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狂风暴雨
清儿眼里含了泪，认真地说，“嫣然，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女人，我不觉得你成过婚，跟过两个男人就怎么低贱了，我喜欢你，我不在乎这些……”
梦嫣然狠心，说道，“清儿，我从来没有把你看做爱人，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朋友，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我们俩，只能做朋友。对不起，清儿，我不爱你。”
清儿闭上眼，两颗泪珠沿着他的眼角滑下，他伤心地问，“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救我出来？”
梦嫣然把脸扭向别处，她看到清儿的眼泪，心里不好受，“清儿，我们是朋友，我怎么可以看着朋友送死而不管？我不想你死，我希望的朋友清儿，能够幸福快乐的活着。你明白吗？”
清儿睁开眼，满眼的伤感和心碎，“知道了……我懂了……嫣然，既然不能和我一起离开，你都没有必要救我出来，我宁可，死在皇上手下。”
“清儿！不要这样说！你的人生还好长好长呢，还有很多事情你没有经历，没有感受。趁着天还没有大亮，你赶快逃走吧。”
“嫣然……”
“清儿，你要保重哦。我要进去了。”
“嫣然！”
清儿傻傻地站在蒿草中，成了木雕泥塑。
久久的，看着那个小身影，绝然地从视线里消失。
“哈哈哈哈……”清儿仰天长啸，无比苍凉，眼泪纷飞。
走了，又走了……她又离开自己了……
桌案上宣纸上面，摊了一片黑墨。
凌亦煊就那样，全身悲伤地坐在桌案前，呆呆地手执着毛笔，擎在半空，任由那蘸满墨汁的毛笔，向下，一滴一滴地滴答着墨点。
凌亦煊问自己：自己的心，是不是也这样挤着血？一滴，又一滴，直到他死？
很久很久，凌亦煊深深的眸子里，终于漫上来一层水雾，很罕见的，一颗大大的泪珠，滑出眼眶。
城里一些士兵已经起来了，零零星星的，围在水井边，汲着水。
“你这个败家的，好好的一锅粥都让你熬糊了，你想吃鞭子了？今儿个皇上本来就心情不好，你再给皇上熬一锅糊粥，你想我们都跟着你去送死啊！我真想掐死你这个笨蛋……”
施尧正推搡着一个御厨。
这个家伙昨晚没有睡好，在给皇上熬粥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结果，熬糊了一点。
梦嫣然耸耸鼻头，那粥的糊味果然窜了过来。
她踏着清晨的露珠，走过去，低头看了看案上的粥，“也可以的呀，不算很糊，这粥啊，带着点糊味，也挺好吃的。算了，我拿去送给皇上用吧，如果皇上实在不想吃，你们再继续做。”
梦嫣然端起来砂锅就走，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回了头对着施尧，说，“施将军，你不要动不动就吓唬人，你也算是个大将军，应该有点领导者的气度嘛。”
施尧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仿佛中了邪，就那样大大地撑着眼睛，木头一样，看着小女人的身影渐渐走远。
“施大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御厨还被施尧揪着衣服，哭着求道。
“嘘！你掐我脸一下！”
嗝儿？！
掐施大人的脸？他哪里敢？施大人没有说笑吧？
他一个小小的卑微的御厨，哪里敢招大将军的脸？
“你快点啊！掐我脸一下！”
施尧仍旧看着梦嫣然的背影，急躁地命令御厨。
无奈，那个御厨只好鼓足勇气，在施尧脸上掐了一把。
“哎哟！疼死了！你小子使劲那么大，找死啊！”
施尧松开了御厨，捂着脸跳脚。
“呜呜，施大人，饶命啊，这是您吩咐小人做的……小人也说不敢了……”
施尧却没有再追究，傻子一样凝望着梦嫣然渐渐消失的影子，自言自语，“天爷爷，我没有疯掉吧？我的眼睛背叛我了吗？那个女人不是已经走掉了吗？她怎么又出现在我跟前了呢？难道是她的孪生姐妹？”
梦嫣然端着那锅粥，踏进寝房。
咦？
放下粥，屋里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凌亦煊的影子？
他起得那么早？
去操练了吗？
喊来一个侍女，问，“皇上呢？”
“回娘娘，皇上去议政厅了。”
“哦，那我去看看。”
梦嫣然出了屋门，朝不远处的另一座房子走去。
吱扭……梦嫣然推开了门。
一缕光线随着房门的打开，映照进房子，一进去，便看到了愣着如同僵尸的凌亦煊。
梦嫣然伸长脖子看了看宣纸。
这家伙搞什么？
宣纸上都滴答了一大滩墨汁了，他却呆呆地拿着笔，像老僧入定一般。
他现在谁也不想见。
敢这样一声不吭，也不会汇报就进来的，只有施尧。
凌亦煊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垂着睫毛，呆呆地盯着那滩墨，冷冷地说，“你出去。”
梦嫣然撇嘴。
这个魔鬼，脾气就是臭，听这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冰块。
“出去就出去。御厨给你熬的那锅粥，有点糊味，你如果不吃，我就吃了啊，我喜欢那样的粥。”梦嫣然嘟噜完，就要返身往外走。
“嗯？”凌亦煊明显的，身子猛一抖，倏地抬眸，去看梦嫣然。
锃！
那一瞬，梦嫣然仿佛看到了凌光在他眸子里复活闪动，吓得她浑身一凛。
凌亦煊这副模样，好可怕啊。
她要躲起来……
啪！
凌亦煊手里的毛笔，脱手而落，歪倒在宣纸的一滩墨里。
凌亦煊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梦嫣然第一次见到，她撑圆眼睛，小心翼翼地说，“你没事吧？嘿嘿，不打搅你了，我去吃早饭去了……”
看样子，他心情很不好。
“梦嫣然——！”
凌亦煊发自肺腑地大吼一声，吓得梦嫣然差点腿软歪在地上，一秒钟，也就是一秒钟，凌亦煊就飞到了她身边，像是饿虎扑食，张开结实的双臂，将她狠狠搂在了他坚硬、宽阔的胸怀里。
“嫣然——！真的是你吗，嫣然？这不是我的梦境吧？嫣然，是你吗？你还在我身边？”凌亦煊抵在她颈窝的声音里，苍凉而伤痛，哽咽了。
他虎背熊腰的，那么大块头，个子又高，抱着娇小的梦嫣然，都需要弯下腰来。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还没有睡醒啊？喂，凌亦煊，放开你胳膊，我脖子要被你嘞断了……”
梦嫣然在他怀里动了动。
凌亦煊放开梦嫣然，俯瞰着她，双目喷火，颤声问，“你没走？你不是和清儿离开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梦嫣然冷汗。
天哪，她和清儿离开，他都知道？这是人还是鬼？为什么都瞒不过他？脊背滑过一层寒气。
他不会惩罚自己吧？
将他想要杀死的清儿送走，这个罪名肯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