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是说墨彦流和北辰擎素来水火不容的吗?为何此刻瞧来,这两人的交情好像是极其好,并非世人口中的势成水火,怎么回事?是他人的传言有误?
“传闻的所谓的诸葛清零的宝藏,你是怎么看?”
北辰擎面色看似淡然,然而语气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兴奋。
墨彦流斜睨他一眼,右手三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又一下,颇有节奏感,半晌才出声:“我觉得在查到更加可靠的消息前,不可以轻易相信这些传言,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个设下的陷阱,等我们上钩?”
“你的意思是……”北辰擎声音逐渐低下去,君遥为了能够更好的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由得朝窗边凑得愈发近,连身上的符纸被窗边蹭下来也不曾发觉,一瞬间她的脖颈以上的部分出现在窗口,正对着墨彦流的方向。
墨彦流不经意间抬头,堪堪对上了她的侧脸轮廓,顷刻间大吃一惊,那般的眉眼,那般的鼻梁,那般的表情,他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北辰擎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不解的看向他,却见他怔愣的瞧着自己身后的窗口,好奇心使然,他同样转过了头,看着熟悉的侧脸,如遭雷击,竟是和墨彦流一样,发不出声。
君遥等了半天,岂料里面不再传来交谈声,她眨了眨眼,他们前面不是谈得好好的?为何猛然间全部消了音?
于是她正过脸,与两人的眼眸对了个正着,墨彦流喃喃着:“羽墨,羽墨,是你么?”
话音未落,他已经起身朝她奔来,君遥先是愣了愣,低头环视自己,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符纸掉落了,整个人现出了身形。
她急急后退,然后又瞅着墨彦流激动地朝她本来,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跑,对方好歹是皇帝,身边高手无数,如果被抓住偷听,那不是很惨?而且,她在北辰擎眼里,早就是个死人了。
“羽墨,羽墨!你不要走!你又要抛下我么?”
后面的风中携带着男子的喊叫声传来,君遥不知道他要叫这么个名字,但她的行踪败露是不争的事实,难道她会傻得等人来抓?
她运起轻功,身形在前方一晃,便消失无踪,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墨彦流冲到殿外,打量四周的情景,谁知没有一个人影,他大步走着,口中喊着“羽墨”,无人应他。
他颓然地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水珠从他的指缝中漏出,落在地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随即没入地面,不见踪影。
“是你的错觉吧?诸葛羽墨,早就死了,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你看看这周围,何来的人影?”
北辰擎沉稳的嗓音从殿中传出,似乎是平静无波,可如果仔细辨听,就会发觉他的语调是带着丝丝颤动的,轻微的几乎听不出。
“那刚才的人,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墨彦流眼角微微发红,他一步步踏入殿内,风吹起他的月白色锦袍,无端的增添了萧瑟寂寥。
“或许使我们眼花了,你别忘了,当年太子宫坍塌的时候,你我都是在场的,我们来不及挽救诸葛羽墨,他和整座宫殿付之一炬。”
“会不会他没有死?太子宫的大火熄灭后他的尸体不曾找到。”
“你在说笑话?那般的大火,几乎照亮了半边天,我们亲眼看见他的身影,何况,熊熊大火把他的身体烧毁是很正常的,那些在太子宫中伺候的内侍宫女的尸体不也化为了乌有?”
“刚才,真的是错觉?”
“是,是错觉!”
北辰擎坚定的告诉对方。
君遥一路离开宫殿,半天才停下来,朝身后看了看,并没人追上来,她暂时松了口气,本想再掏出袖子中的另一张符纸,眼珠子却是转了转,心底有个想法成型。
符纸隐身用久了还是会有破绽露出,假如能打扮成玄女宫的弟子再好不过,这里的弟子这么多,谁能记得每个人的模样?最好是经常蒙着面纱的,浑水摸鱼相当不错。
打定主意,君遥闪身来到一处,玄女宫厨房的弟子是戴着面纱的,兴许是怕油烟伤到了皮肤,除了里面的厨娘,里面的弟子不管是男是女,皆是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不过从他们面纱勾勒出的轮廓来看,玄女宫没有丑八怪。
有个瘦弱的女弟子从厨房走出,路过墙角时君遥打晕了她,掀开面纱后神情惊悚了下,这娃咋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痘痘,着实吓人,只是倒更加方便她伪装,红色的痘痘下的面容谁会去关注?
她将女弟子拖到隐蔽处,点了她的昏睡穴,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顺手放了些食物在旁边,接着换上她的衣服,蒙上面纱,从隐秘的地方窜了出去,若无其事的再次走进厨房。
“小安,等下你和我送晚餐到圣子大人,还有东朝太子那里,清楚了吗?还有,等下不许看圣子大人一眼,否则圣女大人会生气的。”
尖细的女声喊住她,喋喋不休的吐出一句又一句。
君遥点头如捣蒜,大概她冒充的这个女弟子平常是少言寡语的,她不说任何话,那名女子倒也不在意。
身边响起其余女弟子的窃窃私语。
“什么嘛,穆菲尘仗着自己圣女的身份,整日里颐气指使不说,又认为自己美貌无双,无人能及,觉得只有她才配得上圣子大人!实在可恶!”
正在挑拣燕窝的高瘦女弟子不满道。
“就是,就是,还不准我们靠近圣子大人,不准我们涂脂抹粉,上次有个女弟子就瞧了圣子大人一眼,她硬生生的挖掉了女弟子的眼珠子,别提有多残忍了!据说那个女弟子后来被她卖到青楼中,遭遇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