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电影编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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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附录一 电影剧本《赤壁》(5)

小乔:主战的来了你说有理,投降的来了你也说有理,不战不降的来了,你还有有理,我看曹操来了你也说有理!

周瑜:见人要说人话,见鬼就得说鬼话么。

小乔:见了我呢?

周瑜:说枕头上的贴己话么。

小乔: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周瑜:(贴己)我听夫人的。

小乔:我又不是你丈夫,你是我丈夫。

周瑜半跪在地抱住小乔听她腹中胎音。

小乔:(仰天长叹)国事都到了一步,你家还不知能保住几天,你还嬉皮笑脸的。

周瑜冷笑一声,说:“夫人,唯有这时看人嘴脸才最真切,才最有趣,能不嘻乎能不笑乎?

小乔:你投降了我自杀,你战败了,我也自杀。

周瑜:(惊讶)……我战胜了呢?

小乔:我也自杀!

周瑜矍然而起:这是为何?

小乔:(悲切)咱们东吴怎么可能打败曹操?怎么可能?你这不是痴人说梦吗?以卵击石自取速亡吗?

周瑜:你什么时候成了张昭的门下之徒了?说开他的理了?

小乔:我管他这理那理,我只有一个理,我是你的女人,不当曹家的女人!

周瑜如视陌人张口无语。

小乔:离开你一步我就死。

周瑜:你怀着咱们的孩子呢,别自己把自己先吓死了。

小乔:若是生而为奴,不如伴我去死。

周瑜从后面搂住小乔,一时默然无语。

41.柴桑 孙权府日 内

孙权忧心如焚地把信递给周瑜。

孙权:你看看曹操的来信吧。

周瑜逐字念读:“近者奉辞代罪,旌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方与将军会猎于吴。嗯,好词!不过依诸葛亮之见,曹操来吴是猎色来了。”

孙权:?!……

周瑜击节赞赏:“以战书而论,曹操的文笔堪称经典,一纸仅有三十个字不着一个战字,却腾腾杀气尽在不言之中。写得好,上佳之品!”

孙权:公瑾,你看我当该如何回信?

周瑜:我替你代笔吧。

周瑜展开纸墨走笔如飞,捧纸而念。

周瑜:信悉。中原鹿肥,不若与丞相会猎于邺。正好十五字,比他还少一半,如何?

孙权矍然而起说:“公瑾,你是决意要战了!”

周瑜:回曹操的信其是就需一个战字。痛快归痛快,只是粗鄙了点,不入妙雅之境。

孙权:你痛快了,你入妙雅之境,东吴就要下地狱!

周瑜:主公,我不痛快了,不入妙雅之境了,难道东吴就免下地狱了吗?

两人默然相对无语,周瑜转身离去。

孙权:(煎熬痛苦)公瑾!我以先君先兄在天之灵,以东吴主公全家性命,以东吴百万生命的名义问你:我们能抵御曹操的军队吗?

周瑜背影站定,复又拂袖背手离去。

42.柴桑 山间日 外

周瑜纵马飞驰于山河之间。

猎队抬着一头死兽过来,孙权策马而行,脸上伤痕斑斑手臂上扎着绑带,与周瑜不期而遇。

猎队行止,周瑜下马拉着孙权离鞍。

周瑜愤懑地指着死兽,说:“主公,这是你此刻该做的事么?”

孙权仰天饮水,喘息着未做答理。

周瑜:下次,就该看你陪曹操打猎了!

孙权扔掉水囊拂然起怒,你们各个满口是理都能堵死人,我对主战派不能说是,对主降派不能说是,对不战不降派不能说是,从你公瑾嘴里连句话都掏不出来,不冲野兽发火,你让这腔怒火烧死我不成!”

周瑜:要按道理,你应该对曹操发火。

孙权半晌无语。

周瑜:(平静)主公,我来告诉你,我派人给曹操回信了。

孙权不相信:?!……就是你写得那15个字?!

周瑜:正是。

孙权顿时气馁:……谁授权于你的?

周瑜:无人授权,以我的名义发的。

孙权倒吸冷气切齿而问:“我还是不是东吴主公了?”

周瑜:你当然是。

孙权:回去,你把都督的大印给我交出来。

周瑜从马鞍上取出大印交上,随后把剑扔给孙权。

周瑜:你若要降,现在把周某的头砍下来送给曹操,投降之路仍然畅通。曹操高兴了,会给你顶乌纱戴戴,不高兴了,他会把你的头跟我的头挂在一起玩!

孙权脸色僵白发青。

孙权:公瑾……!你,你这是逼我应战了……

周瑜:不是我逼你应战,是曹****着东吴应战!

孙权失魂落魄转身跄踉而去,不料绊在死兽上失重跌倒。周瑜赶紧上去把他搀扶起来。

孙权忽然扶抱住周瑜失声而泣。

43.江陵 曹府日 内

笙管齐奏,伴唱声起。

曹操声乐伴奏下朗朗。

曹操咏念《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

贾诩神色不安持信递上,曹操正在兴头不予理睬。贾诩强令乐工停奏,说:“主公,东吴的复信来了!”

曹操扫目一瞥,点着头嘿然而语:“羊群里还真的蹦出只骆驼来了!”他把信递给曹植,说,“你的回信来了,你看文笔如何?”

曹植:周瑜?何许人也?

贾诩:东吴水军都督。

曹植:行文有太史公的风范,写得比我好。

曹操点头称赞:文字简白而气度磅礴,胸意挥发潇洒,江东还藏的有如此俊杰呀。

贾诩:(愤然):夜郎自大嚣焰太过。孙权竟狂妄到叫一个手下回丞相的信。

曹操:世上之人无奇不有。绝色有二乔,妙文有周郎,看来这东吴还真值得前去一猎。

贾诩:以某之见,东吴胆敢狂悖如此,料其必有所防范准备。我们在江陵滞留太久,已经错过了突袭的时机。为稳妥大局,应养精蓄锐等渡过冬寒,明年粮足马肥,再一鼓而荡平江东。

曹操:贾诩:你今年多少岁了?

贾诩:41岁。

曹操:老夫可是54岁了。

贾诩:丞相,欲速反不达。

曹操:贾诩,求稳反失机会。如君所言,占据天下九分亦不能算一统天下。封禅登基我已经定在明年春分,没有让东吴这么一个跳梁小丑往后年拖的道理。

贾诩:丞相,东吴胆敢拒抗,势必要与刘备结成联军,我们面对的可就是两个敌人了。

曹操:跳梁小丑再加一条丧家之犬,正好一并清扫省得费事。贾诩,年寿有限时不待人,等到须眉尽白了,帝尊之位我还能坐几天?

曹操不容置疑断然而命:“马上出发占领东吴,刻不容缓。”

大厅内的臣僚寂然无语俯首受命。

曹操:无非是耽误了我的排演颂乐的时间。没关系,带上乐队我们行船途中继续排练,一俟到了东吴,叫二乔为颂歌蹁跹伴舞,岂不锦上添花一举两得,是一举三得。开曲!

乐声复起大作。

44.柴桑 东吴大殿日 内

衣冠济济佩剑锵锵,东吴重臣将领齐聚一堂,倾听诸葛亮指着地图侃侃而论。

诸葛亮:亮与周都督所见一致,曹操军队貌似强盛已犯下兵家大忌。其一,曹军长于陆战而不习水战,以彼之短来击我之所长他已处下风;其二:荆州水军与曹军貌合而神离,不甘为其卖命必生嫌隙不足为恃;其三:时近隆冬草料不接,他的骑兵等于瘫痪;其四,他的军队自中原远道而来师乏兵疲,如似强弓之末已失劲力,连一张薄绢也难穿过,况对我以逸待劳的两支联军……

张昭打断诸葛亮,说:“这是曹操所犯的兵家大忌,而这所谓的联军,犯的兵家大忌又何四十条!先生为何不言?”

大家目光齐聚于孙权身上,只见他面若死灰形同石偶毫无表情。

周瑜抱拳礼揖四向,说:诸位不论主战主降,公瑾深信都是为国为民,如若言降,道理何至万千,可如要言战,却只有一句话……

大家屏息而待。

周瑜的话如金石掷地声震屋瓦:“生当为人不甘为奴!”

周瑜:我们与刘备军联合起来,只因所求一致,都是为生存而战,为尊严而战,为不屈而战,不是为了兵家之道而战。

周瑜转身对孙权深深一揖。

周瑜:请主公最后定夺。

所有人都看着这位东吴主公。

孙权缓缓起身,突地拔剑猛然砍下!

案桌应声断裂。

孙权声音嘶哑缓缓低语:“今后,谁再敢言一句投降,当同此桌。”

孙权拂袖而去,留下满厅悚肃无语的臣僚。

45.长江日 外

阳光透照着薄雾笼罩着江面。

一舟若叶浮飘于水。

渔夫望着宁静的前方,用力撒出渔网。

渔网缓缓落处,网洞后幢幢巨物隐然而出;

渔夫回首,曹军大船如山移动逼迫而来;

渔夫面无人色呆然不动,成群的大船霍然驶过,使渔舟呆渺如芥子;

曹操挥槊,江山改色。

历史上空前壮观的水陆大军浩浩荡荡延江而下;

陆地上旌麾遮天灰尘滚滚,骑兵洪流势同巨龙蜿蜒;

江面上蓬帆蔽日船艟如林,水军巨阵如似乌云漫顶;

曹军滚滚而来。

暗蔽处,东吴人的眼目在窥视闪烁,东吴人身影在倏忽离去。

46.江畔苇丛日 外

东吴探马飞驰如矢,马蹄踏得水花四溅如银。

47.夏口 联军指挥部队日 内

指挥部内联军会议上,双方的将领面对沙盘图势神色紧张严峻。

刘备:都督带来总兵力多少?

周瑜:三万。

刘备:(惶然)太少,只恨太少。

刘备军将领的失望都挂在脸上。

周瑜:我也恨少,只恨曹兵来得太少,不够喂我水乡的鱼虾。大人在当阳的兵也不多,照样打得风彩照人么。

刘备:不敌不敌,打得惭愧。

周瑜对诸葛亮淡然一笑。

周瑜:友军何必事事惭愧?即是联军,今后便手足相依共担生死了。亮兄,该借重你了。

诸葛亮:都督以联军统帅令部署如下,曹军一过巴丘,我们以水陆两军在三江口迎战,利用这里水域密布地势复杂,先打他个出其不意挫其锐气。本军在陆地上南岸袭击曹仁骑兵,佯败诱其进入芦苇泥潭,都督领主力在此设下埋伏,加以痛击;东吴水军由黄盖将军指挥,侍机攻袭敌船队;水陆两军都须得速战速撤,到赤壁大营后再相机而战。

周瑜嘴里嚼着虾米干,嘻笑如常地说:“自古兵家就是北马南船。南船到了地上,就不如一只耗子,北马入了水里,还不如一只王八。所谓相机而战,就是要把曹操当新娘子一步一步诱上床去,把他引进云梦大泽与鄱阳湖的水域里,再断其粮秣补给,管叫他八十万大军折戟沉沙丧身水底。来年庆功设宴,正好喂个鱼肥虾丰。”

刘备心生疑惑,说:“本军自当阳遭败骑兵锐减,都督即派本军充任先锋,恐怕得用东吴骑兵补充本军才行。”

周瑜爽口而答:“好,给诱饵加足分量,本部调100骑兵随贵军上阵。”

刘备窘恼不语,张飞拍案而起喝道:“这是打发叫花子,不要啦!扔下半斤下水货就想办出席面来不成?”

黄盖亦拍案而起,痛斥张飞:“混账放肆!你敢咆哮公堂辱骂帅统,按照军规,现在就该把你斩首示众了去!”

双方将领情绪激动一时情绪对立。

周瑜笑着对诸葛亮说:“若不然,这统帅请豫州大人当好了。”

诸葛亮喝止住场面,说:“周都督身为联军统帅,本军有不听遣令者,格斩勿论!”

48.夏口 联军营外日 外

探马加鞭如飞而行。

49.夏口 联军指挥部帐日 内

刘备小便后系着裤带,一脸忧虑地对诸葛亮说:“我看这周瑜轻佻无常,迹近纨裤,此人何能为帅?只怕我们未亡于当阳,而要亡于三江!

诸葛亮:主公,你看走眼了。当今天下曹操若有对手,恐怕正是此人。

刘备:第一仗就拿我们去填铡刀口?说是诱饵,东吴军为何不去?

诸葛亮:东吴军是本地人,曹军会惮忌他们熟练地形未必上当。见了我们倒会分外眼红无所顾及。

刘备:我这点血本全交给先生了,这颗脑袋也拴在先生的裤腰带上了。

诸葛亮:主公放心。公瑾布局的一招一数,亮全看得分明。

探马飞到下鞍入帐,俩人急随后而入。

探马:禀告都督,曹军水陆两军已过巴丘,正向三江口进发。

周瑜:水军先锋的旗号是谁?

探马:仍是蔡瑁张允的旗号。

周瑜对进来的诸葛亮说:“果真让蔡瑁张允打头阵送死,真是后娘养的,曹操不爱。”

张飞余气未消,起身吼道:“我也是后娘养的,都督不爱!”

他一拳砸到周瑜案前,嗔目而语:“没你这道鸟菜,老子的席面也照吃不误!”

张飞一把揭翻了桌面,愤然离去。

众人惊然失色。

周瑜扶起案桌,对刘备伸出大拇指,笑赞而语:“性情中人,真性情中人?!”

50.长江日 外

旭日东升,江山一时多娇。

水陆并进的曹军旌旗飘扬金戈铁马,气势无比壮丽雄浑。

曹操与两个儿子立于楼船之上,父子指点山河激情澎湃。

曹操:此时不与天地吟唱,不与江山共舞,更待何时?来人,把老夫的兵槊拿来,置酒奏乐!

51.三江口 水南日 外

竹林叠翠鸟声啁啾。

摘莲时节,村姑乘盆飘浮于碧叶丛中巧手摘蓬。

村姑人脸色徒变弃丢莲蓬纷纷落逃。

曹操率领的骑兵结队而来。

竹林中梆子猛响,霎时箭如雨下!

曹军骑兵纷纷中矢翻倒。

伏兵杀声四起,曹仁拔出剑沉着指挥应战。

52.江面日 外

蔡瑁张允悚然回首见陆岸战事已起,下令水军升旗准备应战。

荆州水勇张驽排盾刀剑出鞘。

53.三江口 陆地日 外

呐喊声中,张飞赵云二马当先带领着骑兵突袭而来。

相遇分外眼红,霎时刀枪相撞卷入厮杀中。

54.江面日 外

厮杀声阵阵传来,楼船上的人翘首观望。

曹操从侍卫手中接过槊,豪情满怀地对儿子说。

曹操:这支槊二十年来伴随着我经历了无数征战,但是临驾于江海之上傲然下视战尘飞扬,倒是第一次,遗憾的,也是最后一次了。

乐声大作,曹操随曲而吟: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

55.三江口 陆地日 外

战场上拼杀酷烈搏斗凶猛。

联军与曹军激战正酣。

56.江边苇丛日 外

伪装隐蔽的联军基地严密地监视着江面曹水军。

探兵向黄盖报告。

探兵:荆州水军过去了大半……看见曹军的大旗啦!

57.三江口 陆地日 外

双方损失惨重,曹军愈战愈多蜂拥而来。

赵云喝令撤退。

58.江边苇丛日 外

荆州水军前锋已过,探兵急报:“曹军船队已抵!”

黄盖一声令下,二十余头水牛拉的巨型木质绞盘吱吱起动,将隐藏在水下的跨江铁索掷拉起来。

59.江面日 外

水中铁索破浪而出,将曹军水船拦截锁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