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窃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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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后高宗时代之替补的李显 (1)

新太子是高宗与武则天的第三个儿子,李哲,原名显,一个二十五岁的时代青年。

第二年(公元680年),幽禁了很长时间的废太子李贤被打发到巴州。太子也只是一张旧船票,过期作废。作为皇帝和皇后的亲骨肉,李贤连留京的指标都被取消了,看来这一次真是混到头了。

确定一切无法挽回,李贤只好独自上路。他的子女仍被幽禁宫中,不能随行。留下就留下吧,留下就有希望。毕竟一张长安户口也是有价值的。

风中的李贤衣衫破碎,身形单薄。想象昨日鲜衣怒马,一代天骄;今日鹑衣百结,半生飘零。李贤上路了,等待着他的,是武则天补上的最后一刀还是长安传出的一纸赦令?

送李贤上路的还有一个人,新太子李哲,作为候补队员的李哲正式登场打主力。

李哲和哥哥的感情很好,他坚持为哥哥送行。兄弟二人见面,欷歔感叹是免不了的,时局艰难,要共同努力,兄弟保重。

李哲很够意思,事后他又上表要求为哥哥改善待遇,不能将前太子混同于一般流放之人。

对于有良心的人,我一向的观点是,高看一眼,厚爱三分,多说两句。

史料记载,武则天生李哲的时候是难产,差点壮烈在产床上。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一道鬼门关。

当时高宗在产房外面急得一头汗,攥拳头,转圈圈,有劲使不上。

转了半天圈,没办法,只好去找人帮忙。找的是谁?我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和尚玄奘大师,也就是传说中的孙悟空他师傅——唐僧。孙悟空是吴承恩扯出来的,玄奘是真有其人。

高宗向唐僧恳求道:“大师啊!我老婆难产,都折腾半天了。我实在没办法了,如果能让我老婆渡过此劫,我情愿皈依佛门,换来佛祖的庇佑!”

玄奘答:“你不要慌张,皇后一定会平安的。她怀的是个男孩,平安之后,可以让他成为佛门的俗家弟子。”

孙悟空师傅还真不是瞎忽悠,说的话很灵验。

武则天攥了半天拳头,总算平安产下一子。李哲满月后就被玄奘大师收为弟子,并被收入僧籍,留存档案。所以在佛教史上,李哲有佛光王之号,就源于此。

为了答谢佛门各路大仙,武则天也亲自披上法服,虔诚礼佛。佛光对我照,花儿对我笑,不拜实在说不过去。

后来武则天又在龙门石窟为李哲开窟造像,祈福驱邪。可见武则天尚未选择在权力之路上孤独跋涉之前,爱子之心也并不亚于天下所有的母亲。

作为皇三子,李哲在成长的过程中,压力肯定比他的两位哥哥要小得多,毕竟作为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他只能算是候补中的候补。补上补不上,不看裁缝的本事看的是运气。

从性格上来说,李哲属于外向型,活泼开朗任性,老臣张柬之评价他“素称勇烈”。也就是说,他是个敢作敢当的纯爷们,有点儿一根筋的意思。

面对武则天的高压态势,李哲还能不畏前路凶险,临行送上哥哥一程,实在让人敬佩。

与前两位能用才华扫地的哥哥相比,李哲的性格更多的是桀骜不驯,算是半个猛人。除了智力上的因素,大概也和李哲从小未受过严格的教育,父母对他的期望不大有关。作为候补队员的李哲,对于自己的政治人生没有更多的考虑。

作为皇子最后无非是封个王,根本不用考虑饭票的问题。如何更好享受生活才是他应该考虑的。

对他来说,前半生混日子,后半生过日子才是他的终极目标。少年时代的他从东城混到西城,从南城混到北城,最后却阴差阳错混成了太子。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太子这个工作太不自由,朝九晚五不说,还要五加二,白加黑。简直就是一个劳模,没办法,二十五岁才干上太子,需要补课的地方太多。

李哲监国期间,高宗和武则天挑选了刘仁轨、中书令薛元超和侍中裴炎辅佐他。

刘仁轨这时候真的老了,也没多少精力与李唐皇室一家老小扯来扯去。于是他使出了自己的夺命招数——只挂名不办事。让我当太子的老师可以,别指望我教他什么。

薛元超这个老师还算靠谱,他把教育太子当成了自己后半生的事业来干。他搞了一些必读书目,让太子有事没事就给他背,往死里背。

李哲的兴趣根本就不在圣贤书里,你让他上房揭瓦还差不多。背书做文章,拜托大哥,你不如一刀宰了我。李哲跟章怀太子李贤相比,就是脱了鞋都撵不上人家。李哲压根儿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玩上面。

李贤几岁就通读《尚书》《论语》,二十三岁就写书(为《后汉书》作注)教育自己的母亲武则天,才华淌得哗哗地,匀一点给自己的弟弟多好,资源浪费了。

薛元超老师很焦虑,每天跟在李哲同学屁股后面念紧箍咒。太子啊!有时间多看看书,子曾经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老师,子说的这话,我同意后面一半,朋友从远方来,喝酒吹牛不亦乐乎。他说学习是快乐的事,这纯属扯淡!

至于李哲和另一位老师裴炎的关系,从后来李太子成为李皇帝后经常冲裴炎龇牙咧嘴来看,两人这时候的关系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此我们可以勾勒出李哲太子的大致面目:长相不丑,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茅坑里的石头一块,又臭又硬!

在三个太子之中,早撂挑子的李弘与大臣们相处最融洽,也能体恤百姓,做些官样文章,群众基础也不错。作为帝国接班人,当是最佳人选。

有才无德的李贤,能文能武,妇孺老幼皆通吃,最后却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而作为替补中的替补,从各方面综合来看,李哲都是其中最不靠谱的。我们知道换人如换刀,每更换一次太子,就有大批原东宫官员被贬被杀。看来跟着太子混,也要买人身保险。对于官员们来说,最大的人身保险,就是远离太子,珍爱生命。

对于最不靠谱的李哲,刚开始武则天还算比较满意的。武则天的满意主要来自于下面三个方面。

李哲长相不丑,像武则天。太子不能随便选,面试是必须的,不然将来当了皇帝,丢的是整个国家的脸。

李哲本事不大,这个也不要紧。武则天自认为自己本事够大,可以罩个十年八年,只要太子听话,就可以了。

李哲脾气不小,这个还算专业对口。当领导干部,没脾气的人也要装成自己是个牛脾气,尤其在下属面前,不然镇不住场面。

武则天准备暂时喘口气,老是端着架子扮狼外婆,也累!既然是演技派,各种角色都要尝试,不光要演好狼外婆,兔妈妈也要能演。既能当皇后,还要能当影后。

武则天大度地上表,请求高宗皇帝赦免两位庶子上金和素节的罪(之前均以收受贿赂罪而遭贬)。这种做法摆明了是扮慈母。

一个安置到沔州,一个安置到岳州,赦免归赦免,可还是不准他们进京面圣,父子相见。

这时候,高宗的身体已如枯灯将灭,皇城内外,阴气太盛,血腥气太重。朝堂内外,太需要一场喜事来冲刷压在人们心头的阴霾。

开耀元年(公元681年),李哲册立为太子的第二年,武则天做主,为他又娶了一房新媳妇。

武则天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媳妇后来会成为自己的铁杆粉丝,差点儿因为走自己的路,而成为武则天第二。这个新媳妇,就是日后的韦皇后。

李哲心里清楚,武则天此举是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还自己一个媳妇。

还,是因为武则天曾经借过。武则天借的是李哲的妃子赵氏的一条命,这条命借的有点蹊跷。史料记载,赵氏的死因是幽禁致死。

这不是黑锅,是铁锅,是史书上铁板钉钉的事,锈在那里抠不掉了。

赵氏姑娘的来头很大,祖父赵绰是李唐的开国功臣,父亲赵瑰是左千牛将军、皇帝的贴身侍卫,母亲就更厉害了,是高祖皇帝李渊的第七女——常乐长公主。

按辈分算来,这位常乐长公主算是高宗的姑姑,而赵氏姑娘则是高宗的表妹。那么李哲娶的媳妇赵氏,就是自己的表姑。这可真够乱的。

两人感情应该还是有的,赵氏幼年时就常随母亲常乐长公主来宫中走亲戚,与李哲一帮子侄辈的皇子们嬉戏打闹,读书学习。这就是传说中恋爱的至高境界——青梅竹马。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梦里花落知多少。

他们的媒人就是李弘——当时还没死的第一任太子。高宗对这自己的表妹很了解,也非常满意,就和武则天敲定了这门婚事。结果表妹就成了儿媳妇,这事真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