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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卡夫卡家书(1)

致赫尔曼·卡夫卡(节选)

……因为我知道,如果像以往这样继续生活下去,整个这件事妨碍你们的幸福和我的幸福(实际上我们的幸福是一致的),所以我对柏林的了断深陷难以自已的歉疚。你们知道,我大概从来没有给你们带来过真正巨大的痛苦,但这次解除婚约很可能就是这样的痛苦,而我此刻身在远方难以作出估价。然而,我更没有给你们带来过真正持久的快乐,因为,请相信我,我甚至从未能够给自己创造过持久的快乐。为什么会是这样,父亲你最容易悟出个中缘由,因为你正是我自小模仿的偶像,尽管你不赞成这一点。你有时对我讲述,你当初的境遇是多么的糟糕。你不认为这是一种培养自尊心和满足感的良好教育吗?你不认为我过去的境遇太优越吗?何况你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迄今为止,我是在缺乏自主、格外舒适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你不认为这个环境对我的个性磨炼不利吗?尽管那些关心我的人无不对我的环境称心满意。当然,有一些人到处注意保护自己的自主权利。但是,我并不属于这一种人。诚然,也有一些人从不失去自己的依赖性。慎思之,我究竟是否属于后一种人?对我来说,似乎每一次尝试都不令人遗憾。以我的年龄,再来做这样的尝试为时晚矣?——这种藉口也无法成立。我比自己的外表更加年轻。缺乏自主的唯一好处在于常葆青春。但是,只有当结束依赖的时候,才会获得新生。

然而,我在办公室里永远得不到新生,在布拉格根本不可能得到。这里的一切,使我这种实际上正在追求依赖的人得以继续现状。一切都那么现成的摆在身边。对我来说办公室显得过于厌倦,常常使我感到难以忍受。然而,实际上却很清闲。基于这个原因,我的收入超过了我的需要。有什么用?为谁挣的?我将在薪水梯子上继续攀升。有什么意义?这个工作不适合我,除了工资以外它无法给我带来一点点独立自主。我为什么不撇掉它?如果我辞职离开布拉格,没有任何风险便可赢得一切。我毫无风险,因为布拉格的生活不会把我导向任何美好的目标。我有时将自己与舅舅聊以对比,结果发现我的道路距他并不太远——如果我仍留在布拉格。预计我的钱和利会比他多,但信仰却比他少,因此我将会不太满意。更多的区别几乎不会有。——此外,我可以赢得布拉格所拥有的一切,也就是说,我可以成为一个自信而冷静的人,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作为真正的、优秀的工作的报酬,我可以获得真正生气勃勃和持续满足的感觉。一个这样的人也可以以更加完美的形象站在你们面前——这一点并非微不足道的收获。你们将拥有这样的一个儿子:他的个别行为也许不能令你们赞许,但他在总体上可以令你们满意,因为你们肯定能够这样说:“他干了他能干的事。”今天,你们并没有这种感觉,这是事实。

我的计划设想是:我有5千克郎,这笔钱足够我在德国的柏林或慕尼黑生活两年,即使没有任何金钱收入亦无妨。这两年时间可以用于文学创作,使我干出一番事业。而在布拉格,置身于内心的松弛与外界透明、饱满和千篇一律的干扰之间,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一目的。我的文学创作,则可以使我在两年之后用自己的收入生活。

尽管这听起来这么微不足道,但那种生活将与我现在于布拉格、未来仍可能在斯地的生活不可同日而语。你们会反对我的想法,认为我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能力和由此能力构成的谋生可能性。是的,不排除此种可能性。但是,有一点可供商榷:我已经31岁,这样的年纪已不可能作此错估,否则所有的估计都可能是不现实的;还有一点可供商榷:我现在已经写过一点东西,尽管为数很少,而这点东西已经受到相当程度的认可。最终还有一点不足为由,即我完全不懒惰,要求亦不高,因此即使此种愿望落空仍可找到彼种谋生可能性,无论如何不会向你们提任何要求,因为那将无论对我自己还是你们都会产生出比对目前布拉格生活更甚的不快,那将是绝对难以容忍的。……

顺致衷心的问候,你们的弗兰茨

年7月——玛丽利斯特

卡夫卡小传

弗兰兹·卡夫卡(1883—1924),奥地利小说家。出生在一个犹太商人家庭,成年后进入布拉格大学学习文学和法律,20岁左右开始从事写作,主要小说诗歌文学作品为4部短篇小说集和3长篇小说。可惜大多未发表,3部长篇也因为他的英年早逝均未写完。卡夫卡是欧洲著名的表现主义作家。他生活在奥匈帝国即将崩溃瓦解的混乱时代,又深受尼采、柏格森哲学影响,对政治事件也一直抱旁观态度,故其小说诗歌文学作品大都用变形荒诞的形象和象征直觉的手法,表现被充满敌意的社会环境所包围的孤立、绝望的个人。成为席卷欧洲的“现代人的困惑”的集中体现,并在欧洲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卡夫卡热”。其最著名的小说诗歌文学作品有借小动物防备敌害的胆战心理,表现资本主义社会小人物时刻难以自保的精神状态和在充满敌意的环境中的孤立绝望情绪的短篇小说《地洞》;通过小职员萨姆沙突然变成一只使家人都厌恶的大甲虫的荒诞情节,表现现代社会把人变成奴隶乃至“非人”的“异化”现象的短篇小说《变形记》;写土地丈量员K在象征神秘权力或无形枷锁统治的城堡面前欲进不能,欲退不得,只能坐以待毙的长篇小说《城堡》;借银行职员约瑟夫·K莫明其妙被“捕”,又莫明其妙被杀害的荒诞事件,揭露资本主义社会司法制度腐败及其反人民本质的长篇小说《审判》等。

受伤的苹果树

他是一个敏感的人,敏感的人往往很容易遭受挫折。

在与人交往中,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不友好的眼神都让他思虑再三,不时受着心灵的煎熬,所以他经常受伤。他也不愿意经常待在家里,因为父亲想让他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或者在政府部门任职,而他接连让父亲失望。在父亲眼里,他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十足的无用之物,所以父亲见到他,经常咆哮着骂他。

因此,他对祖父的农场很感兴趣,甚至有段时间他想成为一个农夫。在祖父的农场,他向祖父不断抱怨,为什么我的性格是这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老人家并未言语,而是带他去苹果园转转。

在一棵倒下的高大苹果树前,他们停下了。祖父问道,你看这棵树和周围的苹果树相比有何特别?他答道,这棵树比周围的苹果树高多了,但主干较细,枝叶也较密,小枝条多,而且结出的果实也少又小。老人呵呵一笑道,不错,你的观察很细腻也很正确,它是6年前种的,那时心太软,不忍让它受伤,总舍不得折断它的主干,清理它多余的枝条,结果只知空洞地生长而不结果,两年前才开始为它剪枝。这两年结了些果实,可零零星星就那么几个,但昨夜一场暴风雨把它给折断了。接着,祖父又感叹说,没有经历过挫折伤痛,碰上真正的打击就把它给毁灭了。

又走到一棵枯树前,祖父问道,你看这棵树和周围的苹果树有什么不同?他答道,死树,主干粗,有许多树枝折断的痕迹,树身有疤痕。祖父说,我种下它的第一年就把它的主干给折断了,并且每年剪枝压枝,它第三年就结果了。可是去年,我剪枝剪得多了些,还在其支干上砍了几刀,没想到,竟不发芽了,现在已开始有朽木出现了。稍稍一顿,祖父又指了指旁边的那棵苹果树,说,它和那棵枯死的树遭受了同样的伤害,却坚强地活了下来,把营养及力量都用在了果实上,你看现在,高大粗壮,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接着,祖父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仿佛喃喃自语道,没有经历过挫折和伤害,看似很快乐地生长,其实很脆弱,在真正的风雨面前便会遭遇灭顶之灾;而遭受了伤害,自暴自弃,任伤口散发着糜烂的气息,只会成为一块朽木;别总抱怨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只有经历了挫折和伤害,激发了生命深层次的东西,集中力量及营养在开花结果上,才能绽放出灿烂的花,结出硕大的果,散发出迷人的生命的馨香!

他若有所悟。

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他依旧经常受伤,可是,正因为如此,他对人性及生命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与思考,并努力结果。不久,他这棵伤痕累累的大树便结满了令人叹为观止的果实。他写出了《地洞》、《变形记》、《判决》、《诉讼》、《城堡》等享誉世界的小说,而他本人也被誉为20********史上的杰出人物,现代文学的鼻祖。

他就是奥地利著名小说家弗兰兹·卡夫卡。

卡夫卡名言集录

真正的对手会灌输给你大量的勇气。

你可以逃避这世上的痛苦,这是你的自由,也与你的天性相符。但或许,准确地说,你唯一能逃避的,只是这逃避本身。

在生活中,一切都有它存在的意义,都有它的任务,这任务不可能完全由别的东西来完成。比如说,一个人不可能由别的替补人代他体验生活。认识世界也好,读书也好,都同于此理。人们企图把生活关到书里,就像把把鸣禽关进鸟笼一样,但这是做不到的。事情正好相反,人用书籍的抽象概念只不过为自己建造了一个牢笼。哲学家只是带着各种不同鸟笼的、穿得光怪陆离的鹦鹉学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