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病着晕着示弱,很简单的就能获得很多好处。
门开处,一群穿红着绿、环佩叮当的姬妾丫鬟仆妇搀扶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女人进来。
这位老女人,一看就是位非常尊贵的夫人。头上插着一支步摇,通体碧绿、水头十足、毫无杂质,绝对是有价无市的宝物。
手腕戴着蜜蜡手串,色黄如服、柔润如脂、柔和似水,自然流畅,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这人不用说,一定就是宣恩公府的太夫人、现任宣恩公裴家荣的亲妈。郡夫人申皓云。
蒋妈妈擦了擦通红的眼睛,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太夫人。”
太夫人年纪五十不到,身材高挑、体型匀称、慈眉善目,跟亲妈似的。
“还没醒吗?”太夫人看了看床上的人,眉头皱了一下,口气中多有感慨和怜惜。
“多半昏睡着,偶尔能醒一会儿。”蒋妈妈恭敬的回答。
“嗯……可怜的孩子……青梨,去拿些补品来给蒋妈妈。你们都出去吧,小心过了病气。”
太夫人瞅着夏雪,忽然将众人都撵出去。
众人迟疑了片刻,还是陆续退走了,简蝃蝀搀扶着程秀娇也退到院子里。
太夫人关上门,掀开薄被将夏雪身上伤口看了一下,长叹一声,很有些无奈的意思。
夏雪死而复生,两腿都断了,屁股一团烂,腰部也受了伤,一直都趴着的,出恭都不方便。
好在蒋妈妈悉心照顾,她身上还算整齐干净,不过伤口还是很狰狞的。
太夫人盖上薄被,手一点都没颤抖。摸了摸夏雪的头,拍了两下,低声说道。“你就先好好养着吧,以后别再倔强了。我知道你这次受了委屈,可也没办法呀。我们宣恩公府没实权,荣儿也没啥大能耐,靠祖荫不是长久之计,坐吃山空啊。程建业却有几分本事,前几天平了乌恒国,让哈维国少了一只手,以后边境能安宁一些。”
“大家都说,程建业还有很大前途,将来没准能做到安西卫大将军、镇守西陲、开疆扩土。程建业就程秀娇这一个妹妹,你忍让她几分,也是为我们府上好,将来你孩子也有个依仗。荣儿虽然脾气暴躁些,但心眼并不坏,你也让他一些。过日子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等明年圆了房有了孩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夏雪趴在那一动不动,其实太夫人意思很简单。夏家失势,程家得势,夏雪就得让着程秀娇。
太夫人的话也没错,这世上的事儿就这么简单。势利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也算可爱的了。
事情很简单,夏雪也不觉得有搭腔的必要,于是太夫人的这番坦诚很快就结束了。
太夫人一走,蒋妈妈就奔进来,忙将夏雪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夏雪状况和刚才一样,才松了一口气。
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夏雪抬起手,还是比了一下外面。
等蒋妈妈到外面检查了一番进来、确认没人有心情注意自己这失势的夫人,夏雪才低声说道。“太夫人此行啥目的?”
她的话很直接很干脆,但意思很清楚。
蒋妈妈愣了一下便明白过来。夏雪被“打死”五天了,太夫人这会儿过来,绝非单纯的探病。
蒋妈妈寻思道。“自姑娘嫁过来,公爷院子里的事儿都是您在管,包括迎来送往的应酬。当日也是因为程秀娇想要你陪嫁的人参才害的您被打……从你进门开始,她就一直欺负你,您结婚那天裴家荣就没进洞房的、是到她院子去了……我感觉程秀娇想要公爷院子里的主权,又名不正言不顺没法子讨要……至于太夫人,应该是来给姑娘撑腰的……”
蒋妈妈东一搭西一搭,都不知道她说了个啥。
“嗤……”夏雪忍不住嗤笑一声,“撑腰”!
蒋妈妈狐疑的看着性情大变的主子,倒也奇怪的懂了些她的意思,却迟疑道。“太夫人人很不错的,对你一向也好。若非程秀娇那贱妾狐媚子妖道搬弄是非,姑娘才不会这么惨……不过太夫人已经知道此事,并亲自来过了,姑娘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嗤……”
夏雪忍不住又冷笑一声,若非要指望蒋妈妈帮她,她都懒得去辩驳。
既然至少眼下用得着蒋妈妈,她怎么也得让蒋妈妈开开窍,免得凡是她一个人劳心劳力。
打定主意,夏雪扭过头来看着蒋妈妈,锐利的眼神里透着玩味和不羁,轻声说道。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吧?太夫人对我好总该给我请个好医生好好给我看看吧?我的伤还没着落吧?你今天还没吃上饭吧?你仔细想想,这哪一件事算得上太夫人对我好……若非你对我好,我都要怀疑你胳膊肘往外拐背主求荣呢。”
蒋妈妈打了个寒噤,喃喃道。“可是太夫人……”
夏雪竖起一根手指摇了一下,轻声说道。“想要保护我和你自己,脑子就放机灵些,眼睛睁得大一些。好了,我浑身骨头都痛,懒得跟你说那么多。你晚一些去找太夫人,就说我偶尔醒过来交代你的。将我们院子里的钥匙交给简蝃蝀。我知道程秀娇已经拿走了我的钥匙,但她一个侍妾、没这个资格管我们院子,你我就装不知。你跟太夫人说。我伤得重,没半年好不了,管不了事儿了。这事儿托付给程秀娇管,但她怀孕了,多有不便。钥匙就让简蝃蝀拿着,也免得裴家荣用东西的时候耽误了。”
夏雪嫁给裴家荣是陆皇太妃指的,因此结婚时宫里有好些赏赐,连皇太后也对夏家表示了一定荣宠,夏家也想给夏雪做面子。因此夏雪的嫁妆还是蛮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