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缘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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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宿仇嗟叹

蜀山后山,无极阁旁。

林轩想起冷明旻等人说的事情,便来到了后山。展目一望,慕容紫英果在其中,静默伫立着。林轩见此,连忙跑了上去。

"前辈。""嗯?"见慕容紫英侧了侧眸林轩,就直接说道,"前辈,现在的蜀山危机已除,晚辈忽然想到一件事要给您说下。"

"那就说来罢。"林轩颔首应下,随即道,"晚辈在之前的旅途中,结识了五个兄弟。他们跟我询问了下关于前辈您的事情,还说有事,似乎是想找前辈见一次面。貌似他们说就在钦定山那里......"

慕容紫英有些奇异地扬扬眉:"可曾说过是何事?"

"没有。"林轩摇摇头,续道,"不过他们之前说过,好像有个朋友患了重病,他们还在四处寻解药,也许跟此事有关?"

慕容紫英思考了会,并没有显出什么头绪,便转了下身:"罢,带路吧。"

林轩见慕容紫英很干脆地答应下来,连忙应了句"是",就与慕容紫英一同御剑到了冷明旻口中所述的钦定山上。

钦定山上的树木并不茂密紧凑,更多的是青草遍布。慕容紫英和林轩在山上走了一会,忽地皱皱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前辈,怎么了?"林轩很敏锐地发现了慕容紫英的异常表情,而慕容紫英只是警惕地望望周边,道,"林轩,小心些。空气中似有一股于你我无益的气息窜动,注意不要被其所害。"

"啊?"林轩瞪着眼睛,有些很没想到地沉默了。脑海中快速思考着之前与冷明旻五人的数次相遇,却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

不知不觉,在两个人的眼帘里,两三个木屋的影子由远而近。继而,那五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林轩的身旁。

"林公子,难得你能如此牢记我们所托之事。"冷明旻对着林轩拱手一礼,"冷某在此,暂且谢过了。"

林轩听着冷明旻的话语,不知怎么的,在他的语气中发现了一丝彻骨的凉意,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几位朋友想要见我,不知所谓何事?"慕容紫英的声音很淡很轻,与之成比的,是冷明旻随后的一声冷笑......

"看来阁下已经不记得我们了。""你们是......"见慕容紫英迟疑地问道,冷明旻忽地高笑一声,"也难怪,已是过去一百多年了。呵,不知君可曾还记得......一百三十九年前的女萝岩?!"

只这一句话,制造了许久的沉默。林轩回过头,只见慕容紫英的身体轻微一颤,愕然的神情中带着不可思议,在无尽交错的回忆中,喃喃吐出了三个字:"是你们......"

"看来阁下的记忆力,还没我们几个想得那么差呢。"冷明旻又是一声冷笑,恨声道,"整整一百三十九年了!我们五人,从没有一刻忘记过这血海深仇!呵,慕容紫英啊慕容紫英,你一定没有想到吧?你没有想到,我们会再回来找你!哈哈哈。"

"血海深仇......?"一头雾水的林轩喃了一声,回首问向慕容紫英,"前辈,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公子,你听好了。"冷明旻指着慕容紫英,面对林轩,"就是他,在寿阳近郊的女萝岩里杀了我们全部族人!"

"什么?!"林轩惊诧无比地摇摇头,冷明旻见慕容紫英打算暗暗运功自护,便蔑笑道,"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们早在之前,就已经在此地,用好不容易炼就的摄灵丹设下了阻碍灵力施展的法阵。不然你以为我们会假借他人之手,引你来此吗?"

"今天,我们五个人,便要为死在女萝岩中的所有族人,讨回这个公道!"说完,五个人便互相使了个眼神,同时向慕容紫英奔袭而来。

慕容紫英暗中试了几次,体内的灵力果真好似消失不见了般,无法调动。面对着冷氏兄弟五人的进攻,慕容紫英只是侧身错过,几番防御下来,同时将林轩推离了战圈。

此时同样是无法施展内力的林轩,明白慕容紫英是不想让自己受伤,可面对如此困局,却仍是在嚷叫劝战无果后,咬咬牙,硬着头皮执剑上去。

过了一会,林轩渐渐觉得体内的灵力有了一丝丝的复苏,便随即大喜,想要利用这点力量,让两方的战局平定下来。

可当林轩刚刚发出一丝气力的时候,只觉察到身后一股强气将自己再次逼退,回首复望,只见慕容紫英单指向自己点过,随着一股气流的侵身,林轩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动了。

"前辈......?!""你万不可在此时透支气力。"慕容紫英复而与五人对招片刻后,向林轩道,"否则对你自身的损伤太大,对于未来的局势亦极其不利。"

"呵,不愧是他人口中的'仙人'啊。"冷明志拆招罢,道,"在这么强势的法阵之下,居然还能蓄出法术。"

"放心,他刚刚那一式,基本已经耗尽了。"冷明旻向弟妹们点点头,"如今,哪怕只是耗,我们也完全可以耗过他!"

"你们......"慕容紫英喃了一声,别头一叹,后而觉到攻势逼近,再次开始了连连死守的战斗。

即便内力难发,但仅靠慕容紫英的基本身法仍是可以支撑很久。五个人在不紧不慢的围攻下,慢慢耗着他的力量,最后的一个出敌不意,势头增强数倍,使得慕容紫英在格挡中,伤及胸口。

慕容紫英后退几步,轻捂伤口,扬眉瞻去。冷明旻对上他的目光后很快明白,这一伤并没有触及到他的深厚功底。但即便如此,五个人仍是因此更为挑起了斗志。

转眼,又是数十招过去。慕容紫英因要更为小心,从而身法变了慢了些,而冷氏兄弟的进攻势头却是越来越猛。林轩在边上万分焦急地望着战局,无从下手。

慕容紫英正在苦思如何结束此之局面,而恰在此时,他忽地发现,那个强势阻扰灵力的法阵已经慢慢减弱了,到最后竟化作虚无。

慕容紫英来不及思考是什么原因使得法阵失效,便轻松凝气,一面光芒瞬间扫过数人。五个人在意料不到的情况下,被逼退的同时,也负了些轻伤。

五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均是想不通法阵为什么会在不知不觉间消失。然而没待他们去仔细思考,就见得两个熟悉而久远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天河,梦璃?"慕容紫英挑挑眉头,颇有些惊讶。

"是你们?"冷明旻有些惊异有些不甘地喃喃叫了声。

"槐米,好久不见了。"首先开口的是柳梦璃,"你和你的弟妹们,这些年都还好吧?"

听见柳梦璃的询问,冷明旻冷哼一声,回道:"努力了一百多年的愿望就要达成,我们怎么可能不好?"

"你们、你们这些年来都在练功,准备报仇么?""不错。"冷明旻望了眼云天河,继而对柳梦璃问去,"摄灵丹是被你收起来的?"

柳梦璃与冷明旻对视了一眼,暗叹间,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阻止我们!"面对冷明旻的喝言,云天河上前一步,挠头道,"你们是我们的朋友没错,可紫英他也是我们的朋友啊!我......"

"冤冤相报何时了......槐米,难道除了报仇,你们的人生就没有别的目的吗?"柳梦璃徐徐吐到,"也许,你们在一味追求此事时,不知不觉失去了更多。"

"行了。"冷明旻冷冷打断了柳梦璃的话,"一百多年了,我们五个人只为了这一个目标而努力,这其中的执着和痛楚,你们都不会懂的。"

"可,你们如果现在出手,我和梦璃也不会退后的。""你们--!"冷明旻死死握着拳头,他自是明白面前这三个人之间的情谊,也明白刚刚的大好时机早已消失得干干脆脆,不免怒从心来,而更多的,是不甘。

沉默的场面,持续了很久......

"慕容紫英,不如我们定个约定?"冷明旻在沉吟许久后,断然开口,"此次引你入口,乃是胜之不武。我决定要靠本身的力量,与你光明正大的一战。你待如何?"

"哥......""哥,难道这次就这么算了?!""是啊,我们可是准备了很久啊!"冷明旻听着弟妹们的话语,摇摇头。

"罢。"慕容紫英垂眉轻叹,缓缓吐出了一句,"我答应你们。"

"爽快!"冷明旻眯起眼睛,淡然而坚定地吐道,"等着吧,哪怕是再过一百年,两百年,甚至是三百年!我们一定会回来找你。到那时,我们几个会让你败得心服口服。"继而,冷明旻斜眸望了望身后的弟妹,"我们走。"

"槐米,其实......真的。"柳梦璃忍不住开口,唤住了背过身子,准备离去的冷明旻,"仇恨,不能充斥整个人生。放开眼光和心态,去多关注下身边的事物吧......我想很多精彩和幸福,都在默默等着你们去感受。"

冷明旻随着柳梦璃的话停了下,淡淡仰首,向身侧的两人轻轻言道,"谢谢你的劝告。以后,我也会试着去体验其他的事物。但这个目标,我永远都不会丢。"

"有时间,到居巢来做客吧,我会好好款待你们的。毕竟我们一直是朋友。"说完,眸子中透着真诚地侧首凝视片刻,便与身旁的弟妹们,一起消失在了钦定山上。

"前辈,你的伤怎么样?"林轩之前因灵力回身,轻松挣破了慕容紫英设下的法术,但由于局势紧张,一直没能说上话。此时见冷明旻五人离去,才仔细询问起慕容紫英的情况。

"小伤而已,无碍。"慕容紫英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之后就听得云天河问道,"紫英,槐米他们是怎么把你引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他们还真的苦苦修炼了一百多年......"

"其实这也是怪我......"林轩挠头轻道,而慕容紫英却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这应也是天道注定罢?不论如何,他们早晚都会找到我的。"

"紫英,你也不必太郁闷。"云天河向其说道,"梦璃刚刚,不是劝过他们了吗?我相信槐米他们也一定能听得进去的,是吧梦璃?"

柳梦璃见云天河问向自己,拢了拢头发,轻点了下头,又仔细回忆起了百年前的种种因果,脸上带上了丝丝不易被察觉的悲戚。

"......我们下山吧。""嗯。"几个人说着,就要往山下走。云天河刚刚走了几步,突然因为察觉到了一股气息而停了下来。

云天河看着柳梦璃等三人的身影越发地远了,转身望了望寂静无比的四周,扫视片刻,几乎确定了心中所想,轻笑了一声,言道:"大哥,怎么又有空到人间来了。"

这句话落罢,果有一个身影现于云天河的身前......

"最近比较闲,自然想出来见见你。"玄霄走过几步,两个人的脸上皆带着丝丝久远的微笑,"天河,你真的不打算随大哥一起去往魔界?"

云天河摇了摇头,瞥眸望向玄霄:"我已经习惯在青鸾峰了,一百多年都这样过来的。"

"罢,你不愿意大哥也没办法强迫你。""那......大哥你最近在魔界怎么样?"面对云天河的问题,玄霄别过头去,哼了一声。

"整天被人家唤来唤去,四处执事。说要进攻神界,可我到现在也只看到了内乱将近的景象。"玄霄有些不屑继续道,"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走错路了。"

"呵呵,大哥,你也别执着于那些事情了。"云天河知道无法消除玄霄对神界的万般恨意,便转了话题,"没事的话,就来青鸾峰坐坐吧。"

玄霄见云天河仍是那副憨厚真诚的模样,不免在冷峻傲然的心中涌出一丝暖意。或许是这般兄弟情谊实在太过难得,才会叫人倍加珍惜。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有时间的话,我会记得和天河你,把酒言欢的。""嗯,再会。"云天河看着玄霄消失在眼前,嘴角的笑意仍旧挂着,不但没有减少,却好似更加浓厚了......

下了山后,已是黄昏。云天河和柳梦璃告别了慕容紫英而离去,林轩决定回陈州整装一下。慕容紫英略一思量,与之一同到了客栈。待林轩将行装放好,就把其叫了出来。

"前辈。"林轩随着慕容紫英的脚步,走出了客栈。望着街道上稀少的人流,向慕容紫英问道,"您和他们,究竟有什么恩怨啊?他们为什么说,是您杀了他们的族人?"

慕容紫英背对林轩,伫立了好久,才吐道:"他们说的没错。"

"啊?"林轩张了张嘴,思考了会,摇头,"在我的印象里,前辈您并不是这种人啊......"

"前辈能替怀雪解毒,能帮扬文的那个姐姐复生,根本不与那些只知道杀妖的人士混同。"林轩依照自己的想法,喃道,"难道是冷公子他们的家族闯了什么大恶吗?"

慕容紫英闭眸长叹,并没有回答林轩的问题,淡淡道:"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见其不想说,林轩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只点了下头,就听得慕容紫英说来:"林轩,我刚刚刚把你叫出来,是为了问问你......如今蜀山之事暂熄,留下三年多的时间,让你自行分配,挖掘体内还剩余的能量。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林轩听见这个问题,颔首思量许久,最后露出了一个坚定的表情,脆声道:"回前辈,我......打算去找怀雪。"

"怀雪?就那个小姑娘么?"

"嗯。"林轩无奈地摇头,望向天边,"怀雪她上次不辞而别,我几番寻觅,却没有结果,更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但我相信,她一定是有很多苦衷,才不得不如此。"林轩回忆着苏怀雪的面容,忍着心痛,"所以晚辈决定,不论寻到哪里,都一定要找到她。"

"你们,关系很好对吧?""当然。""嗯。"慕容紫英点头会意,曾经的种种经历,让他十分明白这种发自内心的感情和坚定。

"那你就继续游历吧,我且回剑冢了。""前辈慢走。"送罢踩着魔剑骤然而离的慕容紫英,林轩回过心思,缓步回到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