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闻县知县和校尉同时上奏。那些刺客被杀的杀,逃的逃,一个木抓住。但“奇怪”的是,一查之下,发现那些刺客和洙国的人、洙王太后随行人员有联系,还操着河西口音、不是本地坏豆子。他们没那个权力去查洙国。这事儿皇帝您说怎么办?
几乎同时,夏县校尉上奏。他们协助皇六子抓住了那些逆贼,一查一审,发现他们是渚州几县的民兵。那他们跑到骞郡和涿郡交界处抢夺明义侯送给皇太后的贺礼,想做什么?这个夏县校尉就没权再查了,他们只是奉命将那些坏豆子押往京城,皇帝您说让押送我们就押送。这是皇六子让我们这么做的,一定不是我们擅做主张,我们是无辜的。
一位微服入京的光禄大夫、从二品,上奏。他回京给皇太后贺寿,路上听到诸多河西口音,行不法事,视刺杀皇子如杀鸡屠牛,全无人臣礼、无敬畏心、无恭顺意,无异于造反!
该光禄大夫奏折写了洋洋三千字,将他一路上所见所闻都写下来,最后说。刺杀皇六子竟至于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之,难道天要亡我齐朝乎?谁胆大而至如此!
这位光禄大夫,不是力挺皇六子的人,他只是就事论事,对皇室说杀就杀,是国乱之象啊。他还顺便提到,刚被休的夏家姑娘,在回娘家的路上,也不停被追杀。甚至动用了弓箭、并在路上设了铁蒺藜等物,影响其他人通行。他大声呼吁。这路还有人敢走吗?天下大乱了吗?
朝野上下哗然!
有人就是非要杀了皇六子啊,也不管同样的方法重复使用,那咏叹的笔法,有恃无恐,实在让人愤怒!而且前明义侯的姑娘你杀她干嘛?她一个姑娘家……难道皇五子秦昇要杀了她?虽然并未有正式渠道公布,但耳朵长的还是听说了,夏家姑娘在皇太后玉涵殿偏殿养伤期间,皇五子秦昇对她耍流氓,因此被贬到郑亲王府。他怀恨在心,就可能杀了夏家姑娘。
于是,大家就在想,是谁呢,是谁一定要置皇六子于死地呢?
皇五子,有最大的嫌疑。而,河西口音,河西是哪里?正是郑国。于是矛头,指向郑国。而,皇五子此时正在郑亲王府接受劳动改造、再教育,这事儿又和他挂上钩了、他跑都跑不掉。
可不等郑亲王站出来致歉并申明此事与他无干,皇帝先站出来说。大家表乱猜,像什么样子?郑国乃天下典范,国富民强,俺弟弟功劳很大,大家表乱说话。至于那些人为啥操河西口音,那若是有人想离间我们兄弟呢?你没抓到人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乱说,跟无知妇人似的。
大家一听,皇帝说的很有道理啊,就像有人在右威卫杀了右威卫的人穿了他们的衣服袭击皇六子、意图栽赃、抹黑右威卫,那些人没准也是这样,这就不好说了。
也有人说。郑国的人在郑国不刺客,出了郑国就刺客,对不对,橘生淮北则为枳,不能怪淮南的嘛,淮南有什么错?
可这个比喻明显是错的,很快有人说。那刺客在郑国怎么刺杀皇六子,你个笨蛋!衣服能脱了穿,口音你来两句给我听听,像不像,对不对?那人,明明就是来自郑国无疑……
辩论被引申,引导到郑国何以如此大胆,公然要杀了皇六子,莫非……
就在此时,后宫,皇太后,拍着床板大叫。“我的孙儿,快还我的孙儿来!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对我孙儿下手,逆贼!”
右威卫军医转云麾将军李立万上奏。皇六子伤的很重,不能动弹,稍微好一点就还给你。
皇太后又抱着这个孙儿秦炅发飙。谁敢动我孙儿,就是跟我老太婆过不去!连给我的寿礼都敢动,那就是不让我活了!
大家一块劝皇太后,然后问题很顺利的导向——皇帝说。查。查出是谁干的,一律诛杀!我儿子,我侄子,他们竟然那么明目张胆,连军中的弓弩都搬出来要杀了他,我饶不了他!
刺杀秦晏,归雁桥头,可是用了正规弓弩的,这个罪,渚州知州和都尉必须背!
查!
洙王太后的死,查!右威卫,查!左威卫,查!羽林卫,查!涿郡,查!骞郡,查!
京师震动,这次不再是半年前简单的夏家姑娘状告宣恩公宠妾灭妻案所引发的清官运动,这次是用皇六子的血、洙王太后的死及柳大王子的血渲染的恐怖袭击,是有因有果有所指的,有关责任人必须查!
石惊天一把揪出一片人,李立万一把揪出两片人,兵部侍郎柳中铭一把揪出三片人……
兵部尚书引咎辞职,渚州民兵大规模袭击皇六子,渚州及洙国所在诸州都尉全部停职调查。兵部侍郎柳中铭权领尚书事,肃清天下民兵,并查明涿郡归雁桥刺杀原委。
“柳中铭这就上去了……”
翻看着京城传来给秦晏的一摞摞的消息,夏雪淡淡的道。
今日已经二十四,他们呼呼睡了两日、是秦晏拉着姑娘睡的,然后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中。虽然依旧关在这间屋里,但手脚却伸到朝堂和天下,左右着朝局的发展。
秦晏的伤口稳定下来,姑娘的腿也不太痛了,两人靠在床头。秦晏坚持要搂着她,跟抱个玩具似的,感觉很舒服。还捋着她的头发,嗅一嗅、不臭。他有些懒洋洋又酷酷的说道。“他办事还行,低调圆浑,在万舒祥手下干了快二十年,一步步走到今天,没出过什么错。”
姑娘大方的在他怀里靠好——其实还好了,他这人,高兴了还能接受,他腿上有伤身上没伤,要搂着她她就让自己舒服的靠在他胸膛,将他受伤的左臂架起来——却嘲弄道。“快二十年,你也才二十岁,怎么知道他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