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澄澈,犹如一张薄薄的蝉翼,透明得根本掩藏不住什么。
穿行在夜色中的哈伦自然很快就发现了那一抹鬼鬼祟祟的细小身影。他冷笑一声,这个夜晚,他正需要发泄些什么,女人,他就用自己肿胀的下身;男人,他就用他的拳头!
他悄无声息地欺近那个人影,一伸手抓住了那人的前胸。
“女人!”哈伦挑了挑曾经秀气如今却带了几分跋扈的漆黑剑眉。令他意外的是,他手上的人虽然剧烈地挣扎着,却没有发出女人独有的尖锐噪音。
“看来的确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哈伦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狰狞雪白的牙齿,在红色的嘴唇中间闪闪发光,“那么,我就更加不必客气了。”
“客气了”三个字犹自在口,他的手臂突然传来一阵酸麻,尽管微弱,但是也削弱了他的力气,手中的囚犯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像只兔子似的钻入了身后的矮树丛。
“出来!”哈伦厉声喝道。
那人影非但不出来,反而更往里面缩了进去。
哈伦哼了一声:“也许你喜欢来点刺激的,我该叫多少侍卫呢?”
这句威胁的话相当成功,人影瑟缩了一下,慢慢地从矮树丛内爬了出来。扣在脑门上的皮帽居然还没有掉落在地,哈伦看不清楚这人的面貌。不过,谁在乎她长什么样子,只要她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就行了。何况,刚才他那一抓,手感相当不错呢!他又是一声冷笑,将那人抓在手中,疾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卧室比外面暖和得多了,但是那人却反而感觉更冷了,整个人都瑟缩在房间角落里。
哈伦也不理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葡萄酒。自从他坐上了国王的宝座,他就命令侍卫在他卧室里装上了酒柜,酒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握着酒杯,一饮而尽。奇怪的是,郁结在胸口的那种不安的感觉正在消散。他当然不会认为是酒的力量,他瞥了一眼那个恨不得把自己像刺猬一样缩成一个球的家伙。呵,他开始对那家伙感到好奇了,刚才他就有这种感觉,一接触到她的身体,他狂躁的情绪居然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甚至连那种梦魇般的血腥味都消散了。
“你过来!”他坐在床上,随手披在身上的睡袍散了开来,大理石一样健美的身材登时现了出来,即使是这样漫不经心地坐着,他的小腹也看不出一丝赘肉,紧绷而光洁。
那人没有过来,反而更瑟缩了一下。如果墙壁有弹性的话,估计那人会毫不犹豫地陷进去把自己隐藏起来。
“侍卫!”哈伦大声喝道。
侍卫还没有答应,那人已经敏捷地一挺身,站了起来。
“陛下有什么吩咐?”侍卫在门口敬礼,国王的脾气相当暴躁,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敢随便推开国王陛下的房门。
“需要吩咐才能叫你们吗?”哈伦懒洋洋地回答,“滚!”
“是!”隐隐地,传来物体滚动的声音。
“站着干什么?到我身边来。”哈伦的声音更加懒怠了。
那人迟疑了一下,大概是考虑到不过来的后果,还是选择做了识时务者的俊杰。
“把帽子摘下。”哈伦瞟了他一眼,一身小厮的打扮,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皱了皱眉,“你是罗斯夫人带来的跟班?”
乔双双的喉咙微微堵了一下,原来他知道。眼眶又在微微发热,她忍不住从帽沿下瞟了他一眼,却正好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热气陡然云集在她的肌肤上,若不是脸上蒙了厚厚的面粉,她当场就会穿帮。她侧了侧身子,尽量让自己避开那容易令人想入非非的画面。
哈伦一伸手,将她头上的皮帽摘了下来,眼中的厌恶顿时加深了:“真丑!”
乔双双一愣,怒气不受遏制地冲涌上来,她握紧了拳头:哦,这个标准的酒色之徒!
哈伦注意到了她的手,冷冷地一笑:“生气了?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长得丑还要出来吓人,就太缺乏自知之明了。”他突然抓住乔双双的手臂,乔双双一惊,来不及抗争,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拽了过去,身体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强烈而熟悉的男子气息混合着沐浴之后的清香扑头盖脸地包裹了周身。她就像一只被蜘蛛丝网住了的小虫子,想要反抗,却无异于蚍蜉撼大树;想要挣扎,身体软绵绵的,根本提不起一丝劲。可怜的心脏陷入了狂乱的状态,在胸口左冲右撞,竟撞得她胸口都隐隐痛了起来。
“怎么?第一次?”哈伦冷酷地俯视着她,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乔双双那种生涩紧张的表现陡然令他的神经官能都兴奋了起来,享受乔双双的反应似乎远比享受她的身体更让他觉得有趣了。反正,那已经是他掌中的一只老鼠,“吃”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为什么不享受一下“吃”的前奏曲呢?
“倒酒。”哈伦突然松开了手:
乔双双踉跄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扑倒在哈伦的大腿上。嘴唇碰到的高度灼热烫得她整个人都惊跳了起来。脸上的热量直线上升,仿佛有一团熊熊的烈火烧灼着她的五官,她的眼睛、脸颊、鼻子、耳朵,甚至连眉毛都红通通地烧了起来。她犹如喝醉了酒般,东南西北乱作一团,透过灼热的眼珠子望出去的一切,都仿佛染上了绯红的艳色。
仓惶间,她只想站起来逃离哈伦,但是她那过度震惊的大脑完全陷入残废状态,根本无从指挥她的行动。“咚”的一声,她一头撞在身后的酒柜上,撞击的力量反弹过来,她又一屁股在哈伦的腿上坐了下去。
耳中听得哈伦明显的呻吟声,屁股下面那硬邦邦的凸起在她残存的意识中出现了一丝她最不需要的认知。老天,她在干什么?她还嫌这个家伙不够欲火焚身吗?
“你在引诱我吗?”
呜,她就知道,她怎么能够期待那个自以为是、如今更是直接用下半身思考的色情男人,会出现正常一点的猜测呢?
她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又是“砰”的一声,这一次,却是她的后脑勺撞击在哈伦的下巴上。
哈伦痛苦地哼了一声,伸手本能地一抓。乔双双身子半转了个圈,扑向哈伦,两人男下女上一起倒在床上,四目相对。
“丑八怪,想霸王硬上弓?”
前三个字,是刺耳!
后六个字,是闹心!
乔双双瞪着哈伦,突然低下头,在哈伦光洁的胸膛狠狠地咬了一口,用力之猛,齿颊之间,竟尝到了血腥味。不过她来不及品味胜利的甜蜜了,因为她的头皮传来剧烈的疼痛,好像顶心的头发都要叛离了她的头皮。那股力量扯得她的脑袋向后仰去,她龇牙咧嘴地伸手去抓哈伦的手臂。但是她的力量太微弱,疼痛丝毫未减。
“丑八怪,你是狗吗?”哈伦冷冷地说道,目光中带着嗜血的杀气。
这家伙,就是这么感谢他的救命恩人吗?
乔双双倒吸一口冷气,咧着嘴龇着牙咔咔两声——我是狗的话,也只会咬你一个人!
哈伦忽然松开了手,眼中杀气消散,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乔双双:“为什么只咬我一个?我和你有仇吗?”
乔双双不理他,双手放在顶心,使劲揉了揉,好痛啊!
哈伦看着她的动作,右手居然也跟着蠢蠢欲动,落到了乔双双的头上。
他快,乔双双动作更快,敏捷地一个翻身,逃离了他的身体,也逃离了他的手。她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变态啊,还想揪我的头发!”
哈伦沉下了脸,不是因为乔双双眼睛里传达出来的这句话,而是,他的举动,他刚才想干什么?他居然想去帮这个丑八怪揉一揉她的脑袋。他用力晃了晃自己的头,从床上站了起来,取过酒瓶,猛喝了几口,才喘着气放下酒瓶。
乔双双戒备地盯着哈伦的后背,从床上慢慢蹭了下来,蹭向门口。
老实说,她的确很想唤醒哈伦的记忆,这十天来,她每天都摸索着试图找到哈伦的卧室,好不容易才偶遇了哈伦,可不是为了退却的。但是这会儿恐怕不是个很好的时间。也许,她该另做打算……她懊恼地咬了咬牙齿,乔双双,事到临头,你还打算做缩头乌龟吗?今晚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吗?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这个道理难道你还不懂吗?见鬼,一个裸体男人就把你给吓坏了吗……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害怕,她是识时务者……识时务?不要再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了,去,扑上去抱住他,告诉他乔双双的一切……可是他会听吗?他会直接干了她!
“想什么?”
那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乔双双吓得双手抱头,本能地蹲了下去。
哈伦挪揄地笑了起来,奇怪,为什么和这个丑八怪在一起,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出乎意料的开朗呢?
乔双双慢慢地站了起来,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的极度失望!她在干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她的勇气呢?她的豪气呢?她的胆气呢?哦,她是来解决问题的好不好?
“我有话和你说。”乔双双努力正视着哈伦的双眼:眼深似漆,清澈澄净,映照出她苍白呆板的脸容。她的脸忽然又热了起来,睫毛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哈伦托起乔双双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想说什么?”
勇敢点,乔双双!乔双双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张开嘴,一鼓作气地吐字成句:“把你的衣服穿好。”
哈伦不置否可地侧了侧头,嘴角含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既危险又邪恶:“我不习惯自己穿衣。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叫宫女进来?”
乔双双瞪着他。对了,对了,这就是哈伦!那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