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账房那里拿了钱,四爷头也没回,甚至连告辞都没说,就直接来到大门,出去后,骑着马就走了。他把花儿抛在脑后,就算再怎么喜欢花儿,如果两位长辈阻拦,两人在一起的希望也只是微乎其微。四爷觉得花儿在王府,至少不是在江湖上漂泊,多少安全些,总比跟着现在的自己受罪强。
这里是地龙窟,圆圆被囚禁的地方,三人在一个屋子里,哪里也去不得,但是于龙飞派人不时送来好酒好菜招待圆圆三人。李长圆没胃口,只有张来福吃得津津有味。
大厅里,于龙飞和另一个人谈话。这个人叫王义炜,和于龙飞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长得高高瘦瘦,面目俊秀。
“义炜,你说这事行不行?”在大厅里踱步的于龙飞转过身来对王义炜说。
“如果让他去的话,能骗过一些人,可是,如果他们近处看,十有八九会露馅。”王义炜说。
“谁说让他们近处看了,我们在身边,让他们看看大略就行了,只要让他们看见咱太爷的面儿,平息民愤就行了。”
“这个,恐怕作起来不是很简单。”王义炜犹豫地说。
“没事,只要让他们看见太爷的脸,剩下的我们包办。”于龙飞走到桌旁坐下,喝了口水,然后拍着胸脯说。
王义炜态度不是很坚定,“太爷对我们挺好的,你这样至于么?”
“什么?”于龙飞马上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王义炜说。
于龙飞有些不高兴,“义炜,我们可是好兄弟,经历了这么多,多亏有你陪着,我才敢一步步走下来,你现在说退出,这可是明摆着把我一个人往火坑里推。”
王义炜有些紧张,“你多想了。”
于龙飞冷冷地看着他说:“下一步一定要走好,不能让王鹰比我们抢先一步,要是他出头,估计以后就没我们地龙窟的买卖了。”
“这个我知道,王鹰的想法,我不是看不出来,连二当家的都明白他想干什么。”王义炜说。
“二当家的无能,他肯定站不住脚,现在棘手的也就是三当家的王鹰。”说着于龙飞摸摸耳垂上一道小小地疤痕,“这个伤口虽小,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是怎么来的!”
看着于龙飞阴险的表情,王义炜觉得和他有些疏远。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王义炜和于龙飞两人一直都是有难同当的,可是于龙飞这些年做的事情有些狠毒,一点都不像是他们当初设想的那样。王义炜一直不情愿替他做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于龙飞不再把王义炜当做平起平坐的好兄弟,更像是个手下,王义炜忍让了,一次次地妥协。
“我看这样吧,我们先稳定好我们这里,暂时听从王鹰的调遣,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
“不行!”于龙飞一扬袖子,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说,“看到王鹰我就恨不能活剐了他。”
“于龙飞,你怎么不想清楚,镇定!”王义炜说。
“我咋镇定?你不记得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于龙飞生气地说,然后又转换语调,“义炜,我们独处时叫我名字可以,在弟兄们面前叫‘舵主’或者‘龙哥’。”
王义炜突然很气愤,但没表现出来,“是,知道了。”
另一方面,在辽阳,二子带着自己的孩子出来后,看见四爷已经不见了踪影,很是着急,但他不能放着地牢里的孩子不管,但又不知如何是好。正当二子很无助时,说来也巧,遇到了周博通的人。
“爹,咱回家吧?”东东对二子说。
“回,回!等爹忙完了,咱就回家!”二子一手摸着东东的头说。
这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老兄,这么晚了,怎么还带着孩子啊?”
二子看见那人面目狰狞,不怀好意的样子,背后的手紧紧握着手枪。
那人斜眼看看二子背过身后的胳膊,冷冷地说,“你的孩子?好可爱啊!”于是伸手去摸东东。
东东赶紧躲到二子身后,二子也警觉起来,“你要干什么?”
“呵呵,不干什么,我是专门整治恶人的!”那人凶狠地地说。
二子看看那人的着装,夜色下不是很清楚,但也算是整齐体面。二子说,“这里没有坏人,你走吧!”
“哦?是么?”那人一下出击,把二子打倒,然后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两个女的一下过来把二子的手上扎上什么东西,二子的手马上几被麻醉了,然后被那人一击打中后颈,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等二子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大房间,这里像是个民居,满屋的摆设很整齐。二子也没被绑着,但是,除了胳膊外的肢体能动外,两只手根本连力气也用不上,好像瘫痪了一般。
“醒啦?”那个人来了,“好久不见,武功有些退步啊?”
“什么?”二子觉得上身很难受,但还是努力直起身来,“你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呵呵,王老大,你就别装了,忘了我,你还忘得了我眼睛上的伤痕?”那人摸着眼睛上的疤痕,讥讽地说。
二子仔细瞅去,那人的两只眼睛都被竖着切了道疤痕,右眼的疤痕轻点,较左眼的比较细。整道疤痕竖切上下眼皮,让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但这是最好的眼睛了,他左眼上的疤痕更是严重,又粗又长,似乎整个眼球都被毁了,根本连睁眼都睁不开。也难怪认错人。
“兄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王鹰!真的!我是二子,哦!我叫孙守仁!”
那人冷冷说,“呵呵,这会儿你怕了?当初可不是这样的!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嚣张的啊?”
“大哥,我真的不是什么王鹰!”
刀疤眼上去就给了二子一拳,这一拳打在二子眼睛上,二子的眼睛马上就淤红了,白色的眼球变成了红色。二子疼得大叫,眼泪不住地流。这眼泪不是哭泣的眼泪,只是单纯眼睛被伤害到了不自觉地留下来的。
“,现在还跟我装!”刀疤眼说,“要不是周六叔可怜我,帮我医好了眼睛,估计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周六叔。”二子一听,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呀。
“上天有眼呐!让我怎么快就找到了你!”刀疤眼从桌上拿起一把匕首,朝着二子的眼睛慢慢刺去。
“你你要干嘛?”二子惊恐地问。
“干嘛?当然是以牙还牙了!”
“等等,我不是你说的王鹰呀!”二子想用胳膊挡住他,可是就是使不上力气。
“哼哼,胳膊没法动弹了吧?”刀疤眼得意地说,“那两个姑娘可不是一般人,扎着你手上的针也不是普通的针。”
二子更加害怕,还好腿可以动,他努力站起来,但一下子又瘫倒在地上。
“慢着!”一个人出现了。那人年纪不小了,但也不是很老,体态丰硕,头发杂乱,带着眼睛,举止稳健。
“龙爷!”刀疤眼住手了,很是恭敬的说。
“这个人不是王鹰,你认错了。”那人说。
二子总算松了口气。
“你是哪里的?”龙爷说。
“我我”二子一时不知怎么说自己。
“我先说吧,我叫陆云龙,也算是道儿上的老前辈了,认识我吧?”
“不认识!”二子畏惧地说。
“呵呵,这个不要紧,你也是出来混的吧?跟谁混的?”
“李”二子不知道要不要报出李坤的名字。
龙爷先说话了,“李?哼哼,我当是谁的人呢,原来是小四儿的,李坤是吧?”
二子很惊讶。
“行了行了,起来吧,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儿。”龙爷说。
原来,龙爷和周博通认识,现在是“无派人士”,有种退隐江湖的味道。周博通排行老六,他是老五,是几十年前关东九条龙之一,关于关东九条龙的传说,后面再介绍。算起来,四爷还得叫陆云龙一声叔叔,辈分上,四爷是晚辈。至于这个刀疤眼,想必他和王鹰的矛盾已经不用多说,已经很明显了。这个人叫于鹏飞,是于龙飞的弟弟,当然,他们多年不见,互不联系,于龙飞去了黑风寨,于鹏飞则留在龙爷这里,这里面的还有一些恩恩怨怨,后面再详细叙述。
龙爷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二子没撒谎后,就给二子喝下了一碗汤药。不一会儿,二子就感觉手臂能够动弹了,一点一点地恢复直觉了。
“你真的认识我们四爷?”二子问。
“呵呵,当然认识,我们可是亲如父子!”龙爷说。
“哦?”二子有些不相信,突然,他想起了东东,“东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呵呵,你放心,他在里屋睡着了。”
二子不相信,“带我去看看!”
“没事的,不要紧的!过会儿会让你看的!”龙爷说,“还有其他的孩子,我们都打理好了一切了,你不必担心了!”
四爷离开王府,来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背后的角落里,周博通偷偷地注视着四爷的背影发笑。看着四爷远去,周博通才从巷子里走出来,冷冷地笑着,自言自语,“呵呵,年轻人,以后我们自会相逢”说完,快步退回巷子,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