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才三日时间,风尘仆仆的君少顷就出现在西关外,因为非常时期戒备森严,最终是由赤风亲自将他带进来的。
停在墨宸的营帐外,赤风看着君少顷的目光就像是饿极了的人看到一盘香喷喷的烤鸡,直看得君少顷一阵头皮发麻。
终于是变了变神色,君少顷白他一眼,随手扔了一个玉质盒子过去。
“呶,药!”
就像是要接着上天赐给宝贝那样虔诚,赤风捧着那个玉质盒子,整个人笑的像个傻子,真的傻白傻白的。
又一次甩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君少顷大约是受不了他这个傻样,没什么耐心的语气提醒了他一句:“药都送来了,你不抓紧去救他?时间还来得及?”
这一下,赤风又紧张起来了,直冲冲的跑进了营帐里,却又在瞬间跑出来,与正准备进帐的君少顷撞了个满怀。
君少顷再一次变脸了,他想,他这一辈子的克星,就是赤风了!
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君少顷随意的弹一弹衣袍,往一边躲了躲,想看看赤风这火急火燎的,是打算往里去。
然,哪成想,赤风竟是随着君少顷转个转身,依旧面对着他。
这一下,君少顷不明白了,“你不赶紧给你家主子用药,看着我干什么?!你要是不用,把药还给我!”
一听君少顷说“还给我”,赤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抱紧了怀里的小玉盒子,跟着脸色也多了几分不善,“君少,你守着雪菱花二十年,应该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吧?”
“呵呵……”君少顷不由的就笑了,原来,竟是无会用药之人,不过……阿宸他,不是最善用药吗?
“阿宸到底怎么了?”君少顷第一次正经起来,冷肃的声音让人不由的挺直脊背,心存敬畏。
赤风沉默了片刻,态度多了些恭敬,一手撑开帘子,一手做出“请”的手势,道一声:“请。”
被赤风请进了墨宸的营帐里,当看到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墨宸时,君少顷的眸色狠狠的晃动了一下后又深深的缩了缩,幽深的像个黑洞。
向后伸手,手掌就落在赤风的面前,君少顷一边观察着墨宸的样子,一边问道:“阿宸怎么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他作什么呢?!”
似是气恼,又似是幸灾乐祸,君少顷用手指摸了摸墨宸颈部的脉搏,见还没有等到掌心的东西,他不由的蹙蹙眉,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赤风。
“拿来。”
什么?
赤风还是没反应过来,从君少顷对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就在疑惑了,他到底想要跟他要什么呢?
“药!”语气多了不耐烦,君少顷是真的搞不明白,墨宸这么聪明的人,为何非要将这么个脑子让人着急的人留在身边!
这才反应过来,赤风立马将怀里的玉盒子取出来放在君少顷的手上,眼巴巴的盯着他,似乎就等着他救人,然后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主子。
又一次被赤风这傻白的目光给刺激到了,君少顷眼角抽了抽,都懒得再看他了。
“去取些雪酿来。”
屁颠屁颠就跑出取雪酿了,赤风一直抱着酒坛子回来了这才想起问问君少顷:“君少,你要雪酿做什么?”
手已经取过了酒坛子,君少顷从容的开酒,一边随意的解释道:“雪菱花需以雪酿浇灌方才绽放,花心更需以雪酿送服。”
花心?
想了想过去曾经在毓筱那里见到的雪菱花型的玉佩,他怎么不知道雪菱花还有花心呢?
不过,想了想雪菱花这样千年都难得一见的东西,赤风觉得,兴许毓筱小姐也不曾见过吧。
这么一想,他就有点眼巴巴的想要看盒子里的东西。
注意到赤风的目光,君少顷不由的又笑了笑,只是,那种笑是好笑,遇上了搞笑的事情的感觉,可即便如此,也只是最表面的笑,似乎,他的脸上一直带着面具,无论是笑是怒,都不曾达到深处。
用匕首小心的将玉盒子的腊封刮开,君少顷打开盒盖的一瞬间赤风就怔住了。
是一种被美丽震撼了的感觉!
是的,那么美!天下怎么能有那么美丽的东西呢?
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晶莹的东西,似乎可以看透内在,像是个镂空的雕饰,可细细观摩却又发现,虽然闭合起来的花瓣留有镂空,可内在真正的实质,却还是看不清楚。
赤风看得出来,这一朵雪菱花还未曾绽放。
只是,未绽的花儿都如此美丽,那么,花开之际,又该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呢?
有些期待,也有些兴奋,不得不说,赤风还真是有眼福啊,世上的人,有几个能有眼福看到雪菱花开呢?
君少顷小心的取来了雪酿缓缓地浇在了雪菱花之上,很快,盒子底下便聚了薄薄的一层酒液,将雪菱花浮在了上头。
看一看雪酿的量差不多了,君少顷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忽然仰头灌下一口,咂咂嘴后随手放在一旁,开始静静的等待着雪菱花绽放。
没有等待太久,花瓣开始缓缓展开,整个过程是安静的,就好像一曲无声之乐,奏出的是一世安宁。
完全绽放的雪菱花实在不大,估摸着满打满算能占着一个女子娇小的掌心,是真如雪花一样的晶亮,就好像是出自天下最能工的巧匠之手,连细枝末节的东西也都没有一丝瑕疵,而在这片“雪花”的正中央,有一颗晶莹透亮的胚珠,看着像是珍珠,但是却比珍珠更莹润,隐约透明,可又看不透。
原来,这就是世间难得的雪菱花!
只是,君少顷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岁的年纪,为何守着雪菱花二十年?又是为何甘愿将此物给了墨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