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精炼，只有一个“签”字。
在他看来，这个平日里，连他这个老伙计都懒得多说一句话的女人，在今晚，却和一个只与其见过一次面的燕轻舞司机聊起了家常。
这不是欣赏还是什么？
明眼人张家卫，一眼就辨别出了白素对方炎的欣赏程度。
“为什么不签？”
在张家卫的问话下，白素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在留给了张家卫一个琢磨不透的笑容后，整个人，瞬间一改平时俏皮的气质，变得端庄起来，语气凌厉道：“一个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外貌俊俏，最大程度上，只是下一个黄天明而已。但若是气质共存，那他就是下一个张国荣！我看好这个年轻人的锐利气质，无论你怎么说，这个年轻人，今晚我都是非选不可了！”
“……”看着白素一脸凝重的表情，张家卫无奈摇头。
在五年前，她签下了离家出走，无家可归流浪华夏的燕轻舞，并培养其一举成名。
如今，要铁下心签下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私人保镖，这是盲目，还是自信？
或者说……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和当年那个姓赵的王八蛋，身上气质如出一辙？
不知为何，张家卫总是感觉——白素在看着那个方姓年轻人的眼神时，和看着当年一个老混蛋的目光很像，很像……
在业界内，挖掘一个潜力演员，可能是在烧烤摊边上，也可能是在桑拿浴室里，亦或者说……是在公共厕所里撞面。
总体来说，只要有人出现的场合，几乎都有星探在潜伏，只不过，寻常人一般难以发现他们的存在罢了。
但对于白素，这类大牌的“探星”人士，在初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保镖一眼后，竟然要签他做旗下艺人！
这……这未免也太草率了一些吧？
别人不知道，他张家卫与张建伟等深处娱乐圈多年的资深人士，对白素的能量，却都是相当敬畏的。
华尚！
要知道，这个女人，可是华夏娱乐圈中名气最大的“华尚娱乐”总经理！
其旗下艺人，无一不大牌。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身居高位的总经理，如今要签下一个只见过一次面，从来没有见过其发挥演技天赋的年轻人，这……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琢磨不透的。
“盲目！绝对是盲目！”短时间内，张家卫遂给白素要签下方炎的行为，贴上了一个标签。
在他看来，一个真正的潜力演员，一定是要经过时间和剧本磨练来证明天赋的。
虽然，他同样也很看好方炎的体貌和气质。但他张家卫，却没有贸然作下决定。
“白素……”所以，没有经过过多思考，张家卫立即看着白素出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签下这个年轻人的后果，万一他的演戏天赋大大低于别的年轻艺人，这会给你的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啊！”
“万一？”在张家卫的提醒下，白素很是不高兴的撇了撇嘴，看着张家卫悄声道：“大老粗，老娘就是喜欢这样的小鲜肉，你管得着？”
大老粗！小鲜肉？
“……”在白素的这一回答下，张家卫顿时抽搐起了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女人，都快是要奔四的****了，怎么还是像个小姑娘家一般的爱闹爱玩？
“唉。”张家卫叹气。
在短时间内，他已经迅速明了白素执意要签下方炎的缘由——和自信与盲目无关，其主要原因，应该是这个年轻人，和当年那个赵姓男人相比，像！真是太像了！
气质，言行，尤其是其面目上挂着的那一抹贱贱的笑容……除了面貌外，这个年轻人，几乎就是那个赵姓男人的翻版。
“咯咯。”见老搭档满面愁容，不明究竟的白素却是满面欢喜的笑出声来了，看着张家卫继续出声说道：“家卫，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公司曾经给轻舞制定了一项舞台推广项目？”
“记得。”张家卫点头，回想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公司，应该是借着轻舞的名气，来打造下一个商业男星吧？但是后来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男主角，就推迟发布……”
说到这里，张家卫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白素很不确定的问道：“白……白素，你不会……不会是……”
“没错。”还没等张家卫说完，白素便悠然点头道：“我就是要把这方面的资源，放在培养这个年轻人身上！”
“疯了！白素！你绝对是疯了！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疯得彻底。这么贵重的资源，怎么可以放在一个新人身上？”
“家卫，不用再劝我了。你知道的，我白素决定下来的事，任何人都没有回旋余地的。如果真的让我说出个理由的话，那就是……这个年轻人，让我看的顺眼！或者说，他和轻舞看起来，配！是真正的相配！与其让我再花费成年数月的时间去挖掘别的公司的刺儿头。我情愿就认定这个年轻人，然后把余下来的时间放在睡美容觉做保养上……”
说到这时，白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已经过长时间没有保养而有些干燥的脸面上。
“你……你……”面对如此执拗的老搭档，张家卫欲言又止，在沉默了好半响后，看着白素出声问道：“白素，说实话，你之所以会选定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因为，在他身上，你看出了那个姓赵的家伙的影子，所以才对他如此看重？”
“赵……”
听到了张家卫口中猛然吐出的一个姓氏，白素那张本是像小姑娘般笑得欢快的侧脸，笑容陡然敛去。像是回想起了某些不愿意回想的往事一般，看着张家卫怒声骂道：“大老粗，有你这么揭短的吗？怪不得你个老混蛋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都没讨着一个媳妇……”
说着，像是生了气一般，陡然回过了身，像个小姑娘一般嘟起了嘴角。
“唉。”
见状，张家卫无奈的谈了一口气，单手附在了白素肩膀上，出声道：“我早该想到的，即使过去了再多年，你还是以前那个白素。你不会给我机会，也不会给别人机会，因为在你心里，那个家伙，一直站着主导地位——你难道不为你的这种想法感到可笑吗？这个年轻人，身上即使有那个家伙的影子，但他终归是个年轻人……要知道，你的年龄……”
张家卫滔滔不绝的说着，然而，接下来的言辞似乎要触碰到了白素的禁忌，还没等他说完，便被白素打断：“别说了！我知道轻重。有些东西，我会去碰，但是有些东西，我是绝对不会沾惹上半点的……我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只是能够弥补掉那个混蛋当年欠下我的一个遗憾罢了……”
“遗憾？什么遗憾？”张家卫不解。对于他来说，除了知晓白素当年苦恋那个姓赵的王八蛋多年未果外，对于他们两人之间其他的讯息，就不做多知了。所以，对其口中所说的“遗憾”是何，很是好奇。
“呼……”
就这样，在张家卫的视线下，白素深呼了一口气，做释然状，然而，就在她刚想要把自己埋藏在心里多年的一个秘密，告知于自己的老搭档……同样也是老追求者张家卫时，“哗哗哗——”影棚中，顿生响起了一片尖锐的呼号声：“美！真是美了！”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被安娜带入化妆间的燕轻舞走了出来。
此时的燕轻舞，在安娜的打扮下，除了面目上被点上了些许红妆外，同样被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在影棚昏暗灯光的笼罩下，飘飘然如遗世仙女……
一时间，顿时引来了全场呼声。
“呵。”
见状，白素继续扮小姑娘状，冲着张家卫耸了耸肩，收回了即将要出口的话，因为，在这个时候，一身甜美装扮的燕轻舞，已经走到他们身前。
“嘿。”走到了白素身前的燕轻舞，轻轻晃动裙角，在勾起了一个动人的弧度后，冲着白素问道：“白姨，怎么样？”
“这还用我多说吗？整个娱乐圈，论长相和气质，你说自己排第二，还会有人敢和你争抢那第一吗？”白素轻笑。
“不。才不。”燕轻舞摇头，走上前去拉住了白素的手腕，辩解道：“那群人，之所以会这么评论，是因为，他们没有在对比名单中把白姨您这个大美人加进去啊。”
燕轻舞目光直视着白素多年来，一直保养不错的面目，发自肺腑的吐露着自己的心里话。
在她看来，论漂亮的出彩程度，眼前这个已经近乎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并不若于自己多少。在其年轻时，甚至可能要胜过自己一筹。
“小丫头，就是嘴甜。”白素笑骂。随之，回过了头，像极了一个娇羞红脸的小姑娘，低着头，不敢抬头见人。
“……”对此，周围众人都不好多说些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无论活到多少岁，无论是从面目还是从心理年龄上来说，都如同二十岁的小姑娘一般稚嫩……
“唉。”张家卫同样是一声长叹，见追问白素那个“隐秘”问题无果，遂调转过了头，落寞的点起一根烟。
“咔——”
而这时，一阵开门声响起，影棚里，另一间化妆师的铁门被推开，两道刚毅挺拔的身影，同时从其中走了出来。
哗——
震惊声，倒呼凉气声，欢呼声……顷刻间，再次在剧组中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