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擒着似有似无的笑,仿佛把我看穿拟的。我心里不舒服,我不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
“怎么,是怕我把你吃了?”他笑道。
我挑眉:“我并不担心被你吃了,我只是怕我这副丑样,会把你吓倒了。”他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钱,身边的女人不是倾城倾国,也是美貌如花。怎么可能是这我种平凡的人。
他愣住了,哈哈一笑:“通常能毫不在意的说自己丑的女人,不是自信,就是自命不凡。”他盯着我,道:“而你,确实平凡,不过,我却怎么看,就怎么舒服。”
我脱口而出:“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不试就怎么知道呢?”他起身,一把拉起我,把我搂进他怀里,我僵硬着身子,挣扎,他双手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着我。
我被他看得极不自然,挣扎着扭动身子,“放开我。”有些恼怒,这人身上有着淡淡的烟味,以及古龙水味,不张扬,也不臭,很好闻。
我不敢挣扎了,他,他捧着我的脸,他的手有汗水,大热天的,穿着西服离开冷气一定热死人。
我怕他手心的汗水捂花了我的脸。
“说,你究竟是谁?”他问。
我身心一颤,垂下眸子,“楚无心。”
“无心,你果真无心么?”他低喃。
我冷道:“无心胜有心。”
“你才多大年纪,就说出如此深沉的话。”
“——”这人危险。心里警铃大作,很想逃之夭夭,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放开我。”我闷喊。
“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我就放开你。”他轻轻地搓着我的脸,我手心全是汗水,背脊也湿腻腻的。
“——”我瞪他,却无可耐何,这人霸道得令人难以想像。
“不答应?”他嘴角微勾,恶作剧的光茫闪现,他手上用力,我惊呼一声,惊慌失措,赶紧抓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
“怎样?”他好整以瑕地看着我。
我咬牙,心头电转,低头看着脚步,今天我穿着低跟凉鞋,质量很不错,脚头尖尖的,是上一次我得到稿费后,第一次替自己买的奢侈品。
他随着我的目光看着我的凉鞋,赞叹,“你的脚好白,这双鞋也很好看,只是,你的脸为什么这黑呢?”
我再也不敢犹豫了,抬起脚,用足尖,朝他膝下三分处狠狠踢去。
他痛苦地弯下腰,我赶紧推开他,他被我推倒在地,我狂奔起来。
打车回到家里,下了出租车,看着雕花铁门半晌,有些忐忑,恨忧,这回她又会鼓动父亲怎样收拾我呢?
上一次,她说我把她用半个月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完成的毕业论文撕毁,我被父亲轰了一巴掌,那一巴掌让我从二楼楼梯上滚到玄关处,额头撞到墙角,当场晕死过去,醒来,已在医院里,身旁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
那一次,我的额头逢了五针。
而恨忧所说的毕业论文,我见都没有见过。
只是因为那次我刚从北京回来,拿了块自由舞蹈第一名的奖杯回来而已。
我的舞蹈老师对我说,以我的资质,被保送北京艺术学院不成问题,并且学费全免。我心动,正准备回家与父亲母亲商量,却被恨忧指责我撕毁她的毕业论文而没能得成所愿。
那一年,我十五岁,恨忧二十二岁。
也在那一次,我才真正明白,我与这个亲姐姐,永远合不来。
而这一次,我打了她一巴掌,她的男友聂如风已对我设施了惩罚,想必她心里会好过些。
但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深吸口气,我毅然举足,打开铁门,朝主屋走去。
家里人已开饭了,他们见到我后,并没有理会。聂如风瞟向我,目光森森,眼里浓浓的怒火在翻腾。
然后,他别开眼,不再看我,夹了块鸡腿到恨忧碗里,轻言细语:“多吃一点,你好瘦。”
我冷眼旁观,心里却松了口气,准备放下书包,哪想,手朝背后一掠,这才发现,我的背上并没有书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脑中回想——糟了,与龙应扬对阵时,把书包丢在了人行道上的石凳上了。
这时,恨忧抬头,左半边脸还有些红肿,她看了我一眼,目光阴冷,随即却若无其事地道:“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忽然有些作呕。
这就是楚恨忧,我的姐姐,她或许并没有告状与父亲。但,聂如风的眼神,已让我明白,她表面上的大度,却更衬出我的丑恶。
没了胃口,我淡道:“在外边吃过了。我先上楼了。”
我蹬蹬地上楼,回到我的房间,坐在床前,深思了会,打开电脑,连接宽待后,再打开我的文件,不意外,我存在文档里的文件已一个不留。
心里冷笑,我又打开我的邮箱,从邮箱里调出重要的文档,这是毕业论文,下周就要上交了。
已写得差不多,只需交给教授就可以准备毕业了。
又打开QQ,好友栏里小乔的头像已亮起,我朝她发了信息:把上次我发给你的文件再发给我。
那边很快就回复:好!
不一会儿,我接收了文件,这是我第一次写的企划文件,运气还满不错,投了一小半到威客网,就有本市一间大公司看中,给了还算可以的报酬,后天交货。
我喜欢提前完成交易,这样准备充分些,也能让自己从容些。
改动,再仔细看了遍,确认无误后,我发给了对方企划经理。然后,不出意外,过不了几天,我的账户就可以多起一笔钱了。
一切都弄妥当后,时针已指到晚上九点。
肚子这回才是真的饿了,我起身,走出房间,碰到恨忧,她已穿了薄薄的睡衣,性感的火红睡衣,细肩带的,半透明式的,火红的颜色衬得雪白肌肤更加耀眼。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看到我后,淡问:“在玩电脑?”
“嗯。”我越过她,朝楼下走去。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我又折回,她惊异地看着我,我扯开着唇角:“我的文件还没有存档。”
坐到手提电脑前,我握着鼠标,半晌,从抽屉里抽出一个还未开封的包装盒,这是托人从国外买回的万能强力胶,胶性特强,牢固的很,除非割掉那一层。
把强力胶水涂了一层在鼠标上,我起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撕下一角一公分宽的白纸,拿出笔在上边写了一行字,再粘在鼠标下边。
拍拍手掌,我唇角微弯,看着还未用完的胶水瓶,暗道:真希望你的胶性能让我大开眼界。
打开房门,又碰到恨忧,她问我:“你要去哪?”
“肚子有些饿了,下楼找些吃的,顺便到花园里吹吹风。楼上太热了。”我房间里的空调不知何时坏了,却还没来得及修。没开空调的房间在大热天里,热得火笼一样。
下了楼,去厨房找了东西吃,填了下肚子,感觉不饿后,我去了后花园。
楚家一向着重门户,家里的客厅,布置的金碧辉煌,花园里,珍贵的名花多不胜数,但我却不爱这些,我喜欢寻常的,普通的,好种的花儿,这些花儿耐性强,我很喜欢她们顽强的生命力。
夏天的凉风吹进花园,飘出阵阵花香,我深吸口气,把鼻间埋入花丛里,满足地闭起眼。
“谁在哪里?”一阵低喝响起。
熟悉的声音,威严的语气,不必抬头都知道是谁。
我没理会他,继续把脸埋入花丛里,一阵脚步声响在我跟前,我不得不抬头。
是聂如风,深蓝色夜空下,看不清他在黑暗中的脸,不过,那双森锐的眸子却异常闪亮。
“好巧,你也在这里。”我淡道,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他打量我,“是啊,我才刚下来,你就来了。”
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我冷笑,“打扰到你了吗?很抱歉,你可以去那边。”我指头花园的另一头。
他看我半晌,忽地语气变得冰冷,“你不是刻意等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