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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几乎耗掉了我所有的体力,之后我昏昏沉沉整整睡了一天才勉强有了点精神,睁开眼,韦北辰刚好端了一小托盘精致的食物从外面进来。

见我醒了,他眼中就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快步走到床前,把托盘放到旁边的矮桌上就俯身把我扶坐起来,“怎么样了?”

“好多了,没什么大碍!”虽然神志清醒了,此刻我却还是四肢无力,全身上下都软塌塌的靠在他身上,“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酉时,”韦北辰道,说着便是小心翼翼的扶我靠在身后床柱上,转身去矮桌上端了一碗尚且冒着热气的粥,“你睡了整天了,我估摸着这会儿也该醒了,就去厨房给你拿了点吃的,先喝点粥润润肠胃再吃别的。”

料想到我此时的动作定然不便,像往常一样,他几乎是顺理成章的舀了一勺,小心的晾温了才递到我唇边。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他的动作仍显出笨拙的迹象。

我低头看着贴近唇边的瓷勺,简单的一碗白米粥,泡的软软糯糯的米粒悬在在温水中间,莹润清淡的仿似珍珠的色泽一般。

不过就是一碗清粥的温度,就足以捂热了心房,可这份平凡的温暖,得来却是不易。

见我迟迟不动,韦北辰有些急了,“怎么,吃不下?”

胃里空了两天了,乍一见到食物,排斥自然是少不了,我看着他眼中焦急的神色摇了摇头,张嘴把他送到唇边的粥咽了下去。

韦北辰这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继续方才的动作。

一碗粥吃了大半,味道寡淡的我实咽不下去,韦北辰看着也差不多了,就把粥碗放到一边,又从矮桌上端了托盘过来。

一盘开胃的糕点,两碟精致清淡的小菜,一小碗米饭,每样都逼着我吃了一点,他这才满意的收拾了东西送出去。

我靠在床柱上,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正在走神,门口忽而传来两声清脆的叩门声。

我一惊,潜意识里警觉的抬眼看去,却见陆雪衣不知何时已经悠然靠在了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他那把折扇,媚眼如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是你!”他会在此时突然出现,必然没什么好事,我冷着脸别过头去,“你来做什么?”

“探病!”陆雪衣也不矫情,简单的撂下两个字,也不等我说“请”便兀自跨进门来,走到屋子中央的圆桌旁边捡了张椅子坐下,抬头用了一种很惋惜的语气道,“不过一日不见,影阁主竟是憔悴成这般模样。”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到了他那里反倒成了幸灾乐祸的挖苦。

“多谢雪阁主关心。”我身上虚脱,也没有力气与他争辩,只想早些打发他走,“我今日身子不便,就不亲自相送了。”

我下了逐客令,陆雪衣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不可能听不明白,可他却故意佯装不懂,起身走到一侧的窗前站着看外面的风景,又过片刻才终于收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肃然的回头向我看来。

“你中了毒!”他道,是完全笃定的语气。

其实只看前日我毒发时他替我拿脉时那一瞬间的反应,我便知道他看出来了。

只是他现在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骆无殇,此时我若在他面前示弱,却不知会不会马上就生出事端。

我牵动嘴角冷冷一笑,回敬他道,“想不到以武功称霸一时的雪阁主,对用毒之术也有相当的造诣。”

“不敢说精通,稍有涉猎而言。”陆雪衣还是佯装听不懂我话中讽刺之意,只神色凛然的看着我道,“从脉象看,你中的不是一般的毒,毒性极其的阴寒霸道,怕是一时半会儿不易清除。”

“不劳雪阁主费心。”明明就是敌人,可他此时这种非敌非友的态度却让我不知如何应对。

陆雪衣也不管我的反应如何,进而又问,“他也没有办法?”

韦北辰在风北渡身边的时间不短,再加上医术超凡,他的名字在列国之间都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反感他的名字被别人用作谈资。

“这不关你的事。”我身心俱疲,不由提高了音调吼过去,脸上厌恶的神色也没有什么遮拦,“陆雪衣,我今天没心情跟你斗法,既然你是来探病的,现在人也见了,病也探了,话也说了,难不成还一时兴起想要再指教我两招?”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陆雪衣闻言,目色一寒,眼中竟是暗暗隐现出一丝恼怒的杀意。

我心跳一滞,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接话,只防备的看着他。

他亦是看着我,冷着一张脸,满目的肃杀之气,给我一种他是在生气的错觉。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由牙缝里一字一顿的挤出一句话,“陆雪衣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就算是要趁人之危,我也不屑于对一个女人下手。”

说罢,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消失在门外。

在陆雪衣的账册里就只有银子通灵,可此时此刻,他竟是要跟我讲起江湖道义君子信条了么?

我看着眼前再次空洞下来的夜色,一时间有些迷茫,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韦北辰已经回来,正坐在我身旁,宠溺的以手揉了揉我头顶的发丝。

“在想什么?”他问。

“没什么!”我摇头,目光瞥见那会儿他放粥碗的矮桌,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差一点就哑然失笑。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件事。”我正了正色,重新转向韦北辰道,“韦北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两个提前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吧。”

韦北辰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我。

“每次我睡醒了,你总要给我喂粥,第一次是小米粥,上一回是八宝粥,这一次又是糯米粥,下一回——我可不可以喝你亲手煮的粥?”

我这不过是一句玩笑,韦北辰闻言怔愣片刻,脸上神色竟是慢慢沉寂下来,像是很认真的在思索。

“君子远庖厨,我说说而已。”我笑笑,撑着身子往床里边挪了挪,“之前赶了那么远的路,这两天也没休息,今晚早些睡吧。”

“嗯!”韦北辰也回我一点清浅的笑容,放下帐子,弯身脱了靴子上床。

我帮他一起把外衫和袍子也都脱了,这才又想起方才陆雪衣的事,便对他道,“方才陆雪衣来过了。”

韦北辰身子一僵,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外面的矮桌上,扶我躺下之后才平静说道,“他明天该走了吧?”

如果陆雪衣那最后一句话的言下之意是暂时不会再与我为难,那么差不多也是该走了,可怎么韦北辰竟会是这么一副早知如此的语气?

我愣了一愣,侧身以手肘撑起半边身子,困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测而已。”韦北辰道,帐子外面的灯没有熄,里面的光线却很暗,让他的神色显得极不分明。

可能是被我这么看的不自在,他索性也重新睁开眼,也学了我的样子,撑起一肘侧身与我对视,解释道,“江湖传言所谓人的脾气癖好都尚且不能尽真尽实,更何况还是人心?”

“人心?”离开骆无殇之后,我就从来不觉得人心能够看透,此时听到他的话,心中难免黯然,便调侃道,“你对他有好感?”

“算不上!”韦北辰摇头浅笑,信手拈起我胸前一缕发丝在指间拿捏,“充其量只是不排斥而已。”

虽然骨子里的性情稍显清冷了些,可总的来说韦北辰这个人还是相对好相与的,他会毫不掩饰去排斥的人,目前也就只有一个风北渡而已。

韦北辰的神色淡淡的,我又看了他片刻才道,“如果明天陆雪衣走了,我们也先离开这里吧。”

我的心思他必然明白,韦北辰下意识的抬头向我看来,“我想再等两天。”

“我没有关系!”我笑笑,按下他撑在脑袋下面的一只手,凑过去把脸贴在他胸前靠着,“如果迟了被人找来这里发现了骆无殇,那么整个杜家就都脱不掉干系了,不能再连累明楠的家人了。”

如果我们现在走了,那么以骆无殇的为人,日后他定然是不会找回来跟这座宅子里无关痛痒的几个下人过不去,而若是被他的暗卫,或者是南野境内的任何一队官兵找到这里来,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韦北辰还是不放心,满眼担忧的看了我半天,终于还是点头道,“那好吧,明早你还是多睡会儿,我让明楠去安排,准备好了我回来叫你。”

“好!”我闭上眼,也不想再枕回枕头上,就那么靠着他的胸膛睡了过去了。

那一觉我又是睡的极沉,事实上陆雪衣并没有等到天亮,当天夜里从我这回去便已经离开。

而未免夜长梦多,次日一早也是天还没亮杜明楠已经起来打点一切,一直到一切准备妥当,韦北辰回房叫醒我的时候天色也不过才刚刚破晓。

消耗掉的体力很难在一两日内恢复,我全身虚脱,使不上力气,一大早更是昏昏沉沉的,好在身边有韦北辰在,什么也不用我去想,我就只放心的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我往大门外去乘马车。

“昨晚出去探信的人回来说南野的官兵已经搜到镇上来了,我们不宜久留,早膳我让人备着放在车上了,路上再吃。”

“嗯!”我闭着眼模模糊糊的应着,“你没让他们多备一些么?这两****都没见你吃东西。”

“呵——”韦北辰笑笑,“我没有关系——”

两个人本是随意的说着话,韦北辰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脚下步子也是不由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