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段daniel在巴黎的诊所告诉她的话,梁微安终于下了决定。
她抬起头来,对上钟启圣的眼睛,说了一部分的事实:“因为一个梦。”她顿了顿,才继续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梦到我在生产。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好像真的发生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但是我很怕!”说着,她眼神之中流露出一股悲伤,“我很怕这是真的,很怕我忘记了自己的骨肉……daniel,你会帮我吧?”
钟启圣看着她,心情越来越沉重。他没有马上答应她,反而有些僵硬地吐出三个字:“方曦之。”
梁微安一瞬间瞠目,然后有些心虚地撇开了视线,一方面觉得daniel实在太会抓问题的关键,另一方面忍不住心想:难道连他也早就怀疑方曦之是她的儿子?是否只有她一个人掩耳盗铃地把焦点放在了“8岁”这个误区上?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钟启圣的心情酸涩如棠梨。
他终于试图改变,却是太迟了吗?他长翘的睫毛微微下垂,掩饰住心底的失落。
“daniel……”
“好,我答应你。”他终于毅然地抬眼对上了她的双眼。
“谢谢你,daniel。”
钟启圣微微一笑,站起了身,“你先躺到床上放松一下,我做点准备。”他一边说,一边转身朝窗户边的书桌走去。
梁微安看着那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大床,一不小心就纠结了。
daniel昨晚就睡在这张床上吧?
他们虽然是多年的朋友,却也没亲近到借床睡的地步……感觉总是有点怪怪的。
钟启圣正打开手提电脑,一看梁微安犹犹豫豫的,很快就想明白了。他握在鼠标上的右手停顿了一下,跟着若无其事地说:“anne,你也知道这里不是我的诊所,没躺椅让你躺的,所以你只有两个选择,不是床,就是沙发。”
梁微安在看起来挺舒适的床和看起来挺不舒适的沙发上游移了一下,无奈地说:“那就沙发吧。”
她脱了鞋,在沙发上横躺下,感觉下面凹凸不平,有些磕背。
房间里很快响起了一段音乐,是很干净的海浪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她仿佛能感受到海浪是怎样激烈又温柔地抚摸那细柔的海沙……
钟启圣还海浪声中坐到了梁微安的手边,温和的声音以一种悠扬的节奏随着一阵海浪扑来:“放松,跟着我的语调调整呼吸,呼,吸,呼……,吸……你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越来越沉重了……越来越沉重了……你现在在海边,周围是洁白的海沙,纯净碧蓝的海水,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扑过来,一下,然后又是一下……”他说着,突然叹了口气,“anne,你这样不行,你太紧张了,根本无法进入催眠状态。催眠要求催眠师和被催眠的人都要心态平和,才能继续下去。”
梁微安掀开眼皮,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起来,“抱歉,daniel,我努力了,但是就是……”
“我明白。”钟启圣很体贴地一笑,“不如这样,今天还是算了。你先回去吧,回去做做瑜伽,多放松一下,等到你的心情平静下来,我们再继续。别急在一时。”
他说得在理,梁微安自然没有异议,再者,她也确实是没有准备好。
哎!
梁微安又跟daniel去下面的餐厅喝了点东西,就回了家。这个家当然不是梁家,而是她自己的那个小窝。
她下了计程车后,正要进小区,却被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叫住:“梁小姐!”
梁微安循声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形……一尊中国娃娃。
还是一尊完美得高档橱窗里的中国娃娃,虽然美丽,却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中国娃娃今天又穿了一身紫色,紫色的风衣,黑色丝袜的长腿,紫色的高跟鞋。
这位姑娘还真是很爱紫色!
梁微安感慨的同时,突然想到紫色在古代是一个高贵的颜色,是平民不能穿的颜色……
这时,对方已经慢慢地径直朝她走来,让梁微安想避也无处可避,只能淡淡地打招呼:“你好,伊莎贝。”
“我们又见面了。”伊莎贝说着露出完美的笑容,好像每个角度、每个方向都被精细地计算过一样。
梁微安觉得不太舒服,客气地说道:“真巧。”
“其实我是特地来等你的。”伊莎贝云淡风轻地说道。
梁微安挑眉朝她看了过去,起初有些想不明白对方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的新居所,尤其自己是昨晚才搬过来的。
但她很快想明白了。
关键当然是方越霖。
既然伊莎贝在法国能跟踪方越霖,那么在这里,她也做得出来。
跟踪狂啊。想到日剧里的跟踪狂,梁微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冷淡地问道:“伊莎贝小姐,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不会是又来讲什么故事的吧?
伊莎贝的心情显然不错,梁微安的冷淡完全没有影响到她。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说话吗?”她定定地看着梁微安,嘴角微微勾起,“我刚刚看到前面有家甜品店,到那里坐坐如何?”
梁微安淡淡地瞥了伊莎贝一眼,知道对方是怕撞上方越霖……不过她也懒得把话挑明,干脆地同意了:“好吧。”
于是两人步行至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