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乱营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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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情人(2)

黎姨笑着,睡裙叉开,露出肥白大腿,毫无察觉,说,“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哦,十号院这几年,入住的还是好人多,社会渣滓只是少数,反正有《治安条例》,我们不要违规就是了!”

接着又谈我的报酬,一个月六百块,问我可以不可以。我说够多的了,黎姨说,“暂时先给你这么多,以后会给你加薪的,总之,黎姨不会亏待你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说着,就坐过来,拉住我的手,说,“豹公,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能让你蓝叔知道……”

我说,“黎姨你说吧,什么事?”

黎姨说,“你蓝叔在十号院布置了个套间,说是要接侍朋友和客商的,其实是他和野女人幽会的一个****,名义上我管着那个院子,实际上我根本顾不过来管它,三五天才过去看一看,他在十号院弄出的风流韵事,我可以不管,实际上他一直就不是吃素的人,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们夫妻二十多年来,没有生育,他认为是我的问题,到底是谁的问题,他又不愿意到医院去检查,只想在别的女人肚子上证明自已,这我就不能不管了!所以,那个套间,都出入了一些什么样的女人,你替我看着些,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

我象心腹一样说,“黎姨信得过我,我绝不会辜负黎姨的器重,蓝叔的情况,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黎姨就伸手抚摸我的脑袋,手指象梳子一样插进我的头发,好象我是一条京巴狗一样,一边抚摸,一边说,“黎姨把你当作贴已,这些隐秘的话都对你说了,你蓝叔总是在外边荒唐,忽视我的存在,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有七情六欲,我又不算太老,豹子你说,黎姨是不是到了引不起男人一点兴趣的可悲地步?”

黎姨说着就跳了起来,在我面前做了一个摄影模特儿那样的托腮撅腚的动作,眼波飞扬一下,臀部隆起就露出镶花边的三角内裤。我吃了一惊,目光无处躲闪,就傻笑着。黎姨很快就收了动作,笑着坐回沙发,说,“黎姨没有吓着你吧?”

我说没有没有,黎姨到底是艺术院校受过正规训练的,举手投足都是韵味十足的。

黎姨笑着抚摸我的脑袋,说,“豹公你就是会讨女人喜欢,你是个小马屁精!懂得投其所好,黎姨喜欢你!”

说着就在我额头上亲吻一下。

这时候有人在按大院门钤,黎姨朝外望一眼,说,“是兆里和灵兰来了,豹公你去给他们开门,我上楼去换衣服,我可以穿睡衣见你,但不能这样见他们!”

我跑出去给兆里灵兰开大门,他们知道我要来,所以见了我不感到意外。

兆里说,“豹子你是不是跟黎姨谈好了?我是说到十号院的事情?”

我说,“已经谈妥了,咱们以后真是天天在一起了,你们呢,灵兰拿定主意了?”

灵兰说,“我今天就住蓝宅了,不回去了!”

我说,“你来这儿没错,这小楼院跟小天堂似的,周围环境也幽静,舒舒服服挣几百块钱,比你在镇子上当小裁缝轻松多了,傻小湖就是醒来了爱闹,但他喜欢睡觉,一觉能睡十几个小时。”

灵兰说,“我从来没在富贵人家当过下人,试试看吧,只怕我太土气了,人家会不会嫌气我?”

我说,“不会的,不会的,你在这小楼里呆些日子,会养得象小贵妇似的,你长得本来就很洋气!”

兆里环顾小院,说,“这院子比农家院子不小,种这些花花草草做什么?种上茄辣瓜豆,自已可以吃,吃不完的,可以拿到街子上去卖,多好!”

我笑起来,说,“兆里你不要土鳖了!这又不是农家小院,种什么茄辣瓜豆呵!”

进客厅坐定,黎姨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墨青真丝套裙,兆里灵兰连忙站起来,黎姨伸手在空中按了按,让大家坐。灵兰很有眼色,立刻给黎姨泡上一杯茶,黎姨看看两个人,说,“你们俩商量好了?灵兰来还是不来?”

灵兰说,“没有什么可商量的,我们听黎姨的。我只怕自已苯手苯脚,什么事都做不好。”

黎姨说,“你也不像个苯手苯脚的人,苯手苯脚的人能学裁缝么?其实叫你来,主要是让你陪陪我,小湖犯病的时候帮我一把,卫生由家政来搞,三顿饭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你们蓝叔不常在家吃饭的。”

灵兰说,“我来了,里外卫生我包了,还请家政干什么?下人干的事我都能干!”

黎姨摆摆手,说,“灵兰,你可不要说你是下人!如今不兴这么说,把你当下人,我们怎么对得起杨智赛麦堆他们!当年你们蓝叔怎么被送到公社卫生院的,我可是见证人!”

兆里欠身说,“其实我爹他们做的那点事,根本不值一提,黎姨蓝叔你们老说救命之恩,那算什么恩呵!黎姨蓝叔对我们,这才叫大恩大德!”

黎姨接着就说工钱的事,给灵兰的月薪是四百元,包吃住,灵兰和兆里说不能要工钱,帮黎姨做点事是应该的,争执一番,自然还是黎姨说了算。

这样,灵兰就算正式留在蓝宅了。黎姨让我到十号院后,从陈大娥那儿把所有房门钥匙接过来。十号院原来有个管理员,叫王麻川,五十多岁,是乱营乡乡党委书记的一个远房亲,蓝承祖当年购地时书记提出让照顾安置的,但王麻川把十号院当成了书记家后院,经常自作主张,为所欲为,手脚也不干净,蓝承祖忍了三年,趁书记外调南山乡,把王麻川开了,暂时让陈大娥管了客房钥匙。陈大娥只有小学二年文化,连记账都不会。所以,黎姨和蓝叔急于物色一个他们信得过的人,接替王麻川。

他们认为我是一个他们可以信赖的人,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从蓝宅出来后,我和兆里回乱营街。我这就算正式接管十号院的管理员工作了。

走到南街口的汪氏机密大盘鸡店门前,兆里说,“我进去看看,豹子你有事你先走!”

我说,“你看什么?人家的大盘鸡是机密大盘鸡,后堂的手艺能随便让你看吗?”

兆里说,“乱营街子七家大盘鸡店,数这家的生意最好,后堂不让看,店堂上了桌的东西总可以看看吧!”

兆里对烹饪入了迷,除了读烹饪方面的书,就喜欢钻街子上的各个饭馆。偷着取经学艺。他到十号院时间不长,这条街上有多少家大盘鸡店、火锅店、小炒馆、小吃店、三凉店、米粉店、清真店、饺子、砂锅店、面馆、面包店、烤馕铺、包子馒头店,他都搞得清清楚楚。

我独自往十号院去。走到彩凤美容美发店门口,康彩凤突然跑出来,拉住我,说,“喂喂,你带的客人呢?”

我笑笑说,“我哪来的什么客人?你硬要拽我进去,我只好临时编个谎搪塞你!”

康彩凤说,“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两天怎么老是看见你在街上晃悠?”

我笑着说,“我往后就是你的街坊邻居了!刚被委任为十号院二掌柜,你信不信?”

康彩凤很高兴,说,“你真在十号院管事儿,那我还真想巴结巴结你!我现在正好没有什么事,跟你到十号院看看!”

我往街对面的恰克馕铺扫一眼,说,“你那个先生不会偷偷盯你的梢吧?他眼神冷嗖嗖的,我挺害怕他的!你最好把你的尾巴甩掉,然后再跟我去,免得被他捉奸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康彩凤打我一下,说,“你真发情了!我认识的小姐多得很,别老跟你大姐没大没小的!”

就调笑着进了十号院,陈大娥等在大院门口,说黎老板刚来电话了,让把大钥匙串儿交给我,还有租房户登记册。

陈大娥说,“往后你就是我的领导了,对咱们穷人多关照点儿!现在只有水房旁边的小耳房空着,是那个姓袁的姑娘昨天的退房,你住哪儿?当了二掌柜的,总不能住小耳房吧?”

我说,“就住小耳房吧,总比地下室亮堂些!”

陈大娥说,“要不你凑合住两天也行,二楼那两个武山的当归贩子,也快要退房了,等他们退了你再搬上去住。”

陈大娥帮我把袁明快住过的小耳房打开,进去看,房间确实很小,靠水房的那面墙上,渗出水印,地图一般,上面结着白霜一样的盐毛。床上和地下还狼籍着袁明快留下的废纸和小物件,空气里好像还散发着她身上的那股好闻的香味。我就问陈大娥,姓袁的女孩儿怎么突然就走了?知道什么原因吗?

陈大娥说那女孩儿走得急匆匆的,把欠的两个月房租补交给黎老板,就和一个病病怏怏的小伙子走了。那小伙子脸色很难看,姓袁的姑娘几天前还打听有没有空房,好像就是帮那小伙子找房的,突然就走了。

我说,“那大概就是他表哥了,我认识那女孩儿,但是不知道就住这儿!”

陈大娥说,“我看那小伙子象男朋友不象表哥!姓袁的姑娘在十号院住了几个月,每天早出晚归的难得跟她说上句话,小伙子如果真要租房子可以接着住小耳房,可见租房是假,两人一起走了才是真的,我总觉得,姓袁的姑娘怪怪的,好象满腹心事的样子!”

陈大娥说这些屁话时一点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变化,我掩饰着内心的不平静,问那小伙子长什么样儿,说不定我也认识。不善于察颜观色的陈大娥说,小伙子要不是一脸病容,应该是个很帅气的男人,长得很象《玉观音》里的毛杰!

我大声说,“毛杰是个毒贩子!你不知道呵,你就不能说他长得象个正派人,非得说他象毛杰呵!”

陈大娥说,“好好好好!你说他象谁就象谁,说他象杨瑞行不行?瞧你刚上任就耍起二掌柜脾气了!”说着,忽然扭捏起来,吞吞吐吐说,“豹子,你能不能给黎老板说一说,给我加点工钱呵,这么大个院子,里外卫生都是我搞,还要我看着大门,烧开水,一月只给我二百五十块钱,我要交房租,还要养个孩子,这么点钱我怎么活?再说,二百五,也太埋汰人了嘛!”

我说,“涨工钱的事,你自已跟她说嘛,你又不是不认识她,你不是挺心直口快嘛!”

陈大娥就沮丧起来,说,“我跟她说过几次了,都爱搭不理的,黎老板对我们这些下等人,从来都是连正眼都不瞧的!她是个铁石心肠哩,哪里能想到我们这些人的难处。豹子我知道你是个热心肠,黎老板喜欢你,你替我说几句公道话,让她多少给我加点儿,就算大姐求你了!”

我说,“好吧好吧,哪天逮住机会了,我一定替你说,现在我心里有点烦,你先忙碌你的去吧!”

陈大娥就朝康彩凤笑笑,拉上门走了。

康彩凤说,“乱营街上最好的大院归你管了,往后我可少不了要麻烦你!”

我说,“麻烦什么?我能帮你什么忙?”

康彩凤说,“打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哪路子人!跟你直说了吧,我那个小店,光靠理发做头,连房租都交不起!所以只能做那种生意。把客人领到家里,我那死鬼丈夫刚开始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后来就犯病了,跟我寻死觅活的!他是个气死猫,从进我家的那天起,我就没见他笑过!我真的不想再剌激他了,但是生意还得做下去,我发愁的就是找不到地方。”

我明白了,康彩凤是要找个供客人和小姐****的场所。这不是要拉我往火坑里跳吗?但是我不想一口回绝她,就说,“我刚接手这个院子,你就让我跟你合伙干这个,太性急了吧,总得先让我熟悉一下环境,适应一段时间再说,好不好?”

康彩凤说,“行,行,你先适应适应吧,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我盯着她的脖子和胸脯,说,“宝贝儿,告诉我,你那个男人精神忧郁,是不是因为阳萎呵!”

康彩凤的脸立刻红了,我就势贴上去,双手搂住她的腰,一边要吻她的嘴,她扭着身子躲闪,僵持一会儿,不再坚持,把嘴唇张开,让我伸进舌头深吻。我燥热起来,硬硬地顶着,抚摸她的乳房和臀,就要往床上压她。她猛烈地挣扎起来,象鱼一样使劲扭着,趁我解裤带扣的瞬间,猛地推开我,喘着粗气说,“我不是小姐!我不卖身!请你放尊重点。咱们联手可以,随随便便不可以!”

说完,整整衣服和头发,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