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卢埌故意走得十分快,直到一个装饰得异常华丽、四面敞开的巨大帐篷前才停住了脚步。
他得意地回头,希望看见那些术士上气不接的神情。要知道,他可是故意把他们往人多的地方领的啊。
这些黎跋人都认识他,自然而然地让开了一条道路。但是后面那三人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给这些身强体壮的黎跋人挤来挤去,怎么着也得挤出来一身青吧。
出乎他的意料,自己刚一回头,眼前就冒出硕大一张脸庞,倒将他唬得朝后狠狠退了几步。
“嘿嘿,这就到了?”万闲嘿嘿一笑,一把拖住他的胳膊,“走走,我们进去买酒。我请你,你陪我喝!”
达卢埌的脑子还有些犯懵,没有留意到万闲身后,云染和苍涧两人也是神清气爽。他忍不住在心头暗骂道,这人不是术士吗,怎么拖住他的时候,力气比二王子还要大,竟让他完全挣脱不开!
云染看看身旁的苍涧,轻声询问道:“要进去吗?”
苍涧抿了抿唇,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人,都不自觉地远远绕来。甚至有一名醉汉看见云染,原本眼睛一亮,吹了一声口哨,结果被寒意波及,生生将半截口哨卡在了喉中,憋红了脸落荒而逃。
看见这一幕,少女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这一路上,达卢埌所设想的他们被人挤的场景不但没有发生,反而那些对杀气天生敏感的黎跋人在感应到苍涧身上的冷意以后,纷纷避之不及,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你想进去吗?”出乎云染的意料之外,苍涧却歪头反问起她来。
“我担忧大叔喝醉,在里面发酒疯……”话未说完,她的手已被男子很自然地牵起,拉着她朝里走去。
未走出多远,就已听见前方传来万闲豪迈的叫好声。大半个帐篷的人全围了上去,将前方的围堵得水泄不通。云染毫不客气地一道风元素发出,将那些东倒西歪得醉鬼朝着两方推开,在中间开辟出一条宽阔的通道,而通道的尽头,正是一脸酡红、笑呵呵的万闲。
少女一转眸,已看见那名叫达卢埌的黎跋男子负手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在等着看万闲被这些黎跋人灌醉出丑。
正在他笑得得意之时,一双微凉的眸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只觉胸口一阵冰寒,背上不由地汗毛直立。
云染似笑非笑地看着达卢埌,“你怎么不去喝两杯?”
他嘿嘿一笑,“主子既然让我陪着你们,我怎么能去喝酒误事?”
被云染的眼睛盯着,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心虚。不由自己多心。其实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在进来的时候故意大声嚷嚷了一句,“我们黎跋男儿都是好酒量,哪里是你说的都是醉不起的小猫?”
这一嗓子,让那些生性好斗的黎跋人全部哗啦啦地站了起来,借着酒精的刺激,不善地围上了万闲,打定了注意要让这个术士好好见识下他们黎跋男儿的真正酒量。
云染确实没听见他说的这句话,但是看见眼前的场景,却也猜到他定从中蛊惑了什么。当下不打算放过他,继续用那种令他觉得胆寒的目光紧了道:“既然你是陪我们,那我们喝酒,你自然也要陪着一起喝。”
达卢埌张张嘴,拒绝的话还未出口,一个酒壶已眼疾手快地塞进了他微张的嘴中,仰面灌了下去,让他呛得连连咳嗽。
“好!”万闲发出一声大吼,指着达卢埌道,“这才算是黎跋的好男儿!”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看向达卢埌,让他不喝也不行了。
透过重重人群,云染看见万闲朝着她投来一丝狡黠的笑意。对方微红的脸庞上,眸子清凉如水,哪里有一点醉意?当下放下心来,准备和苍涧去别处转转。
而这时,身后一个高大人影晃悠了过来,没有感情的声音刻板地响起,“主子说让我当向导,我陪你们去逛。”说话间,还有几个酒隔打出。
“随便。”云染倒是无所谓,反正也让这家伙吃了一次亏了,他若再耍花招,不妨继续挫挫他的傲气。
“今天正好是咱们黎跋族的一个特殊日子,隔!在那边有人比武,隔!你们要去看吗?”
“噗嗤!”路过的几名黎跋女子听见达卢埌带着酒嗝的话语,忍不住笑出声来,让他瞬间涨红了脸,心头更加恼怒。
一听比武,云染倒是来了兴趣。黎跋人都是武修,在身体强悍度上原本就占据优势,喜欢近身武技,也研制出了自己独特的套路。她倒是可以好好观摩学习下黎跋人特殊的武技。
“呀,是达卢埌队长。”还未到达比赛场地,已有嘈杂声音传递过来。那些簇拥在一个宽阔高大红布擂台旁的黎跋男子和女子纷纷朝着达卢埌问好。
看着达卢埌矜持又得意的模样,云染恍然一笑。
从这些人的话语中,她得知达卢埌竟是黎跋王室第二护卫队的队长,有大武士后期的水平,堪称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
难怪这家伙对他们如此不屑,恐怕认为他们这些文文弱弱的术士都是绣花枕头。
而达卢埌看见云染嘴角的笑意,以为她是对自己被那些族人吹捧而不屑,当下面色更冷,哈哈笑道:“你们继续比试,我今天来,可不是来参加的。是陪这几位二王子的贵客前来观摩观摩。”
此话一出,成功给云染和苍涧拉到不小的仇恨,好奇不屑惊叹,各种目光纷纷投来。
一名少女轻嗤了声,“什么贵客,竟然值得达卢埌大哥亲自相陪?看他们这文弱样,恐怕是二王子怕他们给人不小心磕着碰着,让您来保护他们吧?简直是让达卢埌队长大材小用!”
达卢埌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悠闲地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那些黎跋人恶意地揣测和中伤两人。
“姑娘你错了,兰溪泽不是怕我们被人伤着了碰着了,而是怕我们遇上一些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一不留神出手过猛,将他们给废了。所以特意留下达卢埌队长,当我们手中的匕首,替我们教训他们。”清脆的声音,带着股漫不经心,击散了四周的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