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钟不离跑过去,想要跳下去的时候,却被钟馗拉住了,“放开我!”
“派人去关住水门,你们几个去忘川河守着,你跟我过来!”钟馗拉着他的手腕强行带着他走人,“这池中的水看起来平静,世界上却波涛汹涌,就算你跳下去,恐怕也找不到他了。”
“千千……不会,有事吧。”钟不离跟在他的身后,捂着脸,闭上眼睛的时候,脑袋里面浮现的是千千沉下去,那无助的样子,无阻地喊着他。
“他是我孙子,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来到地下室,水门已经关上了,钟馗命人抽干里面的水。
“应该还没有被冲进忘川河中,他流着钟家的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钟馗看着钟不离那不安的样子,柔声安慰道。
看着水一点一点被抽干,钟不离那颗不安的心也越来越城中,不停地深咽着口水,一双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看着那水一点一点的被抽空。
“怎么回事?”池中的水已经被抽干了,可是却没有千千的身影,钟不离宛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崩溃地差点到底,修长的手撑着墙面的桌子,双眼迷离,不知所错。
“还愣着干嘛!去忘川河看看啊!”钟馗一张排在他的后脑勺上,看着他这番模样,忍不住想起那一年,他也是这样,所以才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钟不离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一步走出地下室,不能慌不能慌,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要快点儿过去,过去……千千就在忘川河等着。
千千说过,他总是在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那是因为……他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他就只有千千一个宝贝儿子,千千沉水时那无助的样子祈求着他,那场景仿佛深深地印在脑袋之中,久久不能忘却掉了。
忘川河,河水之中无数怨恨哭天喊地,承受不住河水带来的腐蚀刺骨感,粘稠的河水让他们不能爬上岸,即便爬起来,岸边也有人会再一次无情地将他们踹下来。
忘川河的大,并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钟不离站在岸边,宛如海底捞针一般,巨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钻入脑海之中,他双手捂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无力地蹲下身。
虎子和达子想要上前安慰钟不离,但是却被钟馗给拦住了,“让他自己处理,我能帮的已经帮完了,剩下的就全部看他自己,如果再退缩,那么他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在懊悔之中度过了,那时候还小,但是现在不小,该有个男人样了。”
虎子和达子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同时摇摇脑袋看着钟不离。
钟不离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深深地呼了一口,对着忘川河说道,“谁能帮我找到千千,我就让他上岸,转世为人!我钟不离一言九鼎,谁能帮我找到,我便让他转世为人!”他从口袋之中拿出手机,命人将上面的照片放大打印出来。
千千的照片被挂在岸边,一排看下去全部都是千千的照片,忘川河中的魂魄们听到他的话,个个宛如打了鸡血一样纷纷潜入水中开始寻找着。
就算河水再怎么刺痛,但是只要努力,说不准就可以转世为人了。
“这样做真的可以嘛,就不怕到时候阎王归罪下来?”钟馗上前踹了踹有蹲在地上的钟不离。
“没事的,这件事情我一个人会承担的,不会牵扯到钟家的。”钟不离双手环抱双臂,一双深邃的眸子宛如死寂一样看着忘川河,虽然千千流着钟家的血脉,但是在这忘川河中,阎王落入也没有什么差别。
“噗通——”钟不离脱掉衣服裤子跳入河中,潜入河中睁大双眼看着,搜寻着。
就算河水在怎么刺痛,但也没有办法阻挡他求儿子的心。
钟馗有派了一批人马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多少人放弃了,忘川河到底有多大,没有人知道,千千到底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
但是钟不离还在不停洗寻找着,不放弃着,他现在所忍受的痛苦,也是千千所受到的痛苦,他……亏欠千千的真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放弃的念头一直涌上来,他的动作早已经没有刚来时那么灵敏了,但是……他不可以放弃,一旦放弃千千就等于同时放弃了两个人,因为他,千千和半夏已经吃了好多好多的苦头,他不可以……就这样放弃。
“千!千千——”钟不离眼前一脸,在两块巨石的缝隙之中找到了被恰在里面的千千,他的内心里面,一次又一次呼喊着千千的名字,身体有充满了力气,奋力地游过去,抬起右手缓缓天气,手腕一翻,五指合并,蓄力一推,发出一声巨响,千千软弱无骨的身子漂出来,钟不离伸手一接。
“千千——”
破水而出,钟不离抱着昏迷不醒的千千,仰着脑袋扯子嗓子大声地喊道。
“好小子,总算……&长大了啊。”钟馗听到巨响,迈出一步看着远处小小的身影,嘴角一勾,泪水顺着眼角下来,“还愣着干嘛!快拿衣服过来!”
钟馗看着他就岸上来,虎子和达子拿着衣服给他披上,钟不离抱着千千,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稳重,脸上的神情严肃俊冷,来到钟馗面前的时候。
钟不离抱着千千直接跪下来,“爹,求你了,救救千千……好不好。”他抬起脑袋,一双深邃的双眸布满了泪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在千千的脸上。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高高在上,心胸高傲的钟二爷,从来都是和他老子对着干,别说何其说话了,不对吼就不错了,何时见过他这般低声下气地说话过。
“他是我孙子,我自然会救,”钟馗俯下身抱着千千,看着他惨败冰冷的小脸,忍不住深叹一口气,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真的太对不起他了,“黎半夏那边,你要怎么说?别忘了,千千可是她的天。”
一提到黎半夏的名字,钟不离整个人打了个寒颤,依旧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小声地问道,“一定,要救活千千,拜托了。”
“这是自然的,你可以滚了。”钟馗抱着千千摆驾回府。
钟不离缓缓站起来,若不是虎子急忙扶住他,他便跌倒在地。
“二爷没事吧。”虎子万分担忧地问道,虎子和达子都是他的贴身仆人,“要不,我和达子上去和少奶奶说一声?”
钟不离摇摇脑袋,踉踉仓仓地走回去换来一身衣服直接来到医院。
天已经黑了,黎半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没偷微微地皱在一起,小声地喃喃道,“怎么还没有回来,会不会被钟不离设计了,回不来了?”
“安心啦,千千第一次钟府,那么气派的地方,兴许啊,千千吵着闹着要留下来住一晚都说不准。”谢南安和钟不弃坐在一旁,听着黎半夏一直念叨着。
钟不离早已经到了病房门口,但是却迟迟不进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黎半夏说明这件事情。
“不行不行,我要下去一趟才……咦,你回来啊,千千呐?”黎半夏刚刚转身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钟不离,阴沉的俊脸,消沉的目光,沉重的步伐。“怎么了?”
钟不离走到她的面前,深邃的双眸看着她,深咽一口水撇开眼睛不敢直视这黎半夏的双眸。
“到底怎么了啊,千千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啊,千千怎么了?”黎半夏抓着他的双臂,猛的摇晃着,看钟不离迟迟不肯开口,压在心底的怒火顿时就上来了,“说啊,千千到底怎么了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
“千千他……他在下面出了点事,过段时间才能上来,没事的。”如果……将千千落入忘川河的事情告诉她,黎半夏会崩溃的。钟不离故作轻松对她笑笑,“没事的,我爹在下面会好好照顾千千的。”
“钟不离。”黎半夏捏紧拳头,颔首暗沉着眸光看着他,“我说过,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说,千千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下去!”反正她有通行证!虽然平凡来往两界会损伤身子。
钟不离转身按住她的肩膀,轻咳一声,沙哑地说道,“真的,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你哭过。”黎半夏看着他发红的眼睛,俨然就是哭过,水葱手指抚摸着他的眼角,“你爹打你,无论下手多么重,伤口多么疼,你都不会哭的,告诉我,千千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或者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了。”
谢南安和钟不弃两人也坐不住了,纷纷站在来,站在黎半夏的身后,看着钟不离。
他吸了吸鼻子,拉开黎半夏的手,撇开脸,小声地说道,“真的没有事,我没哭,是风吹的。”
“算了,我自己下去看看。”黎半夏转身拿出自己的包包,钟不离立马夺过,耷拉着脑袋,小声地说道,“算我求你了,就耐心等几天,就好。”
“还给我!”黎半夏扯着嗓子喊道,瞪红了双眼看着他,“不要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