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展开蛇皮,蛇皮上出现了一些文字,那是海底的语言。
“一旦掌握了这个魔法,你请拥有司水之力!”
司水之力?
乔双双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力量?
她正想定睛细看,船身却剧烈地摇晃起来,她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但是蛇皮上的字根本就不可能看得清楚。
司水之力!
她思索着这个诡异的词,曾经她是无从相信这些妖神之力的,但是在她经历了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后,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司水之力!
她眼睛一亮,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将拥有强大的力量,改变这一场风暴?
哦,她必须,看清楚蛇皮上写了些什么。
她放眼四望,此时天际茫茫,漫天风雨呼啸而来,波浪轰击,掀起雪亮的浪花,向帆船扑来。突然间,她面前黑影一晃,一名水手嘶声长吼,像受了重伤的野兽临死时悲嗥一般,从她面前一掠而过,她本能地探手一扯,但是那水手人高身壮,乔双双的内力又不曾如王子般,非但没有扯住水手,反倒连她整个人都被牵扯了出去,两个人远远飞出数丈,扑通一声,没入海浪之中。仓皇间,乔双双只觉得全身一凉,口中鼻中全是盐水,手指一松,也不知那水手去了何处。
她不敢懈怠,立刻踩着浪涛,从海浪中直起身子来。
“乔!”王子大叫一声,声音中夹杂着无穷无尽的痛苦、无边无际的绝望,竟然不似人声。
乔双双踏浪而立,向王子遥遥挥了挥手。
王子一颗惊惶的心才略略放下,瞬间醒悟过来,乔双双根本就是属于这个海洋的美人鱼。但他终究还是不放心,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海面,唯恐乔双双有半点疏忽。
他一放松了船上的光景,残耳和其他水手立刻打了个眼色,偷偷地向他接近。
但是他们还没走到舵边,又是一个浪头扑将上来,这巨浪犹似一堵结实的水墙,砰的一声大响,只打得船木横飞。
王子此时将乔双双所授的功夫尽数运用了出来,双脚牢牢地钉在船面上,犹如真的长了铁钉一般,纹丝不动。
残耳和水手们刚刚接近了王子,哪里禁得住这强大的浪头,惨叫一声,身子顿时收束不住,急向船外翻去。
王子临危不惧,一手一个,将他们硬生生拽在手中,咬牙用力,竟重新提上了甲板。
残耳脸色苍白,这一番死里逃生,泯灭了他对王子的所有敌视。他跪在甲板上,惊魂未定。
“掌舵!”船长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快!”
残耳不敢怠慢,和身旁同样死里逃生的水手一起,冲向了自己的岗位。
王子松了口气,又向海面望去。但是哪里还有乔双双的身影。他如受重击,大叫道:“乔!乔!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他连叫数声,听不到半点回应,叫到后来,喊声中竟带着哭音。
船长和残耳都埋头苦干,尽管他的声音让他们听了无限惧怕,但此时此刻,只要稍一分心,下一刻亡魂就是自己。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样一个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少年,落入这凶神恶煞般的海中,哪里还能有性命存在?
王子还在大叫,他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海水,还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疼痛万分,但是他想不出,除了呼唤,他还能做些什么。在这每一刻都可给巨浪狂涛吞没的生死边缘,他悲哀地发觉,若是没有了乔双双的存在,他是生命是多么空虚和无聊啊!
他下了决定,若是乔双双仍然不见上来,他就跳下海去。
变化就在这一刹那间骤然降临,帆船本来一时如上高山,片刻间似泻深谷,突然之间静止了下来,众人愕然而立,海面上也恢复了平静,巨大的浪头销声匿迹,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阴霾的天气一扫而空,飓风也消失无踪,继之而来的是一个美丽可爱的黄金昏,落日显得异常清丽,夕阳的余晖照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令人心旷神怡。
船长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感激涕零地跪了下来,双手伸向晴空万里:“海神显灵了!海神显灵了!”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忙不迭地冲着大海磕头。
只有王子还站在船舷上,他的表情是如此黯然神伤。
“喂!我说,”残耳从船板上立起来,走向王子,“你那个朋友是不会回来了,你节哀顺变吧!”
“你胡说什么?”王子漆黑的眼中射出了慑人的光芒,残耳不由自主地退开了一步,低声咕哝道:“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不识好人心也就算了,干嘛这个样子!”
但是他到底也不敢再对王子做什么,只是讪讪地退了开去,远远地望着王子。他被王子救下后,才真正服了王子,对王子的安危也牵挂了起来。
果然,王子突然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海:“乔,我来了!”
碧绿的海水淹没了他,突然间一只手攀上他的膝头,在海水之中,有人紧紧地抱住了他腰身。那双手如此熟悉,如此柔软,他一下子颤抖起来:“乔,乔,是你么?是你么?”
他怀中那人慢慢地浮了上来,伸手搂住了他的头颈,碧眼金发,玉肤红唇。
他欢声大叫,两个人顿时又没入海中。周围都是海水,两人默默对视,内心都有说不出的甜蜜喜乐。王子低下头,吻住了乔双双嘴唇。
温柔的抚摸,轻柔的吻。乔双双感觉到她的身躯仿佛在融化,海洋消失了,世界一片白光,而她在游泳,在飞翔,在漂浮……
陡然间一声大喝洞穿了她的鼓膜:“喂!年轻人!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了!”
王子松开了她,脸上又是懊恼又是欢喜。他拉着乔双双的手,向海面游去。残耳正在海面上四下张望,寻找他的踪迹呢!
原来残耳一见王子跳海,也跟着大喝一声,飞奔过去,一个鱼跃,纵身入海。
“残耳!”船长急得跳脚,“干什么?干什么?风暴都过去了,一个个还寻死觅活!”他吩咐水手们把王子和残耳救上来。
但是水手们只是呆站在船舷边,动也不动。
“你们都中邪啦?”船长气急败坏地跑过来,他的目光一望向海面,霎时间也目瞪口呆。
金光闪耀的海面上,王子和乔双双脚踩着浪花,相拥而泣,那画面几如幻境。
“真是中邪了!”船长抚了一把脸面,“我半辈子都过去了,也没见过这么邪的事件!”
残耳在海里呼喝起来:“把我拉上去啊,你们这帮坏家伙!看什么热闹!”
残耳还在拉着缆绳攀爬,身边有两个黑影突然一闪而过,他眼睛一花,就看见王子和乔双双已经站在甲板上,笑盈盈地望着他爬了上来。
“你们……”残耳张口结舌地望着这两个既像天使又如恶魔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其实说不出话的何止是他,船上所有的人都被王子和乔双双的身手惊呆了。
“阿嚏!”残耳打了个巨大的喷嚏,身体冷得瑟瑟发抖,“娘的,好冷!”
大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也都是湿淋淋的,若不是阳光透着暖意,他们都快要结冰了。一时间再无精神光顾王子和乔双双,忙着去烧热水洗澡了。
王子正要吩咐佣人们给他们准备热水,残耳已经替他吩咐下去了。
王子回过头来,看到了乔双双戏谑的微笑:你是这艘船上的贵人了!
王子刮了一下乔双双的鼻子:“我早就说过,我是个天才!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
乔双双伸出手指,刮了刮自己脸面:你真不害臊啊!
“害臊?”王子不解地挑眉,“我是天才这种事,还要害臊吗?那是什么逻辑?”
是啊,那是什么逻辑?乔双双无语问苍天,再次感到,无论她和王子如何默契,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始终都是存在的!
两桶热水准备好了,残耳殷勤地跑过来,通知王子和乔双双去洗澡。在他心里,王子已经不是凡人,而是神的化身了。
“谢谢!”王子拍了拍残耳的肩膀,“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了!”残耳哈哈一笑,“我们这种粗皮粗骨的人,这种小伤根本不放在心上。”
王子笑了:“还是小心一点吧!为了制服你,我的力气可用得不小哦!”
残耳不屑地挥了挥手,笑话,这么点伤口,在他多年来受伤的经历中不过占据了小儿科一样的地位罢了!
“你不信么?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他没有受伤的手臂陡然抱住王子的腰身,受伤的手臂稍微协助一下,就把把王子抱到了水桶里。
王子哇哇大叫:“喂,残耳,你这样做,会让我误会你喜欢我哦!”
残耳的脸色猛地涨得通红,不过大部分都遮掩在乱发和胡子丛中。
但如此微小的部分,王子还是发现了:“哇,你脸红了!不是吧,残耳,你真的爱上……”
“我”字还没说出口,残耳已经火大地一按王子的脑袋,把王子按入到水桶中去。
王子喝了口热水,很快冒出了脑袋:“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残耳更怒,不再理睬王子,向门外走去。
砰!
房门重重合拢,那扇门晃动了几下,总算没有震落下来。
又是砰的一声,这回是残耳把乔双双推了进来。
他正想关门,王子笑着说道:“残耳,别再砰了,再砰门就该落下来啦!”
残耳怒视他一眼,手上的力量却总算小了许多,房门合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