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了胜仗,公鸡与一班村童无比兴奋,他们一直被坡脚村的人欺得死死的,这回出了口恶气。公鸡让我骑在他的肩上,将我高高地扛着,虽然鼻青脸肿,却高声地领着大家唱着山歌往村里走。
在村里的坪坝上,妈妈与陈伯娘还有陈伯从地里干活回来,陈伯娘看见鼻青脸肿的公鸡。
“公鸡,你又与弟弟打架了?”
“没有,今天我们总算报了仇。”公鸡兴高采烈地说,“弟弟帮我们把坡脚村的小华儿痛揍了一顿,看他们以后还敢欺侮我们!”
“你们打小华儿了?”
陈伯娘的脸色大变,我妈脸色也变了。
“是啊,他们要还敢来欺侮我们,我们一定揍死他们!”
“你们怎么打他?”陈伯娘大怒,“你不知道他是村长的儿子?而且,她妈妈哪个惹得起?你这个闯祸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发什么疯啊?”
陈伯对着老婆吼了一声。
“你还吼我,看你儿子闯了这么大的祸,你也不教训他几句。”
陈伯娘委屈地说。
“他们闯了多大的祸了?”陈伯冷冷地说,“就兴他们的儿子打我们的儿子,不兴我们的儿子打他们的儿子?就兴他们欺侮我们,不兴我们欺侮他们?”
“可是可是,他们有钱有势,我们惹得起吗?”
“他们有钱有势又怎么了?要吃人吗?”陈伯发怒了,“我们受他们的欺侮也就算了,我们的儿子辈也要受他们的欺侮吗?儿子们以前打不过他们,尽受他们欺侮,我们只好忍了,现在有了敖天,打得过了,还要受他们欺侮吗?”
没有想到,陈伯还是个这么有血性的汉子。
有我在,那些垃圾想欺侮我们,没门!
公鸡被爸说得热血沸腾,捏着他的小拳头大叫。
“就是,他们要再敢欺侮我们,我们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你就宠着他吧,等会儿看你怎么对付那个泼妇。”
陈伯娘的眼泪都出来了。果不其然,一会儿后,村头就传来了叫骂声,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大帮人冲进村里。
“是哪些小私儿们,敢打我家的小华儿!”那是个其丑无比的妇人,高高的颧骨上,一双三角眼闪烁着凶光,扁平的鼻子下,长着一个河马大嘴,露出黑色的板牙,“是哪些烂B些,生下小私儿些不管教,敢打我的儿子,看我不活撕烂B些!”
妈脸色苍白,陈伯娘的脸色也一样,陈伯却是脸色铁青。公鸡站在我的身边,身体有点颤抖,看得出来,他有点害怕,我朝他笑了笑,他的胆气才足了一些。
一群人冲到了村子的坪坝上,小华儿小耳朵都在,还有五个满脸凶光的二十多岁的汉子,手中拿着大木棍。
村里很多人听见吵闹声,也来了。也有几个年轻人,那个天天跟我们练力气的黄二娃也在旁边。
通过一个多月的打熬,他的力气比以前大多了,一块四五十斤的石头能抛出两三尺远了。
我舅舅来了,然后,我舅妈也抱着她那个两岁的有点痴呆的儿子也来了。我舅舅也有点儿弱智,未老先衰,不到三十岁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五十来岁了。舅妈却是个恶毒的女人,从来不下地干活,虽然很丑,却比一般村民白而胖。
她是来看大家笑话的,看着村长的老婆大闹,她也满脸兴奋,心情愉快,好像闹的人是她,得到了无比的愉悦。
村长老婆气势无比地站在我们的面前。她挺着一个胖大的肚子,怕有一百四五十斤,又黑又粗的手指指着大家的脸,口水溅到了大家的脸上。
“华儿,是哪个打的你?”
小华儿站了出来,指着我。
“是他,那个小私儿!”
我最恨别人骂我小私儿,眼睛一瞪,小华儿退了一步。
“是他?”
小华儿那个肥母猪妈妈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我这个小婴儿。
“就是他,他的力气好大。”
小耳朵也出来指证我。
“龙二嫂,对不起,我家的天儿不懂事,请你别见怪。”
我妈妈脸色苍白地站了出来,护在我的前面。
“是你这个婊子的小野种?”那个肥母猪勃然大怒,“你这个***,在外面卖也就算了,还生个野种回来丢你家祖宗的脸,生个野种又不好好教,敢打我家儿子,今天,我要把这个小野种撕了!”
肥母猪凶狠地冲到妈面前。
“是啊,在外面当婊子,也就算了,还生个没有教养的小野种回来,我们敖家的脸都丢光了,真是丢人现眼啊!”
没有想到,我的那个舅妈不但没有帮我们,反而恶毒地骂起妈妈来。舅舅在旁边气得脸色煞白,但是,在舅威下,一句话都不敢说。
“龙二嫂,对不起,你要打打我吧,我家天儿还小啊!”
妈妈在那个肥母猪的面前跪了下来,满脸是泪。
“我先打了你,再打你那个小野种。”
肥母猪说完,就在妈脸上辟辟啪啪地打起来。我上的血全涌到了脸上,嘴里一阵大叫,向肥母猪冲了过去,一下撞在这只高大的肥母猪身上。那肥母猪被撞得一声大叫,身体向后撞出,一下又将他身后的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撞倒,然后自己才“轰然”一声倒下,砸得地上灰尘扬起。
“天儿,不要!”
看我还要冲上去,妈妈一把抱住了我。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我的那个恶毒的舅妈,更是脸色煞白,好像我撞的是她。
小华儿与小耳朵都呆了,肥母猪带来的那几个年轻人也呆呆地站着,身体颤抖起来。
公鸡与三狗他们,却兴奋得不得了,就是陈伯也微微笑了。
“天儿,不要闯祸了,我们得罪不起他们。”
“妈”
我在激愤中突然喊了一声妈,我自己也惊呆了,妈妈也呆了,然后是激动。
“天儿,你会讲话了?”妈脸上满脸是泪,也满是激动,“我的天儿会讲话了。”
“一个小野种会讲话了,有什么希奇?”又是我那个恶毒舅妈在轻蔑地讥讽妈妈,“把个小野种当个宝,我看你怎么收场!”
我回头狠狠地瞪了舅妈一眼,这一眼让舅妈打了个寒颤。
“天儿,你乖,让他们打妈妈就是了,妈妈打不死的。”
“不!”
我只能说单个的字。我挣开妈妈,向那条肥母猪走了过去。那条肥母猪被我撞得很痛,此时还在呲牙咧嘴。她半天没有爬起来,见我向她走过去,吓得大叫。
“快挡住他,快”
她向那几个年轻人大喊大叫,四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拿着木棍想拦住我。我抓起摆在地上的我平时练功用的五十多斤的大石头,举了起来,然后抛向天空,又接住。
四个年轻人吓了一跳,赶紧后退。
我又抓住石头向肥母猪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不要砸我”肥母猪这时的威风一扫而光,脸色煞白,身体发抖,“你砸死了我,要赔命的。”
陈伯这时已经笑了起来。
“哈哈”陈伯大笑,“龙二嫂,敖天才一岁大,离法律规定的年龄还早着呢,他砸死你绝对是白砸死你,不用赔命的。”
肥母猪一听,吓得再无人色。
“玉如妹子,快喊住你儿子,他这一石头下来,我哪里还有命啊?”说着说着,肥母猪害怕得号啕大哭起来,“快啊,玉如妹子,我错了,我跟你认错,求你喊你儿子别砸我。”
我故意抓起石头往天上抛。我不杀她,吓也要吓死她。
我看见她的裤裆全湿了。
“天儿,快把石头放下。”
妈妈走到我身边。
我狠狠地瞪了肥母猪一眼,一把将石头砸在她的身边,发出轰然大响。肥母猪眼白一翻,惊吓得昏死过去。
妈妈把我抱住,也大哭着。
“你们几个还不把龙二嫂扶起来?”陈伯向那几个年轻人大声吼道,“还不赶紧走,等死啊?”
陈伯心中痛快啊,何止是他?村里哪个心中能不痛快?我们这个村子里的村民,长年被坡脚村的人欺侮,敢怒而不敢言,今天终于出了口恶气。
“嗷嗷”
“太好了,我们赢了!”
肥母猪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村里的人疯狂大叫起来,公鸡与三狗一班小伙伴更是又跳又叫。只有我的那个舅妈脸色不好看。
“哼,你们高兴吧,看你们能高兴到什么时候,龙家不把你们整死才怪!”
她恶狠狠地向屋里走去。我听到她的话,妈妈也听见了她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她的话,妈脸色苍白,非常担心的样子。
“陈大哥,龙家不会放过我们母子俩的。”
“玉如妹子,马软被人骑,人软被人欺,你不要怕,我看敖天侄儿不但是你的福星,也是我们村的福星,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怕什么?”
“是,天儿就是我的福星。”
妈妈将脸贴在我的小脸上,终于不流泪了,一脸幸福的样子。
我们大家都高兴的时候,舅妈一个人悄悄地向坡脚村走去,她直接走进了坡脚村龙家。肥猪婆受了惊吓,到家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缓过劲来,躺在沙发上,一脸的苍白,眼中尽是戾气。
“你来干什么么?”
肥猪婆见到我那个恶毒舅妈,一脸的敌意。
“龙二嫂,我可是好心来帮你的。”
“你这个恶毒的婆娘,有好心来帮我?”
“龙二嫂,你恨那个野杂种,我也恨那个野杂种。”
“他是你的侄子,你恨他做什么?”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恨他。”恶毒舅眼睛中尽是怨毒与恨恶,“我是来给你出主意,好让你整死他们。”
“你有什么好主意?”
肥母猪的眼中放出了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