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精神疗养院就建在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上,空气清新,非常适合病人居住,但是要找到这里并不容易。欧阳锐在一个当地的公安局同志的陪同下开车来到了这里,公安局的同志留在车上等他,他一个人进去找院长。经过了王副院长的同意,并派疗养院里的小张护士带他去院里的C区找那位丁阿金,这里的人都把他叫做“老金头”。这个疗养院共有A、B、C三个区。听说他有个特别的资助人,这个人为他付了所有的住院费,却从来不留下自己的名字。小张护士说他曾经见过这个人一次,是个戴眼镜,看上去很斯文的年轻男子。因为这个人为老金头付了不少钱,所以疗养院里还特意为喜欢制作八音盒的他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工作室,老金头可以在那里做他喜欢的八音盒,他做的八音盒从来不卖,也不肯送给别人,只是留个自己欣赏,好像着魔了似的!他在这里住了已经有7、8年了。他们正在走下疗养院的办公楼。
欧阳锐边走边问长了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的小张护士道:“你曾经见过老金头的那位年轻的资助人,是吗?要是再看见他,你能认得出来吗?”
“是的,听其他人说,他每次都是悄悄送钱来就走了,从来不肯留下姓名,也不承认是老金头的孩子或亲人,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也只是在走廊里看见过他一次,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来。”
“老金头他就没有其他的子女曾经来看过他吗?”欧阳锐又转头问个子矮他很多,长得小巧玲珑的小护士道。
“没有,我在这里也呆了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来看过他。”小护士摇摇头。
“也许有人曾经悄悄来看他,你们却不知道呢?”欧阳锐又问。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王院长好像挺同情老金头的,他倒是经常去看他,他每次一出差回来就肯定要到各个区去走走看看,尤其注意照顾老金头。”小张说这话的时候,欧阳和她正好走出办公大楼,欧阳突然下意识地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他看见王副院长正伸头出来,从他四楼的办公室窗口悄悄看他们。王副院长的年纪其实也不太大,也就是三十多、四十岁左右。王副院长瞅见欧阳锐抬头看到他时显得很紧张,急忙把头缩回去。
欧阳锐皱皱眉,觉得很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跟着小张走到了C区里的一片美丽的枫树林里,枫树林的左手边有一座单独的院落。这是个做储物用的小院子,院里种了几棵小柳树,门对面和两边各有三间小房间。这些小房间大多上了锁,有铁门,只有大门对面正中间的一间房门开着,老金头正在里面做他的八音盒,除了查吃饭时间,他都留在这里忙碌着。这个院子里存储的大多数是疗养院里不用的被单和病号服。今天的院子里就刚好有人来晒完被子,院子里就刚好晒了三床被子。
当欧阳锐他们站在老金头工作室的窗口偷偷往里望时,看见老金头正在专心致志地制作一只黑色的钢琴八音盒的侧面,他认真的样子就像在做一件世所罕见的艺术品。他的门其实没有关,但是小护士让欧阳锐最好不要进去打扰他,因为老金头得的是自闭症,他从不和陌生人说话,也不喜欢别热在他工作的时候进去打扰他。他弓着背,戴着一幅款式很老的老花镜,两边镜脚还连着一条银链子,不戴时可以挂在脖子上。他还秃头,顶上只有几根稀疏的白发。
欧阳小声地问小护士道:“他每天做这个要多久?”
“除了吃饭的时间,他几乎都呆在这,他的八音盒做好后都藏在里面的大箱子里,谁也不许动,只有他自己有这房间的钥匙。”护士也小声说。欧阳锐果然看见这屋子里有好多只大黑木箱子,都关着,他真的有做这么多八音盒吗?
“我想进去和他说几句话,行吗?”欧阳锐不甘心就这么白来一趟就回去了。
“恐怕他不会搭理你,我在这里呆了三年了,也才和他说过两次话,他好像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欧阳锐他们正在窗外说着悄悄话,突然老金头好像发现了窗外有人,他抄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突然朝窗外扔出去,幸亏欧阳锐反应快,一闪身就躲开了。
“欧阳警官,”护士小张也被吓了一跳说,“我们还是快走吧,老金头好像发火了!我们要是惹他不高兴,王副院长会骂我的!”
“王副院长和他有亲戚关系吗?”
“不知道,不可能吧?”
“那你看我什么时候来和老金头谈谈比较合适?”
“晚上吧,晚上吃完晚饭,他会和病友们打一会儿牌,他那时候心情比较好,也愿意和人家说话。”
“他的几个儿子真的从来没有来看过他吗?”欧阳锐和小张一起往院外走道。
“我都不知道他有儿子,他有儿子吗?好像除了那个送钱来给他住院的年轻人,没有人来看过他。”
“你再看见那个年轻人,能认得出来吗?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再看见他时能及时通知我吗?”欧阳锐从兜里掏出电话本和笔。
“好的,没问题!”小张用崇拜的眼光瞅了一眼高大英俊的欧阳锐,心里暗暗高兴。他们走出院子来到门外的林荫道上。护士小张不经意地瞥见在旁边的枫树林里有一个挺眼熟的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正在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他低着头,穿了件黑色毛衣还有皮夹克个大纸箱。他的眼镜片看上去就是挺厚的。他走着突然不小心被脚下的一块小石头绊了一下,他的身子一歪,眼镜就掉了下来,好像两个镜片都摔花了,但是他还是依然戴了上去。
小张连忙拉欧阳躲到旁边一棵树后,轻声对他说:“这个人他就是老金头的资助人,我认出来了!”
“是吗?”欧阳锐怀疑道,“‘八音盒’组织里难道还有戴眼镜的绑匪?”
“什么,你说这个人是个绑匪?”小张惊叹地捂住嘴道,“我看他挺斯文的呀!老金头的孩子怎么会去做绑匪呢?”
“他们不光绑架了一个外国商人,还抢走了价值一百万的钻石!”他们躲在树后,看着那个戴了一副模糊不清的近视眼镜的年轻人跌跌撞撞的年轻人从他们面前走过,一路摸索着进了那间老金头正在工作的小院子。欧阳他们看着他先走进院子后,他们也赶紧跟了过去。他们躲在院外伸头瞧见他抱着箱子进了老金头的屋子,过了一两分钟他又抱着箱子出来。跟着他走到左手边第三间,也就是从门进去左手边最后的一间房间前,放下箱子,然后从外衣兜里掏出钥匙开了外面的铁门,还有里面的木门,抱起箱子进去,然后再从里面把门关上。他看起来还是挺小心的,虽然眼镜摔坏了。
欧阳不解地问小张道:“他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不知道,难道他认识院长?他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应该不会有钥匙才对,难道他是这里的义工?”
“那间屋子里有什么?”
“大概也是装被褥吧?”
“他进去干什么?”
“难道他也在这里做义工,帮助晒被子?”小护士也想不通。那个戴眼镜的年轻热在那间屋子里大概呆了半个小时之久,不知道他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而且那间房间的窗户是全被封上的,外面钉了很多木条,就算跑过去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等那个年轻人最后又抱着箱子走后,欧阳锐和小张护士才又从院子后边转出来,跑进院子里。
欧阳这时候对小张说:“你不是还有工作吗?你不用陪我了,你可以走了,谢谢你陪我来这里!”
小张恋恋不舍地和欧阳握了一下手,才回去做她自己的事。欧阳锐悄悄来到戴眼镜的年轻人刚刚呆过的那间房间门前,看了看锁,他觉得他最好叫个人来把锁打开,而又不会损坏锁,让人发现。正在这时候,他好像听到屋里面传来隐约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这就更增强了他想弄开门进去看看的想法了,但是他是警察不能干那种撬门的坏事,这是不合法的。可他又隐约觉得里面可能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要是不进去看看,他这两天不是白跑了吗?他连忙拿出手机给以前抓过的一个代号“猫头鹰”的家伙,这个家伙刚从监狱里出来,是个偷东西和撬锁的行家。他把他叫过了过来,并且让他想办法开了锁,这也是没办法!那个印度商人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要是再找不到线索把他救出来,他就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说不定那个印度商人现在已经遇害了,尸体被藏在什么地方。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猫头鹰”手脚利落得很,没怎么费劲就开了两层门锁,欧阳锐就把他打发走了。当他推开里面的一层木门,看见有个又黑又胖的外国人,被绑手绑脚,嘴也被封条封上了,眼睛也被布绑着。他就知道这位一定就是他们寻找多日的印度商人!欧阳锐进屋后把门关上,把外国人从地上扶起来,帮他解了绳子,撕了贴在他嘴上的封条,最后解开蒙眼的布,然后问他道:“你是那个被绑架的印度商人帕帕奇吗?”
“对,对,”印度商人听得懂中文赶紧点头道,“就是我,我就是帕帕奇,你是来救我的公安吗?”
欧阳锐现在穿着便服,所以他还太敢相。
“你真的是帕帕奇先生,他们没有伤害你吧?你看见绑匪的样子了吗?”欧阳又问道。
“没有,他们在酒店门前绑了我上车后,就给我蒙上了眼睛!他们对我还不错,每天都有人来给我送饭吃,刚刚那个人就是来给我送饭的,他要看我吃完才走。我这是被关在什么地方?”
“你现在是在一个精神疗养院里,幸亏你没有看见他们的样子,否则早就被灭口了。”欧阳锐还在精神疗养院英语该怎么说。
“精神疗养院?”印度商人大概还不清楚精神疗养院就是疯人院。
“你的钻石都被他们拿走了吗?”
“是啊,原来我还担心他们会把我的手斩断呢,但是他们想办法打开了连着我的手和皮箱的手铐,他们并不想伤害我。”帕帕奇的普通话虽然说得不标准,但欧阳锐还是听得懂。
“那么钻石的下落你现在也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次我听到他们站在门外说什么要用我的钻石做一个八音盒送给什么人做生日礼物………这位警官你打算什么什么时候救我出去?”印度商人拉着欧阳问道。他在这里呆了几天不瘦反胖了,看来绑匪对他还不错。欧阳锐在想绑匪既然能把他弄进疗养院来,没准就和那位王副院长有关系,他们肯定在这里有内应!
“他们要做八音盒送给谁?”
“不知道,好像是一个叫做卡特或者丹顿的人,他们好像很恨他!”
“卡特•丹顿?是那个服装商人吗?”
“好像是吧。”
“他们既然恨他,为什么要给他送礼物?”
帕帕奇苦笑道:“他们好像要用我的钻石做一个装炸弹的八音盒在他的一个生日会或者是服装发布会上送给他,把他炸死!”
“什么,服装发布会?”欧阳锐大吃一惊,他听朋友罗盛说在两天后丹顿集团就要在本市举办一个大型的服装发布会,如果他们到时候在会上搞什么爆炸,那不就糟了吗?
“是啊,你们要想办法组织他们呀!”
“他们有没有说和丹顿有什么仇?”
“好像是说丹顿害死了他们的母亲的弟弟,要为他们报仇……他们大概以为我听不懂中文,所以才不在意我!”帕帕奇狡猾地笑笑道。
“呵呵,”欧阳锐也笑道,“他们要是知道你什么都听得懂,而且能说,他们一定会气了!”
“我们现在要逃走吗,我怕他们又要回来?”帕帕奇打开点门缝,往外偷看了一下。
“等等,我怕现在救你走了,他们会改变计划,我们就没有办法抓到他们了。”
“那你打算让我继续留在这?”
“你留在这里又会有危险,不如我们找一个同志来冒充你!”欧阳锐想起局里有一位男同志长得又黑又胖,大家都叫他印度人,他长得和帕帕奇真是有点像!他连忙往局里打了个电话和领导商量了一下。那位同志答应来冒充印度商人,换走帕帕奇,好让那些绑匪继续执行他们的计划,他们要在服装发布会现场把他们一网打尽。
“我的钻石还能找回来吗?”帕帕奇等欧阳打完电话又问他。
“当然,我们回去后会研究和制定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绝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引爆炸弹的,你的钻石我们一定会还给你。”
“那就好,能找回多少就多少!”帕帕奇松了口气。
公安局的同志悄悄把那位长得像帕帕奇的同志高力开车送过来后,欧阳锐带上装扮成高力的帕帕奇带回去。欧阳锐还特意去丁阿金的工作室看了一下,丁阿金现在已经不在工作室里面了,他大概去吃午饭了吧?他是真的疯了吗,那他为什么要为他的儿子们做八音盒呢,他是否知道他们的计划?这个老头是否知道丹顿集团的什么内幕,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欧阳通知他的好朋友国际刑警罗盛这个消息,希望他能配合公安部门的工作,罗盛自然是很高兴,他还正愁抓不到卡特犯罪的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