祷着，希望自己能遇到能教会自己什么是真爱的人。
不多时，梦梦猛地就蹦了起来。双眼精光四射：“现在该谈谈我们的后两个条件了吧？”慕容翦和南宫羽秀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个会破坏气氛的女人。
“这第二嘛，你们要帮我向皇宫里送一封信。”以为她会提出什么天大的麻烦事呢，不就是送个信嘛。“没问题。”以南宫羽秀的功夫，别说是送进宫里，就是搁在帝辛的床上也没问题。
“第三呢？”慕容翦还是有点期待的，希望她能说出什么惊世的要求才好。
“第三就是你们……”慕容翦和南宫羽秀的向前倾了下身子，有点期待。“要带我去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江湖！”梦梦满意的笑笑。
虽然有了墨汁，但是并没有合适的能书写的纸张，写到丝帛上，稍不小心就是黑忽忽的一团，用刻刀的话，等梦梦刻完给姜尚的信，估计姜尚都已经急疯过几次了。梦梦想想，让慕容翦准备了几根粗大的鹅毛，竹签，和小刀。慕容翦也没多问，很快便送来了梦梦要的这些东西。梦梦做了个简易的鹅毛笔，这回写的字就小小细细了，用过之后就毁掉，也不用担心改变历史。
洋洋洒洒，梦梦是足足写了两个时辰，就差几时上个厕所没有往上写了，当真是详详细细的记录了这几天梦梦的遭遇，用来当信纸的丝帛几乎用了半匹。当梦梦扛着这卷信，来到南宫羽秀面前时，后者却是被吓了一跳，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长，内容最丰富的一封密信了。
“南宫公子不换身衣服，等到天黑再行动么？”梦梦有点疑惑他怎么还是穿着白袍，一副悠哉的模样。
南宫羽秀笑笑，“在下就是现在想从王宫大门走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免有些得意。
“不要，拜托你绝对不要从大门走进去，这可是密信啊！”梦梦还是很在意这封信的保密性。南宫羽秀听她死命的强调着那么一大卷的是密信，满头都是黑线。
接了那卷密信，南宫羽秀便像是突然蒸发了一般从梦梦眼前消失了。难道他也会瞬移术？可是没看见他念咒或是借用瞬移符啊？不远处依着柱子的慕容翦看着梦梦疑惑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可不是会什么秘术，他的武功已经到了神话般的境界了。怕是整个宫里的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梦梦觉得南宫羽秀的武功很高，却没想到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不过倒是挺满意的，自己这趟江湖之旅是绝对有了安全保障。
姜尚和林阳还在偏殿里焦急的等待着，只盼着从翠儿那里能传过来梦梦一点消息。房上黑影一闪，姜尚警觉的拔出了阴沉竹剑，大喝一声：“谁！”
南宫羽秀没料到竟然会被发现，不过既然被发现了，在躲躲藏藏也就没意思了。便从房顶跳下来，现了身。
姜尚见一银发白衣男子手里抱着匹布站在自己面前，心下却是不解，来人没有任何妖气，衣袍无风自飘，这武功已是练到登峰造极了。他是为何抱着匹布？难道梦梦就是被他掳走的？
“姜公子不必如此戒备。在下南宫羽秀，受梦梦姑娘所托，转交给公子这封密信。”说着便将手里的那半皮布递了过去。
半匹布的密信……也就是梦梦能这么有创意。刚要道谢，来人一闪，已然消失。姜尚的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了，要是南宫羽秀与自己为敌，自己最多也就有五成的胜算。
姜尚定在那半响，平定下心神，开始读起梦梦写的密信。布匹展开的越长，姜尚的脸色就越黑。林阳就等在旁边，自打刚刚南宫羽秀来的时候，他就没言语，后来看姜尚定了一会，也不好说什么。现在看姜尚的表情一点点的黑了下去，林阳吞了下口水，有点怕，尽管很担心梦梦，看姜尚的表情也不敢问什么。刚开始梦梦先是说了自己被申公豹和火狐妖控制的伯邑考绑到了国师府，后来又被慕容翦救走，直至今天拜托南宫羽秀送这封密信，写的是如此详细。梦梦从被绑开始似乎就没有害怕的感觉，她怎么就没一点身为肉票的自觉？她怎么就不想自己呢？还有心情要去笑傲江湖，就留自己在这去处理那只火狐妖，她去逍遥？
姜尚突然觉得很好笑，自己就因为这个气么？笑笑，心里稍微释然了些，不管怎样，起码她现在平安。看了她这几天的经历，她确实是一个奇女子啊。
林阳看着姜尚的脸上缓和了，忙忙贴上去，“姜尚，这梦梦的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啊？”姜尚便把梦梦这些天的经历跟林阳说了下。
本来梦梦的密信指名是要给姜尚的，林阳就有点吃味，现在有出现了两个传奇样的男子在梦梦身边，自己心里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你可知慕容翦和南宫羽秀是什么身份？”可能成为对手的南宫羽秀的存在确实让姜尚感觉到了很大的危机感。
“这要从天衣楼和羽霄轩开始说……”林阳开始讲述关于天下第一有钱人和天下第一魔头的传说。姜尚越听就觉得还好这两个人没有同自己敌对的心。看来梦梦跟着他们，暂时还是性命无虞。梦梦是个奇人儿，瞧梦梦信里写的，想必这两个人也是被梦梦身上的气质和奇特的想法深深的震撼着。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要先收了这火狐妖……
梦梦在院子里不安的踱来踱去，那个南瓜怎么还不回来？梦梦有些着急，不知道姜尚收到了自己写的密信没有。转过身，接着踱步，再回头，差点就撞到一堵白色的肉强。
南宫羽秀扶了下眼前差点没摔倒的小人儿，感觉有点好笑，自己就是那么不可靠么。
梦梦看是南宫回来了，急急的拉着他的袖子，又觉得自己是失礼了，连忙又放开了，努力笑了下，还是有点担心。“那个……那个……南瓜，不是。南宫公子，姜尚收到那封信了了？”
这个奇怪的小家伙嘴里老是挂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真的让自己有种身为男人的挫败感，其实自长的也不差，她既然不介意自己的银发，应该能感受到自己的魅力啊。南宫羽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象在比美的孔雀，点了下梦梦的鼻子。你个小人精，也就你能让我产生这样的感觉。“梦儿可以放心。你的密信是在下直接交到姜公子手上的。”
梦梦急忙后退了一步，自己跟南宫公子很熟了么？他不叫自己梦梦姑娘，改称自己为梦儿，还点点自己的鼻子。真的是有点意外，难不成殷商时期的民风很开放？
好在这时候慕容翦来到了后院，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我说我的梦儿姑娘，你不是说要去看看什么是江湖么？还不赶快去收拾下行装啊，咱们这就出发。”慕容翦笑的很开心，梦梦却是一震。这叫法怎么和林阳那么象……这才过了一夜，还不到十二个时辰了，都成“咱们”了。这也差不多和林阳似的，都是个粘人的主儿。知道自己就这称呼问题是争不过慕容翦的，梦梦也不多言语，直接去找凝烟了。
待梦梦跑远了，南宫羽秀皱着眉，问慕容翦：“你真的要带她去见识下江湖？”在羽霄轩轩主的眼里，江湖便是个充满杀戮和鲜血的地方，在江湖中的每一寸地位都是用染血剑一点点劈出来的。江湖没有对错，谁的剑大，谁的心狠，谁便是老大。自己就是因为心不够狠，做不得老大，还落下个“第一魔头”的名号，终日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们苍蝇围着便便似的“骚扰”着。想到这，南宫羽秀的脸色一黑，苍蝇围着便便……这比喻……自己定是受那小人儿的传染了，却又一笑，将正派比作苍蝇，第一魔头比作便便，确实是那小女子能做出的事。
慕容翦看着南宫羽秀的脸，这短短一瞬间，竟是便了如此多的表情，当真是那个个冰山似的男子？慕容翦一脸玩味的看着南宫羽秀：“是啊，就是要带她去见见江湖啊。你忘了，有人便有江湖，人越多的地方，江湖也就越热闹。”南宫羽秀同慕容翦相视一笑，是啊，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梦梦小跑着到了凝烟的房间，拍着门：“凝烟，凝烟！开门啊。”屋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梦梦又拍了会才见凝烟开门。“凝烟你在做什么啊？怎么这么慢啊？”梦梦有点担心，凝烟生病了，还是怎么？开门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