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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绯闻 (1)

作为世界上最美妙、最和谐的哥特式建筑之一,巴黎圣母院那高峻的形体加上顶部耸立的钟塔和尖塔,使人感到一种向蓝天升腾的雄姿。它坐东朝西,巨大的门四周布满了雕像,一层接著一层,所有的柱子都挺拔修长,与上部尖尖的拱顶连成一气,结构严谨,风格独特,十分雄伟庄严。

秦悦却没有时间欣赏那些美丽的壁画、雕塑、圣像和富丽堂皇的彩色玻璃窗。在章绿衣的催促之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他抱着她径直走上楼梯,来到了圣母院的顶层。这里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十字形,两翼较短,中轴较长,中庭的上方有一个高高的尖塔,塔顶是一个细长的的十字架,仿佛与天穹相接,至于两侧,就是章绿衣念念不忘的钟楼了。

秦悦不知该上哪一座钟楼,于是低头向她望了一望。章绿衣指了指南侧的钟楼,轻轻开口:“看,就是那口钟。卡席莫多曾经每天敲响的巨钟,他躲在那里,与世隔绝,偷偷地注视着他心爱的少女。虽然他独眼、耳聋、驼背,丑到了极点,却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有一种迷蒙的神色,仿佛已经看见她所说的那个人站在钟楼之上。她那富有感情的声音打动了秦悦,令他情不自猜测起那故事的情节。

“要上去吗?”半晌,秦悦才轻轻问道。

章绿衣脸上现出一个有些伤感的微笑:“不必了。那是属于卡席莫多和爱斯美拉达的钟楼,不必去打扰他们的宁静。至于我们,就从北钟楼上俯瞰巴黎吧。”

钟楼的阶梯长而弯曲,少说也有三百多级,秦悦却毫无怨言地抱着章绿衣走到了最顶端。他随即被眼前的美景所惊呆,他的视野从没有现在这么开阔,俯瞰着整个巴黎如诗画般的美景,兼具欧洲古典及现代感的建筑物参差林立,一艘艘观光船载着游客穿梭游驶于塞纳河中,两岸的林荫道和露天的咖啡馆……他甚至可以认出自己和章绿衣曾经经过的地方,真是不虚此行。

“放我下来。”直到听见了章绿衣的声音,秦悦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

章绿衣忍住脚踝的剧痛,一手扶住他的胳膊,一手向下指去,道:“看,我想那里就是爱斯美拉达曾经跳过舞的广场。唉,却也是个极为悲惨的地方。”

“……结局呢?”秦悦终于忍不住问道。

章绿衣转头向他望去,微微笑道:“还没了解开始,就想知道结局?”

夕阳的光辉洒在她的脸上,圣洁美丽,光华夺目,秦悦凝视着她的笑颜,不禁恍然失神。如果爱斯美拉达是像她这样美丽的话,即使丑陋低贱如卡席莫多,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爱上她的吧?即使明知毫无希望,也会如飞蛾扑火,无法自拔。

忽然之间,他感到了些许自卑。也是,在她的光芒面前,又有什么人能不感到自卑呢?在她的面前,他觉得自己就像那个故事中独眼、耳聋、驼背的人一样古怪和卑微。也许,当她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之后,也会如此认为吧?

章绿衣凝视着他的神情,忽然又是一笑,然后开口:“也许,你就是我的卡席莫多。”话犹未了,她已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他的双唇。

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却又是那么地自然,仿佛这件事原本就该在此时此地发生。秦悦的脑海中一片空白,醒悟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回吻着她,心中忽然惊惶万分,急急退开几步,像是险些溺水而死的人那样急促地喘着气。

章绿衣及时抓住了栏杆才稳住身形,对于他的反应,她感到又是恼火又是可笑。恼的是他竟敢突然推开她,但想到这次说不定是这块木头的初吻,又让她觉得十分搞笑。

至少他对自己并不是完全抗拒,也就是说,他的内心深处也并非全无自己的存在,他会回吻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了解了这一点,让章绿衣感到几分满意,于是难得地没有嗔怪他,而只是女王般地伸出一只手:“喂,我的脚受伤了,难道你想让我自己走下这三百八十七级的台阶?”

秦悦的脸上一片绯红,喘息道:“你……我……”

章绿衣竖起柳眉:“什么你我?你还想不想回酒店?”

如果换成是其他的女人,这样做过以后,估计秦悦早已落荒而逃,才不去管她怎么回去。但是面对着章绿衣,他却无法硬下心肠,因为他知道自己会担心她的安危。

迟疑了片刻,秦悦终于慢慢走上前来,再次将她抱起。感觉到他那剧烈的心跳,章绿衣忽然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楼梯下到一半,秦悦才终于调匀了呼吸,然后开口:“直接回酒店?”

章绿衣白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地方想去?”

本来只是想调侃他一下,谁知这块木头竟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章绿衣诧异起来:“你想去哪里?”

“医院。”

章绿衣怔了怔,这才知道他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脚伤,心里虽然甜丝丝的,嘴上却不肯认输:“不要。这种小伤,回酒店敷一下就好了,才不用严重到进医院。”

“你的脚肿得很厉害,一定要看医生。”秦悦难得地坚持己见、毫不动摇。

章绿衣习惯性地扯住了他的领带,强迫他低头望向自己,然后威胁地说:“我才是发号施令的人。我说要回酒店,你照办就好了。”

凝视着她动人的眼眸、生动的表情,想要说出拒绝的话是十分困难的,秦悦用上了十二分的自制力,才冷冷地蹦出了一个字:“不。”

章绿衣吓了一跳,这家伙竟然敢对自己说“不”?她用力戳戳他的胸口:“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回答她的仍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不行。”

这家伙真是可恶啊。最可惜的是自己拿他没有办法,章绿衣又用力扯了扯他的领带,这次用上了装可怜的一招:“我讨厌医院,我不要去医院。”表情再配合声音,就是木头人也会动容。

不料对方淡然地抛下几个字:“不要演戏。”

章绿衣感觉到自己低估了这块木头的智慧,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已能看透自己的小伎俩了?沉默了片刻,她再次出声威胁:“你不听我的话,回去我就解雇你。”

女人别扭起来好象都是一样的。秦悦忽然间想起在不久以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自己怀中所抱的人有所不同。那次他是干脆利落地打昏了吴渔,才将她安安稳稳地从天牢带回了王府。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开始认真地考虑这次要不要也这么做。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放弃,因为他忽然察觉到自己不可能对章绿衣下此毒手。

他凝视着她,终于开口:“别再胡闹。后天就要去米兰做第三场秀,如果你的脚伤到时治不好,那该怎么办?”对于这个事业心重的任性女子,恐怕唯有这个理由才能说服她。

章绿衣果然沉默下来,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拉了拉他的领带,倒好象他的领带是呼叫仆人的铃绳一样。

“那好吧,但是你要陪在我的身边,因为我讨厌一个人在医院。”

秦悦松了口气,急忙点了点头。忽然间亮光刺眼,随即听见咔嚓几声轻响,他和章绿衣同时愕然向前望去,早看见几名记者笑嘻嘻地迎上前来。

哎呀糟了,这样的照片如果登上了报纸,经纪人Henry非杀了我们不可。两个人脑中掠过了同样的念头,不由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 * *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正凝神鉴赏手中一只北宋时期瓷碗的段明风小心地放下了它。虽然从宋朝来到了千年后的现代,但凭借他对古玩方面的丰富知识,竟然也能靠着收藏和鉴赏古董度日。至于谷居幽,想不到那家伙竟然会从商,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回想起一周前所发生的事情,那才叫惊险万分。先是吴渔带着自己去见她最好的朋友之一林莹,结果竟发现谷居幽也已来到了现代,更还掳走了吴渔设下陷阱想杀自己。幸亏林莹的真情打动了谷居幽,这位当年的****天煞为了自恐怖分子的手中救出林莹,才与自己和吴渔化敌为友,并肩作战。

过往的恩怨告一段落,他们四人也开始了新的生活。自己成了知名的古董收藏和鉴赏家,而谷居幽竟在短短数天的时间里在商界有了几分名望,果然有领袖的头脑,工于心计。

段明风接起电话,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先是一怔,身为自己过去死对头的谷居幽竟然会主动打来电话,真是一大奇闻。而他说的话则更是奇怪:“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国际娱乐版?”

段明风微笑:“我对娱乐版没有兴趣。”

谷居幽在电话那头嗤笑:“有头脑的人会留意各方面的信息。”

段明风对他话中的锋芒不以为意。自从穿越到了现代,他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好,对谷居幽这家伙也越来越能容忍。一转头,他提高了声音,向客厅的方向道:“渔,麻烦把今天的报纸拿给我。”

电话那头的人不满地开口:“少指挥别人做事,你以为那里还是王府?”

段明风不怀好意地冷笑:“你是在吃醋?我会向林莹报告。”

“你敢。”谷居幽咬牙切齿地威胁。虽然他已深深爱上了林莹,但对于曾经喜欢过的吴渔,却仍有几分关切,这已与爱情无关,但他仍怕会令林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为什么忽然想要看报纸?”吴渔已经走进书房,看见他正拿着听筒,又问,“谁的电话?”

“谷居幽。”回答了吴渔,段明风戏谑地又向电话里说,“要不要跟阿渔说两句?”

“不必了,你们先看报纸吧。”识破了他奸计的谷居幽冷冷地开口。

段明风笑着翻开报纸,吴渔也好奇地凑上前来:“娱乐版?你不是从来不看的吗?咦咦咦……”她连着发出三声惊叹,一声比一声更诧异,段明风的笑容也僵住,不敢相信地盯着几乎占据了半个版面的两张照片。

电话那边的谷居幽似乎看见了他们的表情,讪笑地问:“看见了吧?”

“天,”段明风终于吐出一口气,面上重又现出笑容,“难道真的是他?”照片上是同一对俊男美女,一张是在T台上,男子如同骑士般地抱着女子,立在水晶灯架上,身周彩纸、亮片纷纷飘落,像是在童话中的仙境;另一张看起来像是在巴黎圣母院的门前,男子仍然抱着女子,女子拉着他的领带,他微微低头望着她,两人看来极为亲昵。

“哼,那张木头脸化成灰我也认得出。”谷居幽冷冷道。

段明风急忙看那篇新闻:“模特?这怎么可能?秦悦怎么可能会站上T台?而且他怎么会出现在那么遥远的地方?”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俩能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谷居幽平静地说。

吴渔忽然抢过了电话:“小莹在不在家?她有没有看到这篇文章?”

谷居幽有些诧异:“她在医院。怎么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她根本就不认识秦悦。”

吴渔激动万分:“说出来你们绝对不会相信,你们猜和秦悦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她就是我和小莹最好的朋友,章绿衣。”

“什么?!”这次换成段明风和谷居幽大吃一惊。这样的安排未免也太戏剧化了吧?自己这三个人同样从千年之前穿越到了现代不说,还好巧不巧地分别遇上了那三个好朋友中的一个?

半晌,段明风才轻咳了一声:“怎么办?谁去探听一下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