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成亲
清心阁中,老者正在跟岳白讨论恢复功力的过程,岳白认真地倾听,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也会提出一些不明白的问题。
老者道:“岳白,此次恢复功力事关重大,一旦哪步走错,就算是非常微小的一步,后果也会不堪设想。轻者武功再也恢复不了,重者会心性大乱,迷失神智,甚至走火入魔。你一定要认真做好每一步,为师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嗯,徒儿谨记在心。”岳白答应着用力地点头,暗下决心一定要恢复功力,不能让师父失望。现在师父年纪大了,紫夜又失去了武功,如果连自己也没有武功,以后西柔和清颜谁来保护?就算为了身边的人他也一定要把功力恢复过来。
看到他眼中的坚定,老者很满意,正要进一步叮嘱,紫夜进来了。
一看到他那放荡无忌的样子,老者立刻沉下脸喝问道:“你又跑哪疯玩了一天才回来?”
紫夜一听满脸不快,反驳道:“您又不管我,只知道岳白,我不出去难道在这里看你们卿卿我我?”
“你!”老者气得怒目圆睁,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但是一想他已经失去了武功,不让他玩又能干什么呢?反正对这个儿子他本来也没抱什么大的希望,只要他能为慕家继后香灯就行了。想到这儿他冷叹了一声,把眼一闭懒得看他。
紫夜就知道老者向来对自己没办法,看了眼岳白,笑道:“怎么,要闭关去了?”
岳白沉下脸不去看他,一看到他那张脸他就会想起他调戏西柔时的样子,就想在他那笑脸上狠狠地挥拳头。
见他不搭理自己,紫夜非旦没觉得是自讨没趣,反笑道:“闭关也好,省得在我面前碍我的眼。”又对老者道:“爹,您这一闭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呢,不如先帮我把婚事办了吧。”
他此言一出,岳白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
“什么婚事?”老者不解地问,难道上次那件事还没闹够,他又敢来提这门亲事?
紫夜盘膝往他跟前一坐,一边把玩着玉箫一边道:“您怎么这么健忘?上次您不是说把西柔嫁给我的吗,怎么又不提此事了?”
老者听到此,叹了口气,沉声道:“爹提是一回事,人家不愿意又是另一回事,难道人家不愿意爹还要把你们硬搓合在一起?为什么人家喜欢岳白不喜欢你,你应该反省反省,自己找找原因。”
紫夜听了很不服气,看着岳白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因为岳白是她第一个碰上的男人,所以她才先入为主,如果她先碰上的是我,早爱上我了。所以我想趁你们闭关之前先让我们成亲,之后再慢慢培养感情。孩儿相信没有岳白的阻碍我们一定会相爱的,您就相信我一回吧。”
岳白听到这里浑身不自在,连忙起身往外走,他不想听到他娶她的过程,更不愿意听到老者答应他可以娶她的声音。
“你别走!”紫夜叫住他,冷笑道:“如果真的不在乎她了你干嘛要走,大可以坐下来大家一起讨论,反正我们的婚事你也是要参加的,不是吗?”
“夜儿!”老者怒喝,他不明白这个儿子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西柔没来的时候他还像点样子,现在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爹。”紫夜对他总是坦护岳白很不爽:“从小到大你最疼岳白,如今还是,什么时候您能为我想想,现在我武功尽失,只想娶一个心爱的人老老实实过日子,难道这么小的愿望您也不能帮我实现?”
岳白实在听不下去,他这不是想强娶西柔吗?难道他还害得她不够?他握紧拳头,走向屋外。
紫夜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现在的痛苦只是小小的,微微的,以后还有更猛烈的痛苦要加诸在他身上。
老者被他非卿不娶的决心弄得很心烦,无奈地问道:“那你想让爹怎么办?硬绑着她跟你成亲?”
见他终于松了口,紫夜乐得心花怒放,忙道:“只要您答应,我会托五婶去帮我们说合,一定能说得她点头同意,到时您给我们主持婚礼就行了。”
老者见他心意以决,叹道:“好吧,只要她点头,为父还有什么说的,立刻就帮你们成婚。”
紫夜听了乐不可支,忙起身去找五婶去。五婶听了这话,觉得这是好事,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动西柔,欣然应允。
她来到玫瑰园的时候,西柔正在望月兴叹。
自从那天被提亲之后她就没见过岳白,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他为什么不来看看自己?难道整天都在忙着陪她那个小师妹?一想到这个她的胸口就隐隐作痛。她流着泪看着月亮,又想起了父亲和家人。岳白都不喜欢她了,以后她要怎么办?
正哭着,就看到五婶出现在花圃间的小路上。她的心里不免纳闷,五婶说过晚上没时间过来的,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来呢?正这么想着,五婶已经登上小楼了。
她连忙擦干眼泪,去把房门打开,等着五婶进来,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
五婶一进来就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她平时就爱哭,这个时候一定又在暗自垂泪,这正是说服人的好时候,想到这里她不禁暗暗高兴。
屋里没点灯,但是被皎洁的月亮一照,满室通亮,简直比点了灯还要耀眼。而一身白衣,长相纯美的西柔站在月光中就像西子一般,看到五婶也移不开目光。
“五婶,这么晚您来有事?”见她只看着自己不说话,西柔不禁出言相询。
“哦,五婶能有什么事,只是怕你一个人闷过来看看你。”五婶圆滑地说。不过这话听在西柔耳里却无比的亲切,不禁非常感动,拉住她的手道:“您来得正好,我正闷着呢,您陪我说说话吧。”
“怎么,你哭了?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伤心事了?”五婶跟她一起坐到窗边,关切地问。
她勉强笑了一下,轻声道:“没有,只是想家了。”说到这儿眼泪又在眼圈打转了。
五婶叹了口气,一边用衣袖帮她擦眼泪一边道:“五婶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人生在世,哪有那么顺的呢?不说别的,就说五婶我吧,因为嫁了个短命鬼,三十几岁就开始一个人,一直到现在,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说罢叹了口气,也自垂泪。
西柔见她也哭了,忙拿出丝帕为她拭泪,反倒忘了自己的伤心事,问道:“五婶,您一直是一个人?为什么没再成家?”
五婶接过丝帕自己擦着,回道:“因为那个短命鬼伤透了心呗,所以无心再嫁。”
“哦?”她这一说倒勾起了西柔的好奇心,问道:“为什么会伤心呢?”
五婶正等着她问呢,忙叹口气答道:“因为他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对我不管不顾,后来又早死,五婶的心已经被他伤透,所以对男人不再存幻想,也就自己这么过下去了。”
“哦。”西柔这才了然,突然觉得她跟自己很像,不禁同病相怜,心里一阵难过。
五婶在她的脸上扫了一圈,知道已经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又道:“所以女人这辈子,要么就不嫁人,要嫁就嫁个爱自己对自己好的,其他男人不管再好也罢,只要不喜欢自己,嫁给他只能受一辈子委屈。”
西柔听到嫁人两字,小脸一下子红了,忙把头转向窗外,但是心里不免一阵悽楚。要是不能嫁给不喜欢自己的人,那不就表示她不能嫁给岳白了么?只能嫁给喜欢自己的人,难道她真要嫁给紫夜?
见她陷入沉思不说话,五婶知道她的心已经开始活动,便起身去沏茶,打算给她充分的时间考虑。
西柔看着窗外的暗夜,不禁想起了她与岳白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次的机遇,她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可是现在,他却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也是在同样的一个黑夜里,她迷路了,是紫夜举着火把到处找她,虽然想对她不轨,但终究是因为爱她,不像岳白是因为责任照顾她。
这时五婶端着沏好的茶走过来,把茶放到桌上,偷偷观察她的脸色,见她已是泪流满面,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禁问道:“西柔,你跟五婶说句真心话,你真的那么喜欢岳白,不打算给紫夜任何机会?”
见她这么问,西柔不禁羞得垂下了头。
五婶拉住她的手,诚心诚意地道:“人都说旁观者清,以五婶在一旁看你们三个人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紫夜要比岳白更适合你。”
西柔一听这话,忙抬起头来望着她。五婶摸着她可怜楚楚的小脸,叹道:“不是五婶向着紫夜说话,无论是脾气性格,还是心思想法,在女人这方面紫夜都要比岳白更体贴,更细心。就算岳白身边没有清颜,你嫁给他也未必会幸福。嫁给紫夜就不一样,虽然他受过感情的伤害,可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现在他的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嫁给他,他一定会一辈子疼你的。”
西柔听到这里脸已经红透,一双水灵灵的美眸闪烁着羞怯的光芒,咬着嘴唇不知道怎样回答是好。
见她这个样子,五婶知道她的心彻底地活了,又问道:“你想好了吗?依五婶看你就嫁给紫夜好了。自从你来到晓月筑他就开始追着你,你到哪儿他到哪儿,他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五婶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男人这么爱一个女人的,五婶真的很羡慕你呢。”
西柔垂着头不置可否地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就是说不出同意两字,因为她的心里总有个白色身影飘来飘去。
五婶又叹了一声,拿杯子斟满茶,喝了一口看向窗外,又道:“你知道五婶这辈子最难过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就是月圆之夜独自一人的时候,那种寂寞是你这种妙龄少女所不知道的。你现在年轻貌美,有男人喜欢,等到了五婶这个年纪,年华不在,再没有人愿意看你一眼的时候,那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有一个这么喜欢你的人在眼前,你应该懂得把握。五婶也不多说了,你自己考虑清楚,一会儿五婶得回去了。”
五婶说完这番话,饮尽杯中茶,起身就往外走。西柔连忙去送,一直送到楼外还不回去。
五婶看着她欲语还羞的样子,笑道:“怎么,你想通了?”
西柔羞涩地点了点头,连忙跑进小楼去了,泪却滚了一脸。五婶开心得不得了,看来这个死心眼的丫头终于开窍了。虽然她是带着任务去的,但刚才那番话大多也是她自己的心理话,并不都是哄她的。她也真心希望她能够幸福,并且相信她跟了紫夜一定会幸福。
她又回身看了眼小楼,连忙赶回晓月筑报喜。
一听说西柔同意了这门亲事,紫夜简直是喜出望外,不住地谢五婶,简直快把她当成亲妈看待了。而岳白听到这个消息后却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为什么亲口听到西柔答应心里会这么难受?
白发老者见西柔已经同意,更没有什么意见。本来他就是打算让他们在一起的,这下所有人的障碍都通过了,连忙张罗着办喜事。
一时间整个晓月筑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虽只有六个人,但也有好一番热闹,因为晓月筑好久没有办过这么大的喜事了。
岳白看着红带彩绸挂满所有地方,不禁心里一阵疼痛,西柔就要这样归给别人了吗?以后他再也不能随便碰她,随便跟她说笑了吗?以后她就要躺在别人的怀中入梦了吗?他感觉心口隐隐作痛,也不知是因为旧伤还是因为功力已失的原因。他痛苦地蹙紧眉头,看着众人忙乱的身影。
紫夜身穿一身大红喜衣向他走过来,看到他难过的表情,不禁打心眼里高兴,笑道:“怎么,心疼了?后悔了?现在阻止我们还来得及。”
岳白冷哼一声,对他的冷嘲热讽不屑一顾。
见此情景,紫夜哈哈大笑。今天他可是由衷的高兴,不但可以娶得美人,还可以报复面前这个仇人,他憋了八年的怨气终于一朝得报了。
岳白不理他,径直走向静心阁,因为今天的婚礼将在那里举行。
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白发老者和清颜已经在那里等着。今天他们都穿得很喜庆,清颜也一改往日的调皮劲老实而好奇地等着新人出现,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人家成亲呢。
见他来了,老者打量着他萧索的神情,拉住他的手道:“岳白,为师知道委屈你了。”
岳白摇了摇头,这免他担心,勉强笑道:“紫夜跟徒儿一起长大,他幸福就是徒儿幸福。”
老者听见他这种回答,欣慰地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一阵喜乐响起,紫夜吹着玉萧而入,旁边五婶扶着一身喜衣蒙着盖头的西柔款款而来。
大家不禁把目光都聚集到了他们身上。岳白定定地望着盖头下西柔那娇弱的身影,不禁肝肠寸断。那个温柔似水的小女人就要这样从他手上溜走了吗?她那双动人的美眸再也不会望向自己了吗?他好想再抱她一下,问问她还爱不爱自己,或者恨不恨自己。
“一拜天地!”五婶笑意吟吟,极为响亮地喊出这几个字,打散了他的所有思绪。紫夜连忙放下玉箫,跟西柔款款拜下去。
“二拜高堂。”随着这声喊,白发老者笑容满面地坐到正位,接受他们的拜礼,喝过新人茶,一人给他们一个红包。
“夫妻对拜!”这声过后,岳白痛心地看着他们两人面对面地拜下去,极力地克制着逃离这里的冲动。清颜挽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师兄,今天他们两个好帅好漂亮呢,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像他们一样啊?”
岳白却无心回答她,因为“送入洞房”这句话如五雷轰顶般响了起来,一直震撼到他的心灵深处,震得他连站都站不稳了。
“师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清颜感觉到他的怪异,忙扶住他问。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心痛地目送着新人款款走向卧室。
整个仪式进行中紫夜一直在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这个时候他冲他快意一笑,搂着西柔的纤腰走进了洞房,把惆怅和痛苦留给了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