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月崖气恼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正想着如何去调兵,如何去抓苏锦璃……
一转身,就见一个黑袍男子不知何时出现的,竟无声无息地堵在他面前。
宽大的黑色锦帽下,英俊的脸与御尊霎时相似,却有一股孑然不同逍遥淡然之气。
“你是……翱王御风?”御月崖说出这个名字,登时颤抖起来。
“正是本王!”御风优雅莞尔,“月崖,咱们做笔交易如何?”
“你……不杀我?”
“我从来不喜欢杀胆小如鼠的晚辈!依照辈分,你可是该叫我一声皇叔祖。”
御月崖毛骨悚然地扬了下唇角,那神情却比哭还难看,他看了眼祖母离开的方向,想暗用牵引求救,却发现自己的内力使不出。
心底赫然明白,御风与自己也有牵引,而且,他的内力远在御尊之上。
恐怕他不必碰触他,就能让他血脉爆碎而亡。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声音哆哆嗦嗦,语不成调,已然六神无主。
御风伸手环住他的肩,带着他走到宫廊拐角处,避开了巡逻的护卫。
“你告诉我,南宫恪和苏锦煜等人的下落,我亲自去把锦璃抓来送给你。”
“哼哼……你有这么好心?”
“我当然是一个非常好心的人,要不然,多年前我怎会把皇位拱手让给你的祖父,我的皇兄呢?”
说起这件事,御风唇角的笑意更浓,眼底却杀气更重。
刚才亲眼看到,御尊竟毫不留恋地弃了珈玉妃去寻安凤归,他才明白,自己当年做了多么愚蠢的决定,这些年,御尊就如前一刻对待珈玉妃那样,对待莲央……
御月崖强自壮着胆子说道,“我要……我要先看到苏锦璃,再告诉你南宫恪的下落!”
御风失笑,“你有的选择吗?”
“既然你不愿做这笔买卖,我就去找别人吧。抓那个霓沙朵,也不是什么难事。”
御风说完,就松开他。
御月崖却反觉得血脉刺痛,血管里,仿佛长出了一根根刺,刺得他浑身惊痛交加。
在这样下去,他定会惨死此处。
他忙跪趴在地上,“皇叔祖,您放过侄孙吧!我……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御风双臂环胸,冷扬唇角,慢条斯理地叹了口气,伸手扶起他,甚至为他拍了拍袍子上的尘。
“月崖,你早这样乖不就得了?免得受这些罪!”
御月崖忙道,“南宫恪等人被关押在安凤归寝宫的地牢内,因为那是逼迫莲央太后交出皇权的筹码,所以,她不放心别人看管。”
“好。”御风随手从袖中给他一颗药丸,“这种药,叫美人欢,给女子服用之后,保证让她伺候的你舒舒服服。苏锦璃已经在你房里了,她是你的了。”
“谢皇叔祖,谢皇叔祖……”御月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简单。
他激动地气血沸腾,急忙奔回自己房内,一推门,果然那倾世绝美的佳人正一身白丝睡袍,坐在宽大的牙床上。
她长发倾散,身上捆着纯银锁链,因双眸神色惊恐,那俏颜愈加楚楚可怜,凄艳惊心。
“苏锦璃……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拿着药丸,狞笑着走过去……
却全然不知,自己手上的药丸,正是这女子研制的,可导致肠穿肚烂的剧毒之药。
而这女子,正是前一刻给御蓝斯喂下毒药的霓沙朵。
她脸上,不过是刚被御穹贴了一张易容面具。
眼见着御月崖上前来,她毛骨悚然地低嚷,“解药在我书房桌案的抽屉里,一枚黑曜石小盒,你拿了给御蓝斯服下即可。”
御月崖在床前僵住。
显然,这女子不是在与他说话,而且,这声音沙哑,分明不是苏锦璃那柔如水,滑如缎的声线。
御穹瞬间从房顶上飞身而下,黑袍飘逸,落地无声。
他对御月崖笑道,“月崖,继续,不过……”
他上前来,把霓沙朵脸上的易容面具撕掉。
“这女子虽然不及锦璃美,却也泼辣,还是个驯兽高手,要了她,你不吃亏!”
御月崖顿时有些“食不下咽”,目送御穹出去,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原来,这是一场诡计?
霓沙朵却毛骨悚然地吸了一口气,挣扎着要从床沿起身。
“你放了我,我保证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可以请求尊主,给你几万大军,让你去复仇!”
御月崖却压根儿没有想过复仇的事,“既然你都在我床上了,就别浪费时间了。”
“该死的!霓沙朵,你怎么了?”他恐惧地迅速推开床边,听到门外有护卫巡逻的脚步声,不敢走出房门。
那边,御穹背着御蓝斯,潜入霓沙朵的书房内,把他放躺在地上,迅速从桌案抽屉拿到了黑曜石小盒。
盒盖打开来,果然里面一颗亮如珍珠的白色药丸。
见桌上有茶杯,他忙咬破手腕,接了一杯血,把药丸喂在儿子口中,以血液给他送服下去,又将他扶坐起来,大掌按在他背上,为他灌输内力调制内伤。
不过片刻,御蓝斯便醒来。
他疑惑环看四周,惊觉背后人的身份,忙转身,双膝跪在御穹面前,惭愧地俯首贴地。
“父皇,儿臣不孝,竟害您亲自以身涉险!”
御穹心疼地按住他的肩,低沉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去接应翱王,把你弟弟和锦煜他们救出来。”
“锦璃可安好?”
“她一直在找你,这些时日,恐怕一直在山涧里搜寻,见不到你,她是不会放弃的。”
御蓝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妻儿尚且安好,才放了心。
他略一沉思,扶着御穹起身,“父皇,儿臣对这宫里已然摸查透彻,要毁掉这里并非难事,否则,他们攻出沙漠,后果不堪设想。”
并非难事?御穹不禁怀疑儿子疯了。不过,这些年,他却是总能出奇制胜的。
“溟儿,你要怎么做?”
“儿臣早已将这里摸查透彻,也清算了火药库中的火药和毒药,所以……”
御穹赞赏拍了拍他的肩,知道他定能成功,未再多言。
“不过,父皇需得和翱王尽快去救恪他们出去。”
然而,御穹和御蓝斯都没有料想到……
弥里于沙漠绿洲斥问伏瀛时,锦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她并没有盲目地独身创来,而是以狼族公主的身份,恳求轩辕博就近发兵援助。
此刻,她正身穿狼族公主的纯金战甲,与统军元帅轩辕苍,前锋将军康恒,带着十万狼族大军,往驭兽绝宫行进。
沙漠之内,风沙仿佛飞掠的丝带,在沙丘上回旋飘舞,放眼望去,荒寂无垠。
这里,是一片死亡之境!
马蹄深陷在黄沙中,行进缓慢,锦璃心里不禁有些焦躁。
她转头问伏瀛,“还有多远?”
“回王妃娘娘,约莫还有百里。”伏瀛知道她恨透了自己,说完,就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弥里策马跟上锦璃,于她右侧,担心地问道,“锦璃,要不要喝水?”
“不要!”
“要不要吃点东西?”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早说了,要弄一辆马车来,你这样风吹日晒地,身体会撑不住的。”
“我真的没事!”她气恼地低嚷,不禁又哭笑不得。
被弥里这样管束着,她真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康恒侧首看了眼弥里,策马跟在锦璃左侧。
“锦璃,几日不见,你身边何时多了个比孙嬷嬷还周到的男……吸血鬼嬷嬷?”
弥里顿时勃然大怒,“康恒,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
康恒似笑非笑地耸肩,“彼此彼此!”
然而,他一双眼睛,却是盯在许久未见的锦璃身上。
她穿这一身铠甲……格外惊艳!格外好看!
轩辕苍在最前面,回头见锦璃脸色不好,转头命令将士们加速前进。
驭兽绝宫内,兽吼声不绝于耳。
御风以轻功,越过重重宫廊,寻到了安凤归的寝宫……
安凤归抑制不住地嘤咛轻哼,“便宜了你这老狐狸,你心里有莲央,有珈玉,有思允,何曾有过我?”
御尊大掌探入她袍底,邪笑诱哄,“以后,朕只属于你一人!”
“你这话对多少女子说过?”
“蠢话!”御尊冷魅一笑,瞬间扯掉两人身上的衣袍,将她压在宽大的凤椅上……
安凤归心口微痛,忙抬手抵住他的胸膛。
“慢着!好像沙朵出了事!我忽然感觉不到她的牵引……”
霓沙朵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为便于掌控,她以自己的血将她喂养长大,纵然如此,还是不羁吸血鬼先天的血脉牵引。
“在这绝宫里,她能出什么事儿?恐怕是御蓝斯醒了折腾反抗罢了!你若感觉不到她,定是因为她出了大门,又去了外面抓狼人。”
御尊说着,已然蓄势待发,不容她逃,身躯悍猛撞入她深处,迅疾一阵攻袭,让她再无抗拒之力。
安凤归就把霓沙朵抛去了九霄云外,目眩神迷地娇嚷着,疯狂扭动着腰肢迎合着……
御风在殿顶上气恼地低咒了一声。
好好的一番计谋,怎能被这两人毁掉?
他冷怒暗动牵引……
那边房内,正看着霓沙朵的尸体手足无措的御月崖,突然周身剧痛,手臂被一股凭空出现的力,拧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骨骼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