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爹领养的女儿,身上流的不是苏家的血液,所以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去任何地方,我却只能呆在家里。”说起姐姐倾国,倾城语气充满了羡慕。
“领养的女儿?你们不是孪生姐妹么?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你们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无名见惯了怪异之事,倾城的话还是深深震撼了她。
“无名哥,你跟我来一下,我给你看一些东西。”倾城没有正面回答,缓缓转身朝着东南角落的一个厢房而去。无名默默跟着她身后,虽然他经历太多的怪异奇遇,但对于倾城带他看得东西,还是很紧张很好奇,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倾城带他要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些东西?竟然可以将两个血缘完全不同的女孩塑造成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
院子角落,一道古旧的小门紧闭,上了一道锁,古旧的铁锁。
倾城轻轻伸手在门楣上一摸,灰尘散落,苍白的手上已多了一把古旧乌黑的钥匙。
钥匙在手,轻轻一拨一推,尘封的门吱呀而开,一股古怪的腐蚀味道扑鼻而来,无名急忙屏住呼吸,好奇的朝里面探视。
房间没有窗户,里面一片漆黑阴暗,敞开的门投进去的光线,被里面浓浓的黑暗压缩在门口附近。
倾城伸手在里面的墙壁一摸,到了一个根拉绳,轻轻一拉,挂着屋角的一个白炽灯泡亮了起来,光线本来就昏暗的老式灯泡,上面蒙了厚厚的灰尘,发出的光更加昏黄幽暗。
借助幽暗的灯光,无名渐渐看清了小屋内的景象。
门口敞开,新鲜的空气随风扑入,里面的霉味消退了一些。散落的厚厚灰尘被风一卷,漫漫而起,呛人口鼻。
墙角屋顶纵横交错着层层蛛网,几粒黑乎乎的大个头蜘蛛盘踞着各自的地盘,蛛网上粘结着星星点点不知名小飞虫,已是一个个风干的空壳。
无名目光扫视,小屋里空空落落,除了四堵墙顶着屋顶,根本没有任何其它东西。倾城带他进来要给他看什么?
倾城也不说话,默默朝正对着门的那一堵墙走过去。难道那堵墙上还有暗门?
无名惊疑的目光审视过去,背后不由得冒起一丝凉气:那墙居然在动,随着风口吹进的风在动,墙壁仿佛已被风吹皱,墙壁的砖石奇异的扭曲着。
一堵墙怎么会动?是墙真的在动?还是自己出现幻觉?
无名努力镇定心神,目光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那堵墙,咦,这不是幻觉,它的真的在动,随风而动。
嗤嗤嗤!
一阵尖利刺耳的刮擦声,直插无名耳鼓。
那堵墙居然在随着倾城的苍白小手移动,缓缓朝一边折叠起来。
原来它并不是一堵墙,而是被画成一堵墙的帷幕,比真的墙壁更加像墙壁的一层帷幕。
帷幕缓缓拉开,帷幕后面缓缓呈现的景象,让经历了无数奇异鬼怪的无名张口结舌,呆呆立在原地。
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成长的记忆,而这种记忆在数码影像时代已被铭刻成丰富多彩的数码相册,实体相册,从出生到成年的每一个成长瞬间都被详细的记录在各种影像图片。而处在影像信息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苏倾城的成长记录却以一种古朴神秘怪异,带着一丝恐怖阴影的方式记录下来,记录在一个个活生生的面具里。
那堵墙上居然挂满了面具,从她孩童时代到成年少女整个成长阶段,每一个成长瞬间都被刻画成栩栩如生的面具,按照年龄顺序尽然有序的悬挂在那堵灰暗的墙面上。
“都是你的面具?”无名努力压制着惊骇,语气依然有些颤抖。
“嗯,都是我的,不过不是面具,是面模。传说中的移形面模。”倾城淡淡的回答,伸手轻轻取下来最小的那张面模,那是她三岁时拓下的生命中的第一张面模。
倾城面色柔和的轻轻的抚摸着那张软软的面模,目光里充满了对往昔的追忆,对童年时代的留恋。
“面模?”无名惊异的凑上去。
“嗯。”倾城将面模轻轻的递过来。
无名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面模,一个纯真儿童的面模。
那是一张充满了童真的可爱的儿童面庞,隐约着倾城的面部特征的孩童面模。
可爱的圆嘟嘟的脸庞,细细的挺的小小鼻梁,微微张开的小嘴巴,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长长睫毛掩映下一双黑色的眼睛,透着天真纯洁的光彩。。。
好可爱的一张娃娃脸,无名居然有一种轻轻捏一捏那可爱小脸的冲动。
“啊——”无名突然一声惊叫,向后跌出几步,将手里的面模脱手甩了出去。
那个可爱的娃娃面具的眼睛居然发出了光彩,只有活人才会有的眼神光彩,一双眼波流动,眼球也在转动,居然冲着他眨了一下眼,调皮的眨了一下眼。
“无名哥,你怎么了?”倾城一把拉住无名,关切的问道。
“啊,没事,没事!”无名努力镇定心神,平静了自己的恐慌。
轻轻俯身捡起了跌落的小小面模,递回给倾城,眼光却再也不敢与那个娃娃脸面对:“对不起,弄脏了你的面模。”
“没什么,无名哥,我们出去吧。”倾城轻轻将面具挂回原位,缓缓转身朝外走去。
屋檐下,两个默默对坐着。
“在我三岁的时候,爹带回了一个小女孩,跟我一样大的女孩,她就是姐姐倾国。从姐姐进门的那一天起,面模就开始记录我的生命,生命中的每一段成长经历。
那时候,那间挂满面具的小屋,住着一位长须的爷爷,一个善于制作面模的爷爷。他把一张软软的东西贴着我脸上,冰冰的,凉凉的,痒痒的,每次都要几个小时,我的面目就被拓在了上面。然后就是姐姐进去,一天后,她才出来,那张面模已贴在她脸上,紧紧的贴了上去。我们姐妹俩很好奇,试着去揭掉它。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它揭下来。
直到一个月后,我再次进去,那位爷爷再拓一张我成长后的面模,然后姐姐进去,一天后,出来时,她的脸上也变成了我成长后的面模。
记得那时候,姐姐还小,经常因为脸部疼痛而声嘶力竭的哭喊,每次听到她的哭喊,我就会心惊胆战的捂着耳朵躲在角落里哭。
爹很严厉,他不但不许姐姐哭喊,也不许我偷偷躲着哭。他总是说:人要生存下去,必须要学会忍受痛苦。等我们长大就会明白他所做的一切。
一月一月,一年一年。
姐姐的脸不再疼痛,拓面模,贴面模已成为我们的一种习惯。”倾城喃喃的说着儿时往事,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你跟倾国的孪生一般的面容,居然是通过那种面模转移而成?”无名充满了惊疑,他不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是。直到我们18岁那年,姐姐才脱去了面模,她的摸样居然跟我一摸一样。而那个爷爷也走了,永远的走了,就在姐姐脱去面具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