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挺拔的城门外,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看得人眼花缭乱。龙伶鸢母子俩一路走走停停,到达这京城时,冬的寒冷已消去了大半。
天藏发现,进城的有许多年轻美丽的女子,当然,在他看来是没一个比得上他的龙女。
“且慢!”龙伶鸢牵着六岁大的天藏一进城门,就被一个守门的官员拦住了去路。
“官爷,有什么事吗?”龙伶鸢担然对上了那老官略显苍桑的眼眸。
守门的老官爷被她这么一看,竟然自己先红起脸来了。回过神后,指着贴在城门上的皇榜,向龙伶鸢娓娓道来:“是这样的,当今太子爷选妃,上面有交待说,若看到姿色奇佳女子可以给其特别优待。若姑娘是否来参选妃……”
“她是我娘亲!”一旁被无视的天藏怒目而视,瞪着那不知好歹的门官。
“什么!娘亲?”门官不可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打量着老伶鸢,“这位姑娘如此年轻,又未扎发髻,怎么看也不像……”
天藏极时打住了他的话,向龙伶鸢挤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妈咪……”
龙伶鸢自去了青楼后便没再挽过发髻,这会也没给挽上,才会让别人看上。这京都里繁华虽是繁华,但大人物也到处多的是,那些达官显贵,若是看上龙伶鸢,这事可不好解决,为防他的龙女被拐走,他可得下些功夫才行呀。
龙伶鸢一笑,伸手抚了抚天藏的头,唤了声:“乖儿子,别闹。”
“原来是母子两,我年纪大了,难勉老眼晕发,还请姑娘见谅。”门官愧歉地低下了头,心里又觉得奇怪,这位母亲也未勉太过年轻了吧?莫非是被败了贞节的姑娘?真可惜了那么一位漂亮的美人,他的赏银也泡汤了。
“妈咪,我们走吧。”天藏拉了拉龙伶鸢的衣袖,往城里走去。
龙伶鸢向那门官欠了欠身,便让天藏拉着走了。
“妈咪,我觉得你挽起发来会比较好看。”天藏笑着撒娇道,眼神里带着点点期待,龙伶鸢听了真有所动心了,身为一个母亲,有时候也会喜欢被孩子夸奖的。龙伶鸢这个便宜母亲也不例外。
“藏儿说的可是妇人的发髻,我……”
“妈咪有藏儿,也是个娘亲了,我看别人家的娘亲都挽着好看的发髻,妈咪也挽上,好不?”藏儿向他撒起了儿娇,那俊俏的样子可爱极了。
“妈咪听藏儿的便是。”龙伶鸢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走到一旁,将发挽了起来,用一根金步摇定住。比起女子那种飘逸的发式,这样的发式让她看起来更有成熟的韵味,迷人程度一点也不减少。
“妈咪,我们去吃东西。听说这京城里的好吃的东西可不少,藏儿想想都流口水了。”天藏看着龙伶鸢为他挽起的发髻喜笑颜开好不快乐,拉着她在这偌大的京城里左转右拐,走到一座气势宏伟的酒楼面前停住了脚步,门面上提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缘来客。这缘来客可是他十几年前来过,也算得上是老字号了,当时对这里的印像还不错,没想到这缘来客经营得是越来越火了。里面的东西虽好,价格也相应高昂,不过龙伶鸢是从龙宫出来的,他敢断定她身上带着不少珍宝,若是不敲诈,可就不是他蛟王了。
“好。”龙伶鸢牵着他走进了缘来客,里面的装饰也颇有讲究,以高档的红木为主调,整体感觉厚重奢华,看来是个不凡之所。一进来,寒气被祛了大半,感觉暖融融的。
“两位客官,坐。”一位穿戴整洁的小二迎了上来,为他们拉开了最后一张空桌椅,又问,“请问二位要来点什么?”
“我和娘亲初来贵栈,把你们的招牌菜都拿出来,再上一壶陈年佳酿便是。”天藏这个小少爷老哉地开口道,龙伶鸢也早已见怪不怪,天藏的性子她其实也蛮喜欢的,听许多做娘的说,教孩子很是费心,但这孩子却叫能省她不少心,真是越来越喜爱。
“请问小爷,你们是两人吗?”小二又寻问道,这缘来客的招牌菜可多着,这一女一少的哪里吃得下呀。
“你只管拿来便是。”天藏这个小爷的口气大是大,但眼睛瞟向了龙伶鸢还是露出了寻问。
“小二,你去准备吧,份量少些便是。”龙伶鸢想到这初来乍到,看藏儿又如此兴奋,不想扫了他的兴,但她还是不得罗嗦一下,“藏儿,你可要多吃点才是。”
天藏笑眯眯地点点头,身体变小之后,好久都没大吃大喝了,这回他要在这个奢侈的地方图个痛快。
“好咧,二位请稍等,菜马上就来。”小二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龙伶鸢看着偌大的酒楼,每个人都是富贵打扮,再看楼外的街道,人来人往,各有各的生活。心想,这京城虽大,可她总不能每天游手好闲,身上的银钱总会有花光的一天,她得寻些事来,也能好生体验下人间的繁荣生活。
“妈咪,你在想什么?”天藏见龙伶鸢出神,便坐到了她身边,腻在她带着馨香的身上。
龙伶鸢顺势抱住了他,笑道:“妈咪在想,要怎么在这京城里过活,藏儿,你可有好建议?”龙伶鸢不知道自己被儿子依赖的同时,涉世未深的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依赖着他。
“这样啊……我帮忙想想吧。”天藏皱眉想了想,他还真不曾想过要怎么在人间生活呢,他向来在山里唯所欲为霸道行事,哪会想这些人间的事。
给人做劳动力那是不可能的,再给个富贵人家当家教?人家未必会收呀,就算收了,以京城人的心性,多数是奸诈狡猾的,说好听点就是有头脑的,他向来不喜欢跟这类人打交道,也怕自己的漂亮龙女被他们看上,可不是人人都像陆羽迈那样好心好说话。
两母子各自支着脑袋,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做什么时,一位身着华衣气宇轩昂的少年公子带着一个侍童走了进来,四处寻望下就只看见龙伶鸢这边有半桌空位。
“对不起,打扰了。”华衣公子执揖道。
头上传来明朗好听的男音,母子俩同时抬起来头,然后都四人都愣在了一块!
华衣公子:好美的女子,说她国色天香倾城倾国也不为过,只可惜已为人母。
天藏:******,又一个好看的公子哥,搞不好又要来跟我抢龙女。
龙伶鸢:好英俊的少年公子,看这长相穿着,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侍童:好漂亮的女子,长这么大,还真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美丽的女子,若非她是妇人,他敢保证少爷将来的夫人一定会是她!
“这位公子,有事吗?”龙伶鸢从不犯花痴,她在龙宫里对俊男美女早就司空见惯了。
“在下是进来用餐的,但见这里客满,见夫……夫人旁边还有空位,只是不知道夫人可方便借占个位子?”华衣公子礼貌问道。这么年经叫起夫人,他还真有点不习惯,心里实在有点不敢相信。究竟会是谁有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妻子。
龙伶鸢四下一看,这里的生意果真不错,又看自己面前的桌子甚大,再加个他们两人也是宽敞有余。便道:“二位请坐吧。”
“谢夫人。”华衣公子作揖道谢,旁边的侍童马上为他拉开了凳子,让少爷入座。
“我姓龙,二位叫我龙姑娘便是。”龙伶鸢笑道,这夫人二字听起来怪别扭的,她又非嫁入了人家。
“龙姑娘。”华衣公子抱掌礼称,心里虽觉得奇怪,但有修养的他也没多问,“在下秦涵有礼了。”
龙伶鸢微笑欠身,以表回应。
“菜来了。”
随着小二的一声呦喝,一道道美味佳肴奉送了上来。
秦涵和他的侍童看着桌上十几道丰富的菜肴都很怀疑,这究竟是他们母子两点的,还是他们四个一起点的?可他们明明还没开点!
“这两位和您是一起的吧?”小二寻问道,原来是有四个人,怪不得要那么多菜。
“小二,我家公子还要点菜。”侍童叫道。
“等等,泰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用膳吧,我和藏儿两人也吃不下那么多。秦公子也不必再多作浪费,也当是帮我一个忙,可好?”也只有龙伶鸢把请一个陌生客的话,讲得那么客气了。
“既然龙姑娘如此客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秦涵抱拳还礼道。
龙伶鸢含首道:“我和藏儿初来京都,往后还请二位多些照顾才是。”
“一定,一定。”
“妈咪,我先开动了。”天藏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食指和舌头早就雀雀欲试了,这两人还不知道要客气到什么时候呢,在他的观念里可没有客气,只有享受才是真理。
“妈咪?”秦涵觉得这两个字眼很是奇怪。
“这……”龙伶鸢灵机一动,“这是娘亲的意思,是我家乡那边的叫法,公子莫见笑。”
“原来如此。”秦涵了悟,“姑娘请用餐吧,食物凉了会有失鲜味的。”
“秦公子,请。”
天藏故意大口大口的吧唧地吃着,宣布自己的不满,为什么要他的龙女掏钱来请这个小白脸?看他们仨,一个个慢悠悠地吃着,要多斯文有多斯文,他虽学不了,但吃相也不算差。
“藏儿,慢点吃,小心咽着。”龙伶鸢哪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她也知道这个儿子十分护着自己。但她在人间也呆了差不多六年,知道出门在外,得多交些朋友才是,俗语道:朋友多了路好走。
“吃得是福,这孩子的吃相甚好,将来说不定是个大福大贵之人。”秦涵笑道。
“承蒙秦叔叔的金口玉言。”天藏仰着油腻的笑脸,一看就知道笑得很假。
侍童一听,笑道:“这孩子还真会说话。”
“那是因为我妈咪教得好。”天藏借花献佛,赞起了龙伶鸢,其实他也觉得这个妈咪有时候蛮罗嗦的说。
“咳,咳咳!”龙伶鸢一听,被呛了一口,这孩子就喜欢耍嘴皮子。
“妈咪,你没事吧?”天藏贴心地为龙伶鸢拍了拍背,帮她理顺气。
“这孩子还真是乖巧,不知是谁那么有福气娶得这样一位美女,还有一个懂事的孩子。”侍童在一边,小声地对秦涵道。
“吃你的饭。”秦涵低诉了一声,挟过一口菜,吃着。心想,这位龙姑娘许是没有夫君吧,或者和夫君闹离,不然她又岂会让他叫她姑娘,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然,这些不是他一个外人该管的。
酒足饭饱之后,在秦涵的意思下,侍童唤来小二,又问:“这一桌子酒菜多少钱?由我家少爷付了。”
小二恭敬道:“这位少爷,一共三百二十二两。”
“等等。”龙伶鸢见秦涵正要掏钱,自己先拿出了一绽黄金给了小二,“这帐由我结,另外我要在这开个房,住个两三天。”
这黄金是她在淮安城里攒的,每逢过节陆府都会发多少银两给下人们,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压岁的钱可不少,作为导师的她,其份量更是不能少。在淮安时,也没机会用掉,现在倒是可以好好挥洒一番。
“好咧,我这就去给您准备好房间。”小二拿着黄金兴奋地走开了。
“让龙姑娘一个女流之辈付这笔钱,在下真是过意不去。”秦涵笑道。看她出手如此大方,举耻又有涵养,定然是出自名门。但,看她如此年轻,却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儿子,实在叫人费解。
“秦公子,这客说好由我请,又怎能让你破费。”龙伶鸢笑道。
“龙姑娘出手如此大方,想必是门名之后,不知姑娘家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