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外卖,吃过晚饭,再在电脑前工作了一阵,看看时钟,已不早了。梳洗过后,正淮备上床睡觉,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我逆眉,父亲走后,我就扯下了门铃,怎么还有不识相的人前来打扰?
我不去理会,来到房间,倒在了床上,闭目养神。
敲门声连续响了会,就不再响了。我松了口气,翻身,闭上眼,慢慢进入梦乡。
睡了一阵,总觉不对尽,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忽然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咯嚓!”一声,我忽地坐起了身子,冷汗从额上淌下,因图房租便宜,这里地处偏僻,治安状况并不太好。该不会是,歹徒入侵吧?
“多少钱?”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先生,我老胡上门开锁,一般只收十五块钱,但现在都深更半夜了,所以,嘿嘿——你是知道的,哟,这么多,咳——”
我豁地下床,打开房门,来到客厅。
门边两个男人正在“分脏”,见到了我纷纷抬起头。
我瞪着其中一个男人,“你来开我的门干嘛?你这叫私闯民宅,你知不知道?”
中年男人双眼一瞪,“没见过你这样的凶婆娘,一生气就把老公关在门外,真是的——”他咕浓着又责怪几句,掂了手中几张鲜红的钞票,笑得眼都弯了。
他朝身旁的男人谄笑道:“先生,请放心,只要有我老胡在,从今以后,你决不会再守在门边啦,以后你婆娘再敢把你关在门外,你就来找我,随传随到。”
他在我的厉眼瞪视之下,赶紧溜掉了。
我哭笑不得,瞪着始作俑者,气得浑身颤抖。
他从容走了进来,仿佛在自家屋子里的随意。
我冷眼瞅着他,使劲深吸呼,再呼吸,终于让自己满腔的怒火平静了下来。
龙应扬都能利用小乔找到我这里,那他就更不必说了。
看着他悠床地在客厅里转了个圈,然后又在厨房里看了看,这才走出来,神色似笑非笑:“看来,你过的很好。”
我不答反问:“我记得,楼下边还有几尊门神。”龙应扬生怕我跑掉,还派了几个彪形大汉守在楼下,日夜不停地守着我。
如若他想上来,首先就得通过他们那一关。
他嘴唇一撇:“那么点小喽罗,还难不倒我。”
我这才想起,他与龙应扬的势力,旗鼓相当。
他在沙发上坐下,闲适地翘起二郎腿,那副模样,真让人恨得牙痒痒。
我冷眼着着他,清俊出色的脸,修长的手指,高大的身材,他与龙应扬在本质上,是雷同的。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霸道——他们隐藏在背后的,是一般人都无法猜透的高深莫测的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依然故我,坐在沙发上,二郎腿悠悠扬着,我深吸口气,忍着拿托鞋扔在他脸上的冲动。
“不早了,你该离开了。我不喜欢被陌生人打扰。”
他忽地起身,高大的身子朝我逼进,我后退几步,避开他极具压迫的气势。
他目先幽深,双唇紧抿,神色似笑非笑。
“你很聪明,把我耍得困团转。”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这样却更令我慌乱。
按普通人的思维,他应孩忿然大怒,或是恼羞成怒地厉声质问我。如果这样,我还能应付。
可他平淡的语气,看不出喜怒的神情,却让我心里直打鼓。
“我耍了你吗?聂先生?一直以来,你连话都未与我说过多少?”我反驳,语气嘲讽。
确实,在他与楚恨忧交往那段期间,我地直很少与他说过话,有时过上过下与他打招呼,他还爱理不理的。
就连那天晚上与他对弈,也说了不超过十句话。但都是与棋有关的,我能骗他什么?
他轻轻一笑,“这也是你的高明之处。”
我挑眉,他道:“第一次与你见面,你很平凡,与楚恨忧的美貌比起,你完全被比到天边去了。可我却发觉,艳光四射的楚恨忧与你站在一起,你不但没被她比下去,反而更显得独特。令我总是感觉你身上散发出一种似有似无的清新之意。”
他顿了下,低头朝我苦笑一声:“当时,我就觉得你的眼神太亮,太冷,太尖利。我见你与楚恨忧说话的方式与语气,我就觉得你们姐妹感情并不好。所以,我对你很冷淡,也很防备。”
我再度掀掀眉毛,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在楚家住下,刚开始对你还挺好奇的,可是,每当我对你升起了好奇心,你就会做出令我厌恶的事来。”
他一偏头,目光亮亮的,“那天清晨,我本想趁无人时,了解你一下,可你却给我碰了个冷钉子。在我与楚恨忧去公司的路上,我看到了你,堂堂楚家二小姐,不乘坐小车,却骑着自行车挥汗如雨的模样,今我对你又升起了探索之心。可你却丝毫不领情,拒绝了我和楚恨忧的好意。你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如此的漠视。”
“其实,我也早就有出看出你在楚家并不受宠,而且我也感觉的出,楚恨忧对你,也隐隐有敌意。但我想,肯定是你性格孤僻,不合群造成的。那时,我也渐浙感觉出楚恨忧并不是我心目中要找的女人。直到,那晚与你下棋到深夜,你出色的棋艺,你手下毫不留情。不给自己丝毫反悔的狠厉作风,让我对你生出异样感觉。我忽然大胆地猜测,或许,你才是真正的楚恨忧。可是,”他顿了顿,语气不悦。“可是,到了第二天,我刚起床就听到你与楚恨忧争执的声音,还看到你打她的情景,我当时很生气,如果你真的是‘她’,那么,你就不会如此失态地动手打人。后来,我发现你又暗中设计楚恨忧,在她要碰触的地方抹上强力胶,让她的手至今还留有难看的疤痕——我对你彻底死心了,可我却忘记了,你只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我心里讶异,这男人是如此的聪明啊,一点就透。
他又走近我一步,近到我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我忍不住后退,但他却一把捉住我的双肩。不让我逃跑。
他双眼直直地看着我,目光灼灼,轻轻一叹:“还在生我的气吗?前一世,我伤害了你,没有保护好你——你还在恨我,恨到不想与我再有任何瓜葛?”
心头说不出的感受,落空空的,即迷茫,又空洞。还有更多的心慌。
“我一怒之下,取消了你参加文艺大赛的资格,当时,我就认定,你与楚恨忧,都不是我要我的人。我很愤怒,又很失望,偏偏龙应扬那混球也跑来凑热闹。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想,他肯定巳经知道真正的恨忧的下落。所以,我耐着牲子与他缠绕,继续住在楚家。直到,《杨贵纪》问世后,我看到电视里的杨贵妃跳的《霓裳羽衣曲》是如此的熟悉,我心里简直喜到发狂。我不顾一切地打探杨贵妃的下落,却得知,跳舞的,是一个替身。然后,我又打探那个替身的下落。没想到,却发现这个替身,居然是楚恨忧。”
说到这里,他朝我讽刺一笑,“你很聪明,为了隐藏自己,却把楚恨忧推上台面来。把一向精明的龙应扬也骗过了。可我却深知这其中有诈,以我对楚恨忧的了解,她根本就不会跳这种舞。或许她跳交际舞在行,举凡跳那种舞的,身子都很轻盈,她的腰并不柔软,我排除了是她的可能。”
我苦笑一声,原来,我自以为骗过了所有人,没想到,却自欺欺人地发现。我一个也没骗过。
龙应杨,至始至终都向旁观者一样,看戏似地看着我沾沾自喜的表演。
聂如风,我也从未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从楚恨忧的温柔乡里清醒。
唉,我自以为是的毛病,何时才能改啊。
抬头,忽然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一张脸。近距离之下,我可以感觉他的灼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
我赶紧挣脱,但他箍制在双肩的手。却不容我驳开。我伸手掐他的手背,他豁地放开了我。
我还未松口气,下一步,他已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指,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洁白的无名指上,有一颗别致精巧的戒指。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茫。这是龙应扬昨晚强行戴在我手上的。
聂如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这颗戒指,从牙逢里挤出话来:“aLEXMONROE品牌的,由ALEXMONROE亲手设计限量纪念款,看来,他对你也是——”
我心里再度掀起惊滔骇浪。
这只戒指,镶嵌典雅精致的百合,带着舒适,不张扬,但却充满了品味,单看龙应扬送给楚恨忧的价值800万的卡帝亚对戒,这颗戒指的价格肯定不会有那么高的价格。
没想到,从聂如风口中说来,这戒指倒大有来历。
来自英国南部的珠宝设计师ALEXMONROE在1987年成立了同名珠宝品牌,今年恰逢成立20周年之际,ALEXMONROE专门为Libenty修改了其20款最受欢迎的作品。其设计的18k金戒指,就有这款精致的百合。
蓦地,无名指上传来微徽刺痛,聂如风巳强行把戒指摘下,随后一扬,只听到“叮咯”的声隐,这颗我挺喜欢的戒指,已被他扔出了被晚风吹得临风飞杨的窗帘外。三楼的高度,在这寂静的深夜,依然听到轻微的声音。
“你——”
他恼怒地一把攫住我的双肩,闷喊道:“你情愿戴上他的戒指,却不愿见我。”
我被他摇得头晕脑胀,“聂如风,我不再是你的风尘女。”
他动作倏地停止,我趁机推开他,背抵着墙壁,我努力平复心头的惊颤,冷冷的道:“我再也不是前世的楚恨忧,只能任你欺辱,被你当作玩物般随意摆布。我是我自己,我的命运,只受我自己支配,任何人,都不能强迫我。”
他目光闪动。
我又道,因愤怒声音都变了声,变得尖锐而粗哑,“你追到这一世,就算找到了我,又能怎样?你以为,我在前世,被你当作风尘女一样任意凌辱,到了这一世,我还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
他脸色灰白,我呵呵一笑,笑意却未达进眼里。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我打开门,冷冷下达逐客令。
他沉默着,我也未再说话,一时之间,空气里沉闷得尽乎窒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长,他才打破沉默,“难道,你已不顾楚家的死话了吗?”
我神色未变,依然冷冷地看着他。
他定定者我半晌,咬牙:“或许,你对楚家已无感情可言,但,于颜这个名宇,你总听说过吧?”
我全身一震,瞳仁一下子睁大。
他看着我的表情,微勾唇角,走向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轻声道:“走吧,我带你重新去买戒指。”
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恨恨地,咬牙切齿地,深恶痛绝地,冷冷地:“聂如风,你比我想像中还要无耻。”
他唇边笑意扩大,再扩大——
“如果对像是你,倒是值得我为你破例。”他继续笑着,“为了得到你,无耻又算得了什么?你记住,我是个商人,为达不目的不择手段,是我的本牲。龙应杨,他也不比我磊落多少。”
说着,他的手伸进西装内衣名里。从里边掏出一个红色的,镶有细细水钻的精致盒子。
我愣住,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他打开盒子,从盒子里取出,递到我面前。
这是一颗同样精美的戒指。
他取出戒指,把盒子扔掉,一手执起我的手,亲自替我戴上,温热的手指包裹着我冰凉的手,如同一块上好的暖壶,我的手开始轻颤。
他执起我的手,细细地摸着我洁白的手指,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
我知道我的手生的很美,白白嫩嫩的,没有丝毫瑕疵,尖尖细细的,修长匀称,如青葱般,以前楚恨忧就憎恨我生有一双美丽的手,故意趁我跌在地上时,用细细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了我一脚。
他的目光灼灼,盯的我手尖儿微颤,如坠入云层中。飞啊飞地,忽上忽下地,浑身不自然,他的手指,不断地摸着我的手,我再也忍不住,抽回了手。
他又拽住我的手,慢条斯理地把那颗看上去色泽优美的戒指戴入我的无名指上,然后,满意地看着银白色的戒身与洁白的手指相映着。
戒指上的花纹与样式,我并不熟悉,我对珠宝品牌都是一知半解的。
“这是我第一次送女人戒指。”他执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吻着,微热的唇,生烫般,手背上仿佛着了火。
我脑诲乱成一片,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这个对我还冷嘲热讽,不屑至极的男人,此刻,却亲自替我戴上昂贵的戒指。
我脑子乱了,乱得厉害。
他放开我,朝门边走,驻足,回头,看向我,黑眸幽幽,“记住,我聂如风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我目光一闪,心里一动。
他仿佛知道我的心事般,又道:“否则,就要承受惹怒我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