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原呼喝着策马跟过去,守卫哪里敢耽搁,立刻调配卫队策马上前保护。
大雨哗哗,风声萧萧。却阻不住男人向前奔驰的身影。
男人的发丝衣衫已经湿了个通透,或是黏在身上或是被猎猎的风吹向身后,玉珠大小的雨滴砸在身上头上本该是疼的,可他一点知觉也没有,眼前迷蒙,心中只有那个人的身影。
她不能有事!一定不能!他说过,江山如画须有人共享,没了她,他要这江山也只剩下空寂,哪里有辽阔,哪里有丽景,即使再是色彩斑斓,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空茫的图纸一张,褐黄的焦土一片。
落云崖,崖深百丈,终年云雾缭绕,如同落入崖中的云朵再也无法蒸腾,所以名曰落云。
掉得此崖,再无生还的可能。
所以他将这数万的云塞守军逼退到落云崖前的山坳,在这里,数万的守军宁可饿死冻死也没有勇气跳入崖下,因为一旦跳落,必定十死无生,尸骨无存!
云塞人崇尚宗教,珍惜生命,更看重死后的遗容,他们宁愿成为饿殍,也不愿跌入崖下粉身碎骨被鸟鹰勾食,被毒虫钻心。
风雨吹得垂落在崖壁上的锁链飘摇,大雨下,戎装的士兵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他们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攀着刚刚搭上的铁链缓缓下落,忽的风起,飞沙走石,迷蒙了双眼,一方石块直击到胸口。
“啊——!啊————!”风雨声掩盖了他凄厉的惨叫。
方才下了不足一长的士兵飘摇着下落,在云雾间犹如一片飘摇的落叶。
“我去!”王强撕断衣襟,卷住广袖,将身上的铠甲卸下猛地摔在地上,摩拳擦掌就要上前。风雨中,肖余生白衣已经被泥土染成灰褐色,他一把拦住冲动的王强。
“你不能去!这里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能!”焦躁的声音在大雨中根本无法传播出去,他喊得嘶声力竭,王强双目赤红,可他哪里是肖余生的对手,一双手舞断了也无法摆脱他的钳制。
“你放开我!放开我!悉华在下面!她在下面!我要去救她!”癫狂的王强焦躁地跳动,使劲想挣脱这白衣人的钳制,手腕上青筋迸出,甚至划出血痕,血迹又迅速被雨水冲刷掉。
他像一头癫狂的兽,却是舞着乳牙呼喊着试图露出威胁神色的幼兽,困斗无望,雨水混着汗水泪水落入他大张的口中,他无法呼吸,而这一切却也抵不上失去丽人的窒息的伤痛。
肖余生双眼眯起,任他武艺高强,机敏过人,却也无法抵制这大雨的侵蚀,无法在这片迷蒙中看清前物。
“你老实呆着,你没有受过搜救训练,在这里反而影响救人!”肖余生厉声呵斥。
“我可以,这些人受过的训练我都学过!我必须要去!”
“甩脱我,你就去!”
王强猛地一口咬上紧抓自己手臂的那双手,浓浓的铁锈味充斥在他的鼻尖,血水顺着白衣人的手腕急速下滴,除了雨水泥土,他原本雪白的衣衫上又染上了一抹殷红。
他竟是要豁着性命也要下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