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公主怔怔地瞧着:“你怎么会飞鱼术?小妹,你把什么东西给了他?他……怎么也会人鱼的动作?”
“鲛珠。”哈伦淡淡地开了口。
乔双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不信么?又玩什么鬼花样?
“鲛珠?”人鱼公主忘情地游了过来,“小妹,你真的练成了鲛珠,可是你本可以借此机会回到大海的,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为什么把鲛珠给了他?爱情的力量真的这么大,使你忘记了家人么?”
乔双双汗颜。
“为了救我。”哈伦温柔地在乔双双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乔双双寒意大炽,这家伙,又有什么新鲜的花样?
“救你?”人鱼公主忘记了恐惧,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哈伦触手可及之处。
“是的。我中毒变成了脓血,没有鲛珠,我就活不了。”哈伦深情地望着乔双双。
乔双双全身的毛孔都张了开来,寒意凛冽,忍不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哈伦趁机将她搂得更紧了。
“原来如此。”人鱼公主点了点头,“那么你爱她吗?你会和我妹妹结婚吗?”
“我会和她结婚。”哈伦郑重地说道。
人鱼公主满意地笑了,她在他们身边游了一圈:“小妹,恭喜你!”
乔双双苦笑,并愤愤地盯了一眼哈伦:你明知道不会有结婚,为什么要欺骗人鱼公主?
哈伦的眼睛里盛满了同样的挪揄:你何尝不是在欺骗人鱼?你有告诉她们,你真正的身份吗?
乔双双气馁了,报应啊!哈伦说对了,她的确是借着小人鱼的身体利用人鱼们的力量!她更卑鄙啊!
“姐姐。”哈伦的笑容更加无害了,乔双双只好继续打着寒颤,她需要衣服啊!哈伦看了她一眼,忽然将她轻盈地抛了起来,乔双双就像是一只天鹅似的飞上了沙滩,落足点正是她和哈伦的衣衫堆放处。顾不得思索哈伦此举意图,她已经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东方的如来西方的释迦摩尼,她绝对不是暴露狂!
她收好了好不容易得到的鲛丝,这才站在沙滩上,遥望着哈伦,却见哈伦和人鱼公主都不见了,不由微微一惊,不知道这须臾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她慌忙向前奔了几步,哗啦一声,哈伦破海而出,犹如出海蛟龙,冲向半空。乔双双抬头仰望,但见一轮明月之下,哈伦形若天神一般,威风凛凛。她恍惚怔立,哈伦已经倏地一下降落在她身边。
“是不是更加迷恋我了?”哈伦的手抚摸着乔双双火热的脸颊。
乔双双眨了眨眼睛 ,再眨了眨眼睛,才消化了眼眸里的水光潋滟。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她的哈伦回来了呢!那个在小岛上初次接触轻功的喜不自胜的哈伦!她的心忽然一凛:哈伦又在学习什么新鲜的功夫了吗?
她疑惑地望向哈伦,哈伦得意地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猜对了,我在学习海里的生活。女人,现在我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也许我的体内真的存在着一颗鲛珠。”他狡黠地笑了笑,“女人,你千方百计诱惑我,不会是为了要回你的鲛珠吧!”
乔双双啼笑皆非。什么是小人之心,她算是见识了。
“不过不管你打什么主意,都休想得逞。”哈伦狂妄地睥睨着她,“只要是我想要的,就都将归我所有。”他握紧了拳头,劫掠的野心昭然若揭。
“你想干什么?”乔双双警告地瞪着他。
“我想……”哈伦凑近了乔双双的耳畔,轻轻说道,“不告诉你!”
乔双双气结。
哈伦哈哈大笑起来:“女人,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就好好地盯紧我啊!一步都不要离开!”
乔双双才没那个空!这五天里,她都忙着赶制奥薇拉的礼服。她将鲛丝巧妙地配以来自中国的蚕丝,饰以玫瑰色的精美刺绣和银线穿坠的水晶碎片,织成了华丽的五重宝络,这一件鲛绡轻薄无上,攒在手里也不觉得繁复。乔双双几乎是一下子就爱上了这匹鲛绡。都说千里马需要伯乐,其实伯乐何尝不需要千里马。乔双双就像是那个伯乐,一旦遇见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布料,身体内所有的创作才华都被撩拨了起来,她几乎是日以继夜地投入到这一项裁衣的工程。
除了午间两个小时。
这五天里,哈伦也是昼伏夜出,神出鬼没,除了午间两个小时必须午睡之外。说是午睡,乔双双怀疑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因为每次他都会迫不及待地把她压倒在身下,百般缱绻。等到她终于清醒的时候,哈伦早已不见了。
若不是乔双双无暇分身,她会好好想一想,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的。不过,那与她无关不是吗?她只要完成了这件礼服,就须功成身退了。
第四天的夜晚来临,礼服终于大功告成,乔双双久久地抚摸着礼服,好像抚摸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一切终于走向结尾,她将在哈伦和奥薇拉的婚礼进行曲中回归大海,变成海上白色的泡沫!
乔双双知道今夜注定要无眠了,她站在窗口,仰望幽蓝幽蓝的星空。没有月色,星子也只是些微地点缀在夜幕之上,却依然快活地眨着小眼睛,仿佛在邀请她到广阔的太空中去遨游。她苦笑,她能去那儿吗?像梦境中那样,飞到广袤的天空,飞到凄清的月宫……嫦娥的面容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江南的乔双双,真的,如月宫里的嫦娥一样遥不可及呢!
她想起曾经的壮志雄心,那时候她是上刀山下火海拼了命都要回到故乡的,她甚至还盘算着变回了乔双双后再回到这儿——以一个生意人的身份接管无双。而今思来,这些想法是多么幼稚和狂妄啊!她可以与她那条鱼尾巴斗,与大海斗,与一切有形的事物斗,就是不能与命斗!
她勒个可怜吧唧的衰命哟!
一想到她的命运,她集中精力努力遗忘的哈伦就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真实了,乔双双仿佛真的看见哈伦就站在窗外,向她不怀好意地咧开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哦,哈伦!
乔双双捂住胸口,就是这个男人,让她患上了西施的心痛综合症,让她明明很鄙夷东施效颦却还是要忍不住地做出来。靠!乔双双的怒气翻涌了起来,就这个害得她腿痛、心痛、全身都痛的家伙,忘掉忘掉忘掉……
眼前有雾气弥漫,遮挡了视线。乔双双眨了眨眼睛,泪珠滑落下来。该死的,干嘛哭啊!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志气了啊?
可是,可是,她真的,真的很想念哈伦啊!哪怕是这个没有了她的记忆的哈伦,她也好想念啊!哪怕这个男人从来不会温柔地注视着她,从来不会体贴地呵护她,从来不会试图和她交流一下;哪怕这个男人只会**、只会呵斥、只会做下半身的事,她依然,无比地思念着他啊!
泪水堵塞了她的鼻腔,乔双双涕泪交加。她真的完了,她以为这一次,至少她会走得潇洒一点,然而,也不是。她居然,一不小心,又爱上了这个恶魔般的哈伦!
奥薇拉穿上了那一袭洁白的礼服。
如果说这个世间真有完美存在的话,那么就是奥薇拉了。
穿上了那一身纯白礼服的奥薇拉,明眸善睐,纤长的手臂波浪一样柔婉地起伏,鱼尾巴般的下摆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奥薇拉曼妙婀娜的身段和柔美靓丽的气质。
奥薇拉不可置信地凝望着镜子里那个绝色美人,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痴迷:“就是她了!”她喃喃说道,满面晕红,眼波盈盈,樱唇细颤,满室皆是娇媚。
艾丽克丝和宫女们也已经看得呆住。
奥薇拉缓缓转过身,感激地望着乔双双:“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对我太好了。”
艾丽克丝也感激而崇拜地望向乔双双,的确,无论乔双双曾经做过什么,她能为公主设计出这样一件举世无双的礼服,就足够抵消掉一切了。她张开嘴,正想说点儿什么,乔双双突然做了个动作,她扑了上去,掐住了奥薇拉的脖子。
奥薇拉沉闷地发出了一声喊叫,两眼斜插上去,俏脸涨得通红。
艾丽克丝高声尖叫了起来:“快,救公主!”她一边指挥宫女们上前扯开乔双双的手臂,一边向门外冲了出去。在这个生死关头,她陡然记起了公主的托付:“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叫来侍卫队。”她几乎已经遗忘了,她几乎以为乔双双已经准备退让成全了,没想到,乔双双竟然会借着公主试穿礼服的时候杀害公主。
艾丽克丝的尖叫声引来了侍卫队,尽管时间如此仓促紧迫,艾丽克丝还是留意到领头的几名侍卫似乎很眼生,不过她没空较真了,她只知道,要是再不进去的话,公主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果然,艾丽克丝和侍卫队冲进去的时候,那几名宫女都晕了过去,奥薇拉公主还在乔双双的手上挣扎。
“快,快……”艾丽克丝紧张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幸好侍卫队训练有素,他们不约而同地拔出了腰刀,领头的那一位果断地一刀刺入乔双双的胸口。乔双双的眼神涣散了,双手也松了开来。侍卫队发出一声呼喊,七手八脚地将乔双双拖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