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薇拉憎恨大主教,但是那个时候,她的内心充满了极度的痛苦,痛苦削弱了她对大主教的憎恨。她看着哈伦一步步接近王宫,也一步步接近成功,忽然意识到,哈伦同样也在一步步地远离她。是的,随着与哈伦相处越深,有一件事她认识得越发深刻:哈伦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有一个目的——和乔双双在一起!那一夜花非花将哈伦送到她的房间里,她就明白了,如果不能和乔双双在一起,哈伦宁愿放弃这一次复仇计划。所以,她才会鼓励哈伦走下去。可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现实一丁点都未曾改变,难道她,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人夺走本属于她的男人么?她费尽心思不远万里陪同哈伦前来罗马,可不是为了最终祝福哈伦的婚姻的!
奥薇拉站在窗前,看着夕阳余晖中的尖顶,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直到长长的指甲刺痛了她的掌心: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她再一次望向“斯芬克斯”,一个和她一样膜拜“斯芬克斯”的人,应该会有着共通之处,应该会理解她心中的痛苦。
她单独去见了国王,将哈伦的秘密告知了国王,条件是,请国王帮助她得到哈伦。
她是看着哈伦饮下了那杯毒酒的。事实上,下毒的人,不是国王,正是她。为了让哈伦放心地喝下那杯酒,她从国王的手中接过来的时候,抢先饮了一口,然后将沾染了大主教给她的毒药的指甲套浸入酒中。她端着酒杯,谁也不曾发现她的小动作,包括哈伦。哈伦甚至还对她以身试酒的举动非常感动,从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刻,好温暖!
如果,这样的牵手可以继续下去,就算哈伦永远都做不了罗马的皇帝又怎样?至于回到埃及,她有的是办法从亚历山大手中夺过王位,送给哈伦。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酒里面的毒药不是国王事先告诉她的“情有独钟”,而是会让哈伦融化为血水的壁虎的**!
夕阳敛尽了余晖,房间里亮起了灯光,教堂的尖顶看不见了。
可是奥薇拉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在这个国家里,谁才能够帮助她呢?
“公主!”艾丽克丝走到她身边,好奇地望望窗子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该沐浴了。”
奥薇拉皱了皱眉,她讨厌这个词。
“艾丽克丝,陛下现在在干什么?”
艾丽克丝看了看奥薇拉,诡秘地笑了笑:“陛下么,现在就在浴池里。”
奥薇拉惊奇地望着艾丽克丝:“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艾丽克丝得意地抿唇。
“哦!”奥薇拉退下手腕上的金手镯,亲手戴到艾丽克丝的手上,“瞧,多漂亮!”
“公主!”艾丽克丝不好意思了,不等奥薇拉询问,抢先说了起来,“我是听艾伦说的。”
“艾伦?”
艾丽克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他是陛下身边的侍卫队队长。”
那种羞涩的表情是如此熟悉,奥薇拉恍然大悟,这个艾丽克丝,必然和那个叫艾伦的侍卫队队长陷入爱河了。
“艾丽克丝,”奥薇拉亲昵地抓过艾丽克丝的手,“我和陛下结婚之后,我就让陛下主持你和艾伦的婚礼,如何?”
艾丽克丝惊喜地抬起头:“谢谢公主!”
奥薇拉笑了:“不过,以后陛下的行动……”
“我会让艾伦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最好别让陛下知道。”奥薇拉看着艾丽克丝奇怪的眼神,故作羞涩地说道,“我也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嗯!”艾丽克丝用力点头,“那公主现在要不要到浴池去?”
奥薇拉迟疑了,她想起了上一次受辱的一幕。雪白的贝齿咬住的鲜艳的红唇,这一次暂时算了吧!
“艾丽克丝,你在说什么呀?”奥薇拉做出羞恼的神色,“我们还没结婚呢!上次我就差点儿……”她故意在艾丽克丝探询的目光中掩住了嘴唇。
“公主!”艾丽克丝吃吃地笑了起来,“公主这么美貌,陛下会失态,也在情理之中啊!陛下对公主还算温文守礼的,以前……”艾丽克丝忽然闭上了嘴巴。
“以前怎么了?”奥薇拉好奇地看着艾丽克丝。
艾丽克丝渐渐涨红了脸,却再也不肯说了。她想起以前国王还是王子的时候,和乔双双之间的亲密举止。可是这些话要是说出来,万一给陛下知道了,会不会砍她的脑袋?她打了个激灵,嘴巴抿得更紧了。
“怎么了?”奥薇拉却很固执。
艾丽克丝使劲摇了摇头,闭着嘴巴含混不清地说道:“公主,你就别问了。反正以前,陛下也只是受了女巫的诱惑罢了。”
“女巫?”奥薇拉笑了,“是不是那个乔双双?”
“公主你也知道?”轮到艾丽克丝惊讶了。
奥薇拉笑得更得意了:“我当然知道。”她不仅知道,她还主动授意王宫里面曾经知道乔双双的人去告诉哈伦关于那个女巫企图诱惑哈伦和老国王,以至于引发了这场宫廷政变的往事。哈伦确信无疑,并且对乔双双产生了强烈的厌恶和排斥。她今天还记得,哈伦当时下令封锁关于乔双双一切时的神情——那绝对不是留恋,也没有丝毫关乎情感的痛苦,只有痛恨,痛恨往昔,痛恨乔双双!
艾丽克丝仔细察看着奥薇拉的神情,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不悦,才小心地开口:“公主不吃醋?”
“为什么要吃醋?”奥薇拉反问。
“陛下曾经那么痴恋那个女巫!”
“可是她已经死了不是吗?”
“对,已经死了。”艾丽克丝惆怅地回答,那个“女巫”已经死了呢!
“你好像很……怀念她?”
“不,不,没有,没有!”艾丽克丝慌忙摇了摇头,“她只会给这个王国带来不幸,幸好她已经死了。”艾丽克丝拍了拍胸口,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是啊!”奥薇拉看了一眼艾丽克丝,她本来想要培养艾丽克丝作为她的心腹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无论这宫女是否还怀念乔双双,她都不会留下她。是的,她不会留下与乔双双有痕迹的任何人。一旦她做了皇后,她就把所有与乔双双相关的人统统赶出王宫。从此,世上再无乔双双的蛛丝马迹。她心下如此思量,面上却对艾丽克丝更加亲切了:“那就沐浴吧!”她走向房间里面的浴池,心下不由好奇,哈伦是不是又在那间浴室里发狂地搓洗他的脸了?
的确有人在清洗哈伦的脸,却不是哈伦自己,而是乔双双。
哈伦舒舒服服地靠在浴池边沿光滑的大理石靠背上,乔双双浸在水中,拿着毛巾卖力地为哈伦擦洗,擦洗的部位当然不可能只是脸面。
但是那块毛巾却始终只停留在哈伦的脸上、头上,好像哈伦的全身上下,只有那儿堆满了污垢。
哈伦懒懒地睨了乔双双一眼:“怎么,你想好要以本来面目出现了?”
乔双双的手微微一顿,立刻离开了哈伦的脸,擦向哈伦的胸膛。哈伦满意地重新闭上眼睛,这样的沐浴才真正是一种享受,再也没有血腥味的困扰,而只有从乔双双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体香。早知道女人的体香能够驱逐血腥味,他就不必像头困兽自个儿挣扎了。不过,眼下,他很满意这个女奴,暂时就不要更换了吧!
毛巾的动作又缓慢下来,现在胸膛成了毛巾的主战场了。
哈伦哼了一声。
毛巾顿时又快了起来,擦向他的手臂了。
哈伦的唇瓣浅浅上扬,拉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那绝对是赏心悦目的画面,但是乔双双却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在哈伦身上重重地咬上一口,让那条上扬线变成下划线。
该死的,这家伙倒是懂得享受,可怜她,大海深处的人鱼公主,东方古国的服装天才,居然沦落为为他洗澡的奴隶!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怎么了?”那对充满了魅惑的黑色眼睛突然睁开,亮如黑曜石的眼珠子微微下降了一点弧度,落在乔双双的脸上。
乔双双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劳驾,转个身!
哈伦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前面都擦完了吗?”真是奇怪,也不知哪里来的心有灵犀,他就是能够毫不费力地读懂这个女人眼睛里的语言。
现在,那对眼睛正在痛斥他的无耻。
哈伦站了起来,站起来需要多长时间哈伦不知道,但是乔双双的动作有多快,他却见识到了。他只是动了念,乔双双手中的毛巾就飞到了乔双双的眼睛上,怎么,难道这个女人也有办法读懂他眼睛里的话吗?
“我不勉强!”哈伦强忍住笑意,慢吞吞地说道,“不过,欺瞒国王的罪,可不小。罗斯夫人的脑袋恐怕是保不住了。”
毛巾成功地撤离了乔双双的眼睛,那对会说话的眼睛悲愤而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带着满满的委屈向他的下身移过来。
哈伦握住了乔双双的手:“你这样的表情,我很容易怀疑,我的宝贝会遭到意外伤害。”他转过身,趴在池子边沿。
乔双双怔怔地盯着那个宽阔结实的后背。
“怎么?难道你根本想要擦拭我的宝贝?”
毛巾迅速落在后背上,一下一下很用力地擦了起来。
哈伦把头埋在臂弯里,无声地笑了起来。哈,他从来都不知道,欺负一个女人,会让他这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