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东西落在额头,下雨了?宋菲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头疼欲裂,软软的没力气。
一张大花脸映入宋菲的眼帘,张君的脸黑乎乎,红艳艳,黑的是墨汁,红的是血,他的脸贴着她的脸,湿湿的东西从他眼眶滑落,滴落在她脸上。
他哭了,看来那一砚台她砸的不轻,他都疼哭了。
“对不起,我不该砸你的。”宋菲很愧疚,也很心疼,打在他头上,疼在她心里。
他将脸埋进她的发丝里,低低的压抑的抽泣着。
宋菲吃力地抬起一只胳膊,轻抚着他的后背,“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是脑震荡啊。”她担心地说。
“宋菲。”张君在她耳边哽咽着叫道。
“嗯。”宋菲柔声应道。
“别扔下我。”他说。
想不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宋菲一下怔住了。
“我,爱你。”半晌以后,他用极低的声音说。
宋菲呆呆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这三个字她等了十二年了,他从来没说过,难道砚台砸他脑袋,把他砸开窍了?
她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打疼你了?”他急忙抬起头,心疼地抚过她的脸。
宋菲嚎啕大哭着,怎么也停不住。
“我怕你寻死,才打晕你,对不起……”张君连连道歉着,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宋菲的喉咙都哭哑了,还在继续哭着,她也不想哭,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停不住。
张君抱着她去了医院。
宋菲怀孕了,快三个月了,还是双胞胎。
不能打镇静剂,宋菲一直哭着,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张君抱着她在医院的走廊上走来走去,他在她耳边说尽好话,就是劝不住她的泪水。
宋菲安静地流着眼泪,思绪飞速地转着:韩彩霞你来投胎做我女儿吧,我一定不打你,不骂你,但是你别做太出格的事,不然我还是要揍你……
“张念圆——”
清晨洗手间里传来宋菲的怒吼声,镜子里的女人脸上涂满了油彩。
三岁的张念圆哆嗦了一下,拔腿就朝厨房跑去。
“今天不揍你,我就跟你姓。”宋菲蓬头垢面地冲出卧室,手拿藤条急吼吼地追过去。
“爸爸啊,救命!”张念圆一把抱住张君的双腿,稚声稚气地叫道。
张君关了火,弯腰抱起地上的小肉团,亲着张念圆的小脸蛋,嘴里宝贝长宝贝短地叫着。
“你看她干的好事,洗都洗不掉。”宋菲指着自己花猫一样的脸,恨得牙痒痒。
“又淘气了,跟妈妈道歉。”张君故作严肃地说。
张念圆依偎在张君的怀里,转了转乌溜溜的黑眼珠子,很识时务地道歉了。
看看时间快来不及了,宋菲拿着藤条火烧眉毛一般冲进卧室,今天霍尧结婚,霍尧邀请了宋菲一家四口去参加婚礼。
为了参加这个婚礼,宋菲特意买了新衣服,昨天还烫了个头,做了个全身SPA,准备美美地去参加婚礼。
张念圆在张君脸上亲了一口,迫不及待地从他身上滑下来,跑去书房找哥哥张念宝玩。
张念宝端坐在书桌前,一笔一画地练习毛笔字,一张酷似张君的小脸板得一本正经的。
“哥哥快换衣服,马上出发了。”张念圆扯着张念宝的衣角。
张念宝微微蹙眉,放下手里的毛笔,“今天出不了门。”他轻叹一口气说。
“今天大干爹结婚!”张念圆忽闪着眼睛,提醒哥哥。
她有两个干爹:大干爹霍尧,二干爹韩震南。
张念宝拿起毛笔继续练字。
好不容易洗去脸上的油彩,宋菲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打开衣橱拿出里面那件新买的衣服,这是昨天跟宋晴一起逛街时买的。
双开衩裸色镶金边旗袍,旗袍长及大腿,宋菲深吸一口气,把小肚子吸回去,旗袍上的盘扣好多,宋菲系着系着就失了耐心,“老公!”她叫道。
张君推门走了进来,“哪里来的旗袍?”他走过去张开双臂圈住她。
“嘻嘻,昨天下午刚买的,好看吗?”宋菲仰头望着他。
“好看。”张君低头透过半敞的领口轻轻咬住她的锁骨。
“帮我系纽扣,这个扣子好麻烦。”宋菲笨拙地系着盘扣。
旗袍将她的臀部包得紧紧的,这衩快开到腰了,张君咬住她的耳垂。
“要,要迟到了,要去教堂观礼。”宋菲轻喘着说。
“不着急,还早。”张君横抱起她朝大床走去。
这旗袍穿起来费劲,脱起来却是一点不费劲,张君暗自用力一扯,撕拉一声旗袍被扯开了。
“衣服坏了。”宋菲急声叫道。
“没关系,穿其他衣服。”张君压到她身上,霸道地欺上她的唇。
一个小时后,“要迟到了。”宋菲喘道。
“没关系,我们直接去酒店。”张君运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菲趴在张君身上,眼睛都睁不开了。
“要迟到了。”她闭着眼睛,弱声道。
“没关系,我们去机场送机。”张君紧紧抱着她。
下午六点,宋菲给霍尧打了个电话,“毛肚,对不起,念圆感冒了,等你们蜜月回来,我请吃饭。”她道歉道。
电话里霍尧说着什么。
躺在一旁的张君手脚又开始不规矩了。
“挂了。”宋菲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我们去机场?”张君咬着她的唇,柔声问。
“不用了,下次请他们吃饭。”宋菲圈住他的脖子,细细地吻着他。
张念圆、张念宝四岁时。他们同时喜欢上幼稚园的小盆友了。
晚上吃完晚饭,宋菲斜靠在沙发上给张君织毛衣,已经织了好几年了,还没织完。
张念圆玩着毛线球,“妈妈,我喜欢小胖。”她向妈妈倾诉着女儿家的心思。
“噢,让他心跳加速,再死缠烂打。”宋菲漫不经心地说。
张念圆陷入沉思中。
张君在书房里画着设计图,他依然在设计院兼职,另外在大学任教,不过现在的课明显少了,一个星期他只上两节课。
“爸爸,我喜欢阿悄。”坐在旁边练字的张念宝,略带忧虑地说。
班里的男生都爱上了像洋娃娃一样的阿悄,他觉得压力很大。
“不择手段。”张君在图纸上画画写写,头也不抬地说。
张念宝在纸上写下阿悄的名字,他想再等等,毕竟阿悄上幼儿园大班,他才上中班。
一个星期以后,小胖和阿悄喜欢其他人了,张念圆、张念宝同时感觉到失落。
张念圆化悲伤为食欲,一连吃了十个小笼包。
张念宝坐在阳台上,忧伤地望着远方,他的心在滴血。
龙凤胎的情绪同时陷入低谷,宋菲张君带着他们两个去迪士尼玩了一圈。
度假回来,张念圆就把小胖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张念宝心里的伤痛慢慢愈合着,他需要时间。
一年级的时候,他们两个又喜欢上其他人了。
宋菲觉得蛋疼,现在的孩子太早熟了。
张君走进卧室,躺到床上将她搂进怀里,他刚去儿童房看过龙凤胎,他们睡着了。
“老婆。”张君亲一下她的额头,欲言又止。
“嗯。”宋菲闭着眼睛应。
“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张君为难地说。
“什么?”宋菲一下睁开了眼睛。
张君摸了摸鼻子,时间不多了,刚接到上官云景的电话,他跟宋晴吵架一气之下说漏了嘴,将若干年前在酒吧的真相说了出来,宋晴已经杀过来了,她要找张君当面对质,那晚的人到底是谁。
门铃及时响起来。
宋菲跑去开了门,宋晴疯子一样冲进来,上官云景鼻青脸肿地跟在后面,他刚被家暴了。
深夜,宋菲哭着离家出走,张君太可恨了,太阴险了,太混蛋了。
张君一直追到护城河畔,两个人大吵一架,最后动起武来,这次不砸他脑袋,宋菲拳脚直朝他臀部上招呼去。
张君被打急了,扛起她就走。
还没到家,两个人就和好了。
张君搂着老婆美美地睡觉,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一只手臂有些麻了,他稍稍动了一下,怀里的宋菲立即哼哼唧唧起来,张君不敢乱动了。
宋菲翻了个身,挣脱他的怀抱,用后背对着他。
下一秒,他又将她搂入怀里。
宋菲又哼哼唧唧了两声,没来由的,她现在就是想撒娇,心里美得快冒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