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弼连声喊了好几下:“捉住这个妖女!给我活捉她!”
听到宗弼喊我妖女,我就气不打一处,自从遇到这个人,我就一直被他压制。他羞辱我,时刻拿着我的性命来威胁我。又一再为难我和一恒。所有的怒气此时都袭上心头。
双手食指挥向宗弼,嘴里喝道:“攻击!”
刹那间,所有灰色的魂灵一拥而上,将宗弼从马上推了下来,宗弼的坐骑受到惊吓,不住地跃起惊嘶,宗弼整个人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手下看到主将落马,吓得连忙拥了过去。
良机乍现,一恒急忙喝道:“寅娘抱紧我。”他提马向前冲去,身后的宋人将士也连忙跟了过来。
一恒一边骑马一边说道:“寅娘,你道法几时成的?”
我不知如何解释,一恒又对我说:“寅娘,你不是说过?这种道术用来很容易引起人界之外的注意,万一要是引来神仙怪罪就不好了!”
我哼了一声:“刚才那种情况下,只能如此,否则的话,我们如何才能逃脱?”
一恒的手下也大声喊道:“是啊,多亏了王妃如此,我们才能逃出来,否则的话,在金人的地盘上,今天一定会吃亏的。”
此时,一恒的快马已经离开了县衙府,转过一条街,又有一队金兵拦在了前面。
为首的人正是国师完颜宗翰,他厉声喝道:“大宋恽王,我大金国诚心邀你做客,你先是以邪祟加害,现在又以恶意纵火,别人容得,我是容不得!”
一恒不禁长笑,反言相讥:“邀我做客?你可真是说得好听,你抢了我大宋的金银财物,掳掠我大宋皇族和大臣,还有宗室王公和亲眷家属,这就是你所说的邀我们做客?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话一说完,立即带马冲上前,一剑刺向了宗翰的面门。
宗翰身旁的人立刻迎上前来,和一恒展开了纠缠。
一恒长剑轻点,连连刺中这些人的手腕,这些人惨叫着,手中的兵器都脱手而出。
宗翰见了,脸色震怒,立即举起手中的铜锤喊道:“来人,给我全都攻上去。”
真是卑鄙,他竟然要以车轮战的战术,来耗累一恒!
看着这么多的人都围住我们,围住我们的人层层垒垒,眼见冲出去又是无望,我再次合掌捏印,变幻指法,再一次召来游魂攻击宗翰!
这些游魂从地下突然冒出来,伸出长指叫嚣着,发出凄厉的啸声,他们围着宗翰,有的去吓唬他身下的坐骑,有的去抢夺他手里的兵器,还有的去作弄他围过来的手下,总之,当人和鬼交缠在一起的时候,又是在这样的深夜里,此时吃亏的只有人!
宗翰愤怒地举起手中的铜锤挥舞,招招落空。
他的每一下攻击,都是落在空处,可是收锤回来,却又看到面前如同鬼魅一般的众多脸孔,这些脸孔,有的眼睛大如铜铃,眼里流着鲜红的血,有的鼻孔粗大如漏,里面居然蠕动着白色的蛆虫。还有的长着两根弯弯的獠牙,上面还挂着几丝血肉。
完颜宗翰顿时都要呕吐出来了!饶是他身经百战,见过战场上无数的死尸和惨状,也没有这样的画面让他触动。
他不禁大声叫道:“火把!快,舞动火把!”
都说鬼魅怕火,他天真的以为火光可以驱退这些恶鬼!
可惜的是,夜本就是厉鬼们的通行之路,即使是火把,又有何惧?
真定府之前曾经惨遭金人的屠杀,不知有多少人枉死于这里,此刻,积累的怨气,加上我的召唤,这些冤死的亡灵立刻便以强烈的攻势攻向宗翰!使他抵挡不得!
登时,数只厉鬼的利爪纷纷伸向了他,尖锐的入肉痛感让他哀嚎出声,大声喊道:“快去请法师希尹大人!”
趁着恶鬼缠住宗翰,我和一恒再次突围逃了出来!
长长的街道上,除了后面的火光和呐喊声,前面已经是没有任何阻挡!
我的心快乐得就像小鸟在飞!
真是痛快啊!
临走之前能够这样教训一下宗弼和宗翰,也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城门已经在望!
从城墙上立刻冲下一队人马拦在了我们面前!
一场厮杀再次激烈地开始了!
金人终究占了人数的便宜,他们两个或者三个一起,攻打一恒的手下,很快地,就有几名部下被砍死了!
一恒的身边只剩下了十几个人,依然苦苦支撑着和对方混站。
而我也感到了一恒的疲累,他的动作也不如刚才那么利索,挥起剑来也变得有点停滞。
今天我已经用了两次了,用第三次又有何妨?
这个结印已经被我用得纯熟了!我还未思索,就自然而然地又翻出手掌,合拢扣指,再一次召来了游灵。
趁着守城士兵和游灵纠缠,一恒的手下立刻攻上城墙,绞动机关,城门轧轧作响,总算开了半扇!
大家不禁欢呼起来,立刻提马出城!
城外,旷野无垠,一片辽阔!
我紧紧抱着一恒,此时,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刚才那样凶险的情况下,一恒始终护着我,不让我落入一丝一毫的险境!
一恒也高兴极了!大声对我说道:“寅娘,看,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虽然他看不到我,我也还是点头,声音也带了哽咽:“是啊,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我们终于逃出了金人的掌握,获得了自由!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这个自由和人权都无法自己做主的古代,我深深地感到这个自由实在是来之不易!
此时,一恒的一名部下惊讶地说道:“王爷,之前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康王也答应了,会派人来接应我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啊!康王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一恒也皱眉担心:“是啊,九弟为什么会没来?”
我一听到康王赵构,就感觉很不好,立即说道:“算了,既然他没能来迎接我们,我们干脆先离开这里再说。我们离真定府越远,对于我们来说,也越安全。”
一恒点头说道:“也好,九弟身边有宗大人,他的安全应该无虞。”
这名部下立刻也说:“我们只有日夜兼程,赶到相州方才安全。眼下刚出城,离金军不远,我看我们要一连赶上三天的路程才可以称得上是安全。”
一恒点头称是,立即传令下去,大家日夜兼程,速速离开这里!
虽然一路跋涉辛苦,可是这种脱离樊笼的心情却让人时刻保持了兴奋,并不感到疲倦。
可是,大家心里同时也有个疑问,为什么说好了来接应的康王没来呢?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在一条溪水边,我们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一点随身携带的干粱,又立刻启程。
到了第三天,问题就来了!因为之前预估的不足,所以大家身上带的干粱也不多。这样的话,就必须去有人的地方去买点粮食,否则的话,这去相州一路遥远,肯定是不能饿着肚子去的。
于是,当天晚上,只有临时采摘了一些果子,打了几只野味。可是这里是一片平原,山野树林不多,即使是野味,也不是随手就可以打得到的。
勉强填饱了肚子以后,第四天早上,我们的路程就有意往人烟多的地方而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所小村庄。
一恒命人进村向几户人家买了一些米粮,又立即出来,匆匆往前行去。
又行了数里,就听到前面有水流汹涌的声音。
一名部下立刻说道:“前面就是黄河了!过了这条河,我们就安全了!”
相处了数日,我已经知道了这名部下的名字,他叫做李马。父亲是一名大臣,也随着徽宗一起被押往了金国。
黄河?原来前面就是黄河?
我的心里又喜又忧!
黄河水急滩险,换了从前,大宋恽王要一艘大船轻而易举,可是现在仓促之间,能够找到一条木舟渡河就已经是不错了!
一恒叹气说道:“听这水声,这里的水流一定很急,我们且先到了河边,沿着河南下,找到一处平缓的河面渡河才是妥当。”
果然,又走了一段路,眼前就有一条黄色的怒龙横在面前。这条怒龙咆哮着,怒吼着,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向前勇猛前进。
站在河岸上向下望去,几乎看不到底,昏黄的水卷着白色的泡沫不断翻滚,间或有树根或者杂物被巨浪卷得上下浮沉,滔滔不绝地向东流去。
这里岸势险峻,两旁怪石嶙峋,水流冲刷着河岸两旁的石头,那石头都早已被打磨得浑圆。
放眼江面上,左右数十里,竟然看不到一点人烟迹象。
一恒倒抽了一口冷气:“看来这里不适合过河,我们速速往前走吧!只要过了河,就是大宋的地盘,金人再怎么猖獗,也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大家也都深以为是,于是拨马前进。想到马上就要回到大宋的领地,都不由高兴起来,行走间,脸上也带了笑容,语气也轻松了起来。
又跑了大半日的路程,已经是黄昏时分。地势已经平坦,河面上的水流也平滑了下来,岸边渐渐可以看到有青烟袅袅。
一恒高兴得对大家说:“大家加快行程,尽量赶在今晚之前过河!”
话说完之后,众人连连催动脚下坐骑,不久,果然看到前方的江面上停泊着一个羊皮筏子!
筏子上有一个船夫,背对着我们。
看到这些,众人的心情更加振奋了,急忙喊着船夫:“撑船的快过来,我们要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