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敢生你的气?我才没有哭,只是眼睛有些发痒。”她一边激动的说,一边一把一把抹着眼泪“你是有权有势的独裁者,你高高在上,权利倾天,人人敬畏。而我是谁?我只是一个家族落魄的丑小鸭,一夜之间从温室的公主变成乞丐,还欠了一屁股债。我只是你身边的一条狗,我又怎么敢翘着尾巴咬主人?”
薄情黑眸一冽,握住她肩膀的手加大了些力,不悦了“小东西,你这是要造反?”
“我哪敢?”
“你听好,我从来没把你当成狗。”他一喝,就愤怒起来。
简洁没在顶嘴,只是将可怜巴巴的脸蛋瞥向一旁,坚决不去看薄情的脸。
他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怔怔的看着她,跟着她一起沉默起来,相较于简洁的娇小,薄情的鼻息却显得凝重起来。带着怒意的躁动在她耳旁越阔越大,车内的气息忽然就变得惊促起来。
她紧咬牙关,倔强的防线开始一点点瓦解,到最后,简洁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正在走的险棋,她甚至开始责怪自己的不懂事!每次都是这样,等自己任性过后才知道后悔,看来很多东西,她还是没办法学会。
亲情对她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可很多时候,她却没有真正为父亲考虑过。
她开始担忧父亲接下来的生活,如水的眸惊慌的闪烁。或许,她是不是该向薄情道歉?
许久,她纠结不定的心绪被薄情柔软的叹息所打破,这一次,他出乎意料的温和“既然不想买鞋,那我带你四处逛逛吧,看上了什么,记得告诉我!”说着,他默不作声的开了车,绝美的侧脸淡然中带着颓落,那双暗默的黑眸蒙上一层灰白的迷雾,气氛忽然沉溺起来,宁静的让人窒息。
卷着伤感的音乐贸然响了起来,穿透过车内每一个角落,渗入简洁寸寸肌肤……
她侧过头,默默的注视他,他就保持那样的姿势开着车,在没瞧过她一眼,毫无表情的脸隐藏着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直到后来,简洁才明白那是什么……
或许是音乐的缘故,简洁忽然垂下眼睫,将小身子完全靠入了椅背,目视着前方,淡淡的说“说了或许你会不乐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不想花你的钱,我只想把欠下的债快些还上。”
她的声音很小,仿佛从天外传来的一抹笛音,混合着寂寞的音乐缓缓钻进他的鼓膜,不知为何,竟刺得他生疼,就连那颗如铁的心也有了些摇摆。
他突然笑起来,轻轻的,浅浅的……
“然后头也不回的的离开!”沙哑的嗓音凄美的响了起来,哀伤的音乐也唱到高潮,似乎是在祭奠着什么,薄情却仍然笑着,那抹笑……越来越深……
“是!”第一次,简洁坚持了自己的倔强,剪瞳坚定的让人看不到软弱,话语干脆的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他沉默了……
半掩的车窗探进了风,轻浅的吹着他那柔软黑亮的发丝,刘海在那经常皱着的眉梢飘来飘去,好像记忆里,他老是爱蹙着眉头。
她觉得她没有错,她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话,她不想自己永远都恶性循环的呆在他身边,她渴望自由,期盼有一天能跟正常人一样,快乐的陪在家人身边。
他倏地刹车,让她差点撞向前面,还好有安全袋保护着。
薄情静坐在那里,没有侧头看她,眸色凌厉而严肃“有什么你就说吧,过了这么久,还没有认真的听过你的心里话。”
简洁有些诧异,还未从刚才的惊魂中缓过神,却又被他这句话给震住了。有什么就说,她真的敢吗?她不是已经说了很多逾越的话,那些话都已经超出了她的标准,要是真让她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薄情怕是连她和爸爸活命的机会都不给吧!“放心,这次我不会拿任何东西威胁你!”似是猜出了她的担忧,薄情淡淡的保证,声音嘶哑飘渺,仿佛岩石壁里的回音,听着掺了些空旷。
她依然没有说话,小手放在大腿上,紧张的拧成了麻花,咬紧的下唇快要渗出了血丝。
气氛在她这里变得尴尬起来,就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啃噬着她的肌肤,浑身不自在。
“三亿你要怎么还?”他依然没有侧过头,目光透过车窗空洞的飘了出去,没有聚点。
她又扣抵了头,下巴快抵到胸口,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似是一只刚出生的狐狸,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恐怖。
“是以天数算钱,还是次数?”她没有说话,他却又接了口。
她的指甲紧紧的陷入肉里,唇齿开始颤抖起来,那极力隐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倔强的没让它落下来。
简洁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好吧,你也陪了我这么久,给你减掉一百万!”他不达眼底的笑起来,牵起的左唇有着一袭嘲讽。仿若林中危险的雄狮,纵使是一山之王,却也有它的悲凉。
“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非要让我陪着你,这个世界上,比我优秀的女孩有很多……”她压住哭腔,勉强开了口,双眸一直盯着自己那双焦躁不安的小手,心乱如麻!
他又一次安静下来,那种暗淡的眼神如迷雾般散了出来。最后,说出的话异常嘶哑“我只是想有个人陪!”
“或许其他女人比我更适合陪在你身边。”其实简洁心里想说的是‘没有人愿意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