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和胡丽去小高的诊所看了老三和竹梅。他们俩人都恢复得很快,很正常,而且,他们的记忆已经链接在了一起,所有的事情都已明了,当然,在胡丽面前,我们都没有提六甲还魂术的事情。老三和竹梅在小高的精心治疗下,身上的伤势基本上痊愈了,老三经过手术,断腿已经接上,就等着康复后取钢板了。
老三和竹梅暂时不能出院,所以托我去看看嘟儿。我这才想起嘟儿来。嘟儿是在这次车祸中唯一的幸存者,当然除了我之外,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假若没有胡丽的出现,我有可能会爱上她。惭愧的是,这几天我竟然没有想起去看看嘟儿。经老三这么提醒,我才想起,是应该去看看嘟儿的,也不知道她情况现在怎样了,或许早就康复了吧。
我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到胡丽所在的医院——市立医院。这是一个阳光融融的中午,我和胡丽到超市买了些牛奶、蛋糕、水果花篮,然后来到市立医院。
我不知道嘟儿的真名,只知道老三叫她嘟儿,竹梅叫她嘟儿,大家都叫她嘟儿。所以在住院部跟护士描述了半天,那个徐娘半老的护士才恍然说:“哦,你是说刘晓嘟?”
“应该是吧。请问她在哪间?”我问护士。
护士对我说:“二楼右边,重症监护室。而且还用手给我指点了方向。
说了声谢谢,拉着胡丽朝二楼走去。我突然又停下来,叫住准备离去的护士:“唉,等等,你说她还在重症监护室?难道她还没脱离危险?都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护士点头说:“她的情况很不乐观,一直昏迷不醒,呼吸和心跳都很虚弱,随时有……”护士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拉住护士,急切地问:“她究竟伤到哪里啦?怎么会这么严重?”
护士说:“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势,而且内伤也不明显,有可能是大脑皮层受到严重的撞击,她这种情况,没有治愈的可能,跟植物人没多大区别,能不能醒过来要看她的造化了。”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脑海里浮现起嘟儿的一笑一颦,虽然跟嘟儿只有一面之缘,但她的开朗和柔情一直让我记忆犹新,我实在想不明白,上天怎么会忍心让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背负这么多的苦难。
“钧哥哥,我们上去吧。”胡丽拉了拉我的手,我才回过神来。
来到二楼重症监护室,我们见到了嘟儿。她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要不是嘴上鼻子上插着的各种管子和一滴滴输入她体内的生理盐水,我们会以为她正在熟睡。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不关心尘世的喧嚣,不关心亲人的痛苦,不关心化妆品的跌价。
床边守着一个神色憔悴的妇人,大约四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精明干练,是个知识女性的样子,但她脸上的疲倦和伤悲,看得出她内心的悲痛和崩溃。
我们把东西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妇人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轻声说了声:“谢谢你们来看嘟儿。”
我问:“阿姨。你是嘟儿的妈妈吧?”
妇人点点头,泪水从红红的眼眶无声滚落下来,胡丽赶紧递给她一块纸巾。
我一阵心酸,蹲下身子来,拉着妇人的手轻轻安抚说:“阿姨,我们是嘟儿的朋友。嘟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妇人擦了一把泪水,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哀哀地说:“都一个月了,一直没醒,连医生都对她没有信心了,但我一直坚持着,我不想轻易放弃,我相信我的女儿会醒过来的……”
妇人一边说,一边又抹起眼泪来。
我只能安慰说:“阿姨,你也别太悲伤了,嘟儿知道了你这样子她也会心疼你的。我们也相信,嘟儿一定会挺过来的,因为,嘟儿一直给我们的印象都是坚强乐观的,她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守着她,等着她醒来。但是阿姨,如果你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又有谁来照顾嘟儿呢……”
我这一席掏心窝的话完全是临场发挥的,因为在来之前我根本没想到嘟儿会成为一个植物人,也没有做好准备要安慰嘟儿的母亲。甚至于我跟嘟儿只有一面之缘,对她不甚了解,什么说她坚强啦乐观啦之类的完全是脱口而出,旨为安慰她母亲。
值得高兴的是,我的这番话还是起了作用,嘟儿的妈妈擦干眼泪,感激地对我说:“谢谢你了,小伙子。唉,我们嘟儿也真是命苦,自小就没有爹,而我一直在忙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给她的爱和关心都太少了。以前我不觉得,我只知道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让我的宝贝女儿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我哪里知道,我能给嘟儿金钱,却给不了嘟儿幸福,嘟儿需要的是父母的疼爱和呵护,那些东西都是金钱买不到的,我真的是错了,直到看到嘟儿的日记,我才知道我错了,我自以为我这样的努力就能给嘟儿幸福,因此我却付出了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母女相处的机会……但愿,嘟儿这次能醒过来……”
胡丽站到嘟儿妈妈的背后,双手轻轻搭在嘟儿妈妈的肩头,替她揉了揉肩,像一个乖巧的女儿,像一个体贴的小媳妇,她柔声说:“阿姨,别想那么多了,嘟儿姐姐能有你这样的妈妈,是她的福气。你这样的努力,也是为了嘟儿姐姐的幸福,没错,也许你觉得亏欠嘟儿姐姐太多,但嘟儿姐姐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明事理的女孩子,她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我暗暗冲胡丽翘了翘大拇指。我俩在这你一句我一言的鼓吹,活生生地描述出了一个可爱听话的乖乖女小绵羊般温顺的嘟儿来。
嘟儿妈妈是越听越高兴,但不免还是要惊讶地问一声:“你们说的是我女儿吗?可是她一直都很叛逆的呀?……”
得,牛皮吹破了。胡丽在嘟儿妈妈身后冲我吐了吐舌头,我也一阵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