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钻进他的怀里,蹭着脸道。只感觉少滦环住我的手突然用力一下,我立刻痛得想大声尖叫起来,抬起头,怒瞪着眼前的那个家伙,显然少滦是对我刚才的回答不满意,他小家子气得睁大眼睛,也是瞪着我。
我靠在他怀里,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神色混乱,我贼贼地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嗤嗤的偷笑。
要是等回到家去亲他,我还不是在玩火自焚,在老虎嘴边拔毛儿?
我才没那么笨呢。
“可恶……”少滦一声低吼,俯下身来,在我耳边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口气说道:“回家再收拾你……”
我瞬间也是红了脸,嘴巴有些不满地噘了起来,可是心里却是甜蜜得很,我可是嫁了一个这么帅又这么体贴的老公呢,呵呵……
“这位少侠,这位姑娘,你们都没事吧?”
见到这样的一幅情景,这两位摆摊的人也都是吓了一跳,如果刚才处理得不好,伤及的恐怕是几条人命。那胖子和瘦子像周围的人一样,一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后,就立马冲到了我们身边,查问情况。
我从少滦身上下来,转头看向前面的胖子和瘦子,只见他们两个人脸上也全是惊魂未定的神情,满脸的汗水不停地流。
少滦一见到他们,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冷光,他冷眼盯着那舞刀的胖子,出声呵斥道:“你们竟敢在这样的大街上舞这么危险的东西,要是伤了民众,你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少滦……”我在旁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呼唤道,少滦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拽在手心里,握着。
他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我惊觉,原来这样铁硬的外表下,他竟然是在害怕!
那两个杂耍艺人被少滦一顿呵斥,也是更加的神色慌张,那个瘦子连忙解释:“这位爷说的是,但是我们两兄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像今天这样的事。”
“大哥!”
瘦子的话刚说完,旁边的那个胖子就叫了一声,只见他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大声叫嚷着,“有人暗算咱,俺刚刚舞得好好的,不知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拿什么东西射了我的腿,害得我失去平衡,刀子才会飞出去的!”
胖子的话,立刻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少滦皱了皱眉,眼中的冷光却大闪。胖子撩开裤子,露出胖胖的一条大腿,在膝盖上果然有一个暗红的新疤痕,像是被什么圆圆的东西射了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心突然也冷了下来,转头环视着四周的人群,这里有人要我们的命还是在恶作剧?
少滦紧盯着那道疤痕,一脸的沉思,眼睛里的光亮,锋利得如刀刃一般,他的脸上也全是隐隐的戾气,薄薄的唇紧紧地闭着,什么话也不说。
“这位大爷,这位姑娘,真是抱歉了。”瘦子连忙上来打圆场,抱着拳头说道,“我们为两位再表演一个碎大石吧,对刚才的事表示歉意。”
碎大石——
我的脑袋里一下子闪过这样三个字,忍不住好奇起来,是不是那个一个人躺在板凳上,上面压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而另外一个帮手拿大锤子敲石头那个啊?这个我经常在电视上看过耶,可是却没有亲眼见过。
好啊好啊好啊——我要看!
我惊喜得连连点头,正想跟着他们上去,可是却被少滦一把抓了回来。待我回头的时候,少滦已经又恢复成了一副笑脸,他对那两位拱手道:“两位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是在下和夫人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好再留了,所以告辞。”少滦一说完,就扯着我往别处走,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拖着走出人群,这家伙好别扭啊,人家还要看碎大石啦。
我使劲地翘起了小尾巴,在他后面耍起了脾气,硬是不肯顺意地跟他走。少滦将我拉到了一家茶棚子里,按着我坐下。
我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仰着脑袋,睁着大眼狠狠地瞪他!
大概是我那一副像小兽一般龇牙咧嘴的表情真的很可笑,少滦他竟然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咧着嘴唇,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我更加卖力地瞪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被气得竖起来了。人家好不容易可以看那个碎大石的耶,他居然扫兴地拉着人家就走!哼哼哼!
“你看,眉毛都皱得像个小老太婆了。”少滦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后再翘起一根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睁大眼睛,盯着那根在我面前晃荡着手指头,是不是该逮机会一口咬下去报仇呢?
机灵的少滦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诡计,在我还没逮到机会之前,就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头。
“你别的本事没有,就咬人的功夫胜人一筹。”少滦一边嬉笑着,一边给我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
他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我撇撇嘴,拖着一张脸,把嘴巴凑到碗口上,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因为是还把头枕在桌子上,喝进去的茶水又顺着我嘴巴的缝隙流了出来,我正要起身去擦,可是却被少滦抢先一步抓住了下巴,他细心地拿着一块手绢,帮我擦拭起嘴角的茶水来。我愣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他看,那眼里的温柔就像是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如烟如雾般将我慢慢地包围,我仿佛像是处于用蜜酿成的美酒中,如痴如幻,快要醉了。
如果能一辈子都被他这样宠着,那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都成人妻了,还这么像小孩子。”少滦温柔地笑笑,轻骂了我一句。
“嘿嘿。”我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丑丑的鬼脸,这个小动作,又把他惹得喷笑了出来。少滦亮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我,嘴角的温柔已不是该用蜜来形容了,我欣喜地看着他,看着他笑得像一个明朗的大男孩,少滦身上发生了什么本质性的变化,我不是完全知道的,但是就他跟我结婚以后,他只有在面对我时,才展露出来的那种毫无阴霸的笑容,我才能确定,他真的是变得比从前快乐了,也自信了。爱情可以让女人蜕变的话,那么也可以让一个男人发生蜕变。这一年来,我在旁边清楚地看着他一天天地成长,一天天地成熟,也一天天地拥有权势,是不是有一天,他会成为一方的霸者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按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属于他的那一片天地总有一天会到来。
“看,小脑袋瓜子里又在想什么……”温和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刚才想得入迷,连少滦到了我身边都不知道。
我转了个头,奇怪地看着他在我的头上摆弄着什么,他的动作极轻柔,又很细心,我感觉到有什么条带状的东西穿过了我的乌丝,然后系在了上面。
“好了……”摆弄好后,少滦直起腰来,盯着我的头微笑着欣赏着什么。
我疑惑地抬起头,摸上了他刚才在摆弄的地方,我的手指触到了一条手感柔滑的丝带。
我一下子愣住了,摸了那条丝带的手也僵在了那里。少滦微笑着又坐回到我的对面,看着我的脸,嬉笑地道来:“这是刚才买小莲花灯的时候一起看见的,看着它别致,就买下了,嫩黄色的,和你很相配。”
我缓缓低下了头,眼睛顿时湿润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的全身突然全都柔和了下来,触碰丝带的手指亦是异常的温柔,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开来,眼角的泪花也闪烁起了晶莹的光芒,周围的一切吵闹都突然消失不见,我的视线里就只剩下了对面的少滦一个,泪花迷茫之中,我看见了少滦瞬间痴迷了的眼神,也只是盯住了我,一望望到天长地久……
“卖糖葫芦了,卖糖葫芦了,卖新鲜的糖葫芦了——”
一个小贩的卖叫声从我的身边传过,我的注意力情不自禁地被那声卖叫声吸引,我一个转头,就见一个小贩扛着一杆子的糖葫芦正从我们身边经过。
是糖葫芦!
我的眼睛顿时冒起了火花,“嗖——”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拉起少滦的手尖叫起来:“快快快,我要吃糖葫芦!”
少滦则是一脸诧异地盯着我看,大概是他没见过像我这么大的人还要吃那种小孩子的东西吧。我懒得理他那种诧异的眼神,眼睛就是紧紧盯着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生怕我一转眼,那个小贩就不见了。见少滦还是坐着不动,我就急了,上前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拼命催道:“哎,你快去给我买啊!”
少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从凳子站了起来,无奈地盯着我笑道:“好好好,我的姑奶奶,你在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啊。”
“好好,我知道了,婆妈相公,你快去买吧。”
少滦被我弄得哭笑不得,连连摇头想要去追那个小贩,努力做事不讨好,现在还被灌上了一个“婆妈相公”的称号,少滦他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我笑眯眯地在茶棚子里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心中别提有多甜蜜,呵呵,自己老公给我去买糖葫芦,这真是一种享受。
少滦的身影一下子被人群所淹没,我安静地坐在茶棚子里,不敢乱跑,等着少滦买糖葫芦回来。
“呦,这位小娘子,刚才那位相公呢?”茶棚子里的小二见我一个人就上前来搭讪着。
我看了看他,笑着答道:“他帮我去买糖葫芦了。”
那小二听了,立刻笑得一脸恭维,“呵呵,那相公真疼小娘子啊,俺在这做了十年的伙计,都没遇到一个相公给娘子买糖葫芦的。”
嘿嘿,真的啊——
我笑得嘴巴都快咧到了耳后根,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没啥话讲。
那小二见状是拍对了马屁,更是卖劲儿地伺候起来,“得,这茶水啊都快凉了,我给您再去泡一壶。”
“也好。”我点点头,那小二灵活地端了茶壶就下去了。我转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禁皱起了眉,少滦他买个糖葫芦,怎么去了这么久?
正当这样想着,那小二已经帮我换好了茶,又端上来了,他将茶壶放在桌子上,又跟我侃了几句,就又下去了。我拿起那热的茶壶,又为自己倒了一碗,端在手上喝了起来。刚喝了几口,就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昏昏沉沉,晕了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了,我心中顿时出了冷汗,暗叫糟糕,连忙扶住桌子想站起来,可是等我刚站直了身子,全身又陡然没了力气,一下子软在了地上。我那茶八成是被下了蒙汗药了,当我意识到这样的问题时,事情已经发展到无可挽救的地步了,我的脑袋变得像是千斤重一般,坚持不住地瞬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