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挺冷,风挺烈,狂风呼啸利如刀,单薄的脊梁犹如一叶扁舟,在飓风巨浪当中飘摇。
夏雪并没有等很长时间,怀玉宫诸位都急着见她,一听说她来了,都赶紧让她进去,快请进快请进,热水烧好了,刀磨好了,杀猪师父也请好了,就等着杀了你过年呢,快来。
气氛非常诡异,夏雪目不斜视,朝里走去,大方淡然,犹如秦时泽手中此时拿着的一支白菊。
金菊千古高洁士,一遇冰雪便折功。尔今向我求秘法,但问太后借东风。
白菊,是不能顶住寒风冷雪的。白菊,没有人呵护,也不可能等到春风。
她能否死里逃生,就看她的本事了。
玉堂殿正殿,夏雪缓步走进来。屋里温暖如春,让她打了个寒噤,相当的不适应。
她在凄风冷雨中奔忙,她是雪山刀枪中奋斗,她在哈维国利用别人,感情的双刃剑也伤了自己。却换来,这些人,坐在温暖如春的屋里,等着审判她。这就是,世道!
傲然一笑,盈盈拜倒。就像对申皓云,夏雪不介意恭敬一些,或许是最后一次了,没所谓。她不怨皇太后,不怨秦无暇,不怨。强盗政治流氓强权,一向如此。怨,解决不了问题。她随时都在准备战斗,此时,她依旧在准备战斗。越是面临危险,她越勇敢,来吧!
“瘸子!”
秦晏冲出来,一阵风一样冲到她跟前,好像身体一瞬间就好了,紧紧盯着媳妇儿,盯着她的脸。她的脸,干净,安静,淡然。她唇角依旧那丝淡淡的嘲讽。她的眼睛依旧那么明净黑亮、熠熠生辉、犀利如剑。她的一字眉依旧傲气冲天。她的长睫毛,挑衅的看着他。她肌肤红润气色挺好,她一点思念他或者万分之一受伤因此不能来见他的样子都没有!
她,看起来,好像去欧洲旅游了两个月,神清气爽的回来,眼里还带着旅游的兴奋、愉悦。她不知道,他一直在等她,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在,在……
秦晏大怒!眼里能喷出火来!从年后开始,她媳妇儿就度假去了,晏渤一直说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她根本就没有去找机会,她一直在找消遣!他在战场上奋力拼杀,流血流汗。她去比如萨维尔度假去了!她身上一点臭味都没有,她脸上一点风霜都没有,她眼里一点疲惫都没有!她唇角淡淡的嘲讽,是嘲笑他,嘲笑他什么?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
姑娘愣了一下,又一笑,应道。“见了你,难道该哭?”
秦晏使劲一挥手,不是!你不能这么笑!你在嘲笑什么!
皇太后没有让夏雪起来,没有人让她起来,她依旧跪着,看着秦晏。你恋爱了,失恋了,你应该哭,我哭什么?我看错了人,错了改啊,我干嘛要哭?她依旧笑着,看着秦晏。
皇太后皱了眉,这姑娘的样子,不知道哪里,总让她感觉不对。好像比以前更傲了,比以前更让人不喜欢了,比以前更不敬了!她沉着脸,和外面的天有一比。
“喀喇!”
一声闷雷,炸响在怀玉宫上方,大冬天的,真打雷了!
狂风加剧,呼呼的风声,将四面八方吹的哗啦啦响。风卷残云,摧枯拉朽,扫尽一切,来了!
皇帝进来,听说天策上将终于现身,他也来看看,这姑娘究竟怎么回事,搞得什么飞机!
“怎么,下雪了?”
皇太后问皇帝。
皇帝让内侍给他解了斗篷,将身上收拾干净,方给皇太后行了礼,应道。“下雹子,大的有鸽蛋那么大,这鬼天气。”
众人互视一眼,脸色愈发阴沉,难看。十月底的天,竟然打雷,雨雹。屋顶当当响,原来不是风太大、吹过瓦的声音,而是鸽蛋那么大的雹子!皇帝这么一说,大家竖起耳朵细听,外面雷声隆隆,冰雹当咚,风声轰轰,不祥。
众人失神中,秦晏上前,抓了媳妇儿,摸她的胳膊,摸她的腿,摸,看她是不是受伤了,在强撑着。她总是这样,不顾死活。总是这样,嘲弄他人。总是这样,玩弄别人。让他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他要最后确认一下,她是好还是坏。
“晏儿!”
皇帝和皇太后同时喝了一声,这里都是人,不多,都是心腹,可也有十多个,你注意点形象。
稍微知情识趣一点的,只要能走开的,都避开了。接下来要进行的,是齐朝政治最核心黑幕。
秦晏没理,将媳妇儿四处乱摸,摸到那里多摸两下,捏一捏。
“啪!”
一巴掌,打了他的手,姑娘看着他,笑道。“我好了,在下一次受伤之前,现在的我,好好儿的,腿伤全好了。”
“那你就是出去浪了!”秦晏怒指着她,你给我交代清楚。
其他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如何处置夏二婚,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大家先听听再说。而且秦晏最近身体太差,性子太别扭。万一处理错了夏二婚,真让他一辈子一蹶不振,那就亏大了。
夏雪看都懒得看诸位,只看着秦晏,干净的眸子比外面天才下下来的雹子还干净,砸在人心头,好痛。她就那么看着他,干净的犹如一面镜子。话很淡,犹如雹子落地融化的声音。“我是玩去了。”
“我要打断你的腿!”秦晏暴怒!竟然真的出去浪了!他飞起一脚,踹过来!
夏雪身形一晃,避开他一脚。
众人惊诧,但没动,依旧看着。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