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的瞳眸中暗涌流动,严迦买缓缓直起身子,衣袂拂动:“万事都有个发展的过程,仓亚国力正盛,即使楚怀昀不在,也不见朝中有任何异动,此时杀了楚怀昀,对我们云塞并没有好处。圣上为何如此执着?”
还不是乱世的时候,即便没了楚怀昀,那远游天下的楚怀则又怎会是好惹的人物。
可是严迦买的担忧看在兴奋的皇帝眼里,就像是背叛云塞一样。他甩手冷斥:“国师僭越了,天下之势,自然只有天子才能看到。”
皇帝说完,冷哼一声领着一众宫人离去,碧湖边海棠花枝招展,可月悉华也没了看花的心思。
国师府中一片沉寂,因为楚怀昀的到来,连平日丫鬟们的嬉闹也听不到了,人人都被一种莫名的恐慌笼罩。
幽深的大殿门仍然紧紧锁着,月悉华疾步走过去,正要推门,正好丫鬟从里面跑出来,手上的水盆翻倒,洒了月悉华一身。
看到雪白的衣襟被这水染红,她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她惊慌道:“怎么这么多血,他怎么样,刀拔出来了吗?”
“回,回……”丫鬟经她一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严迦买快步上前,沉声道:“罢了,起身说吧,到底怎么样?”
丫鬟定了定神,口齿才伶俐了一些,轻声道:“奴婢正要去请国师您呢,那仓亚皇帝醒过来了,先生说只要过了今晚,他就能撑过去。”
微风淘气地闯进这空旷的大殿,挑开那一抹淡蓝的纱帐,露出□□男人苍白的侧脸来,他浓密的睫毛微微剪动,鼻翼轻扇,只是那冷硬的唇却仍是一片苍白。
月悉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脚步很轻,仿佛重一点就会踏到自己心上,每走一步心都跟着一颤,心脏突突跳着直想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轻微的脚步声幽幽荡在这寂静的殿堂里,连这声音都显得小心翼翼。
□□男人睫毛闪动,随着这细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墨瞳沉静悠远。
“悉华……”一声低低的叹息自空气中传来,直撞入月悉华的心间。她唇角微微勾起,扯出一个轻松又温柔的笑容。
这一笑,如那半边圆月般皎洁,又如漫天星辰般灵动,温柔似水,似云,似锦缎。
“你终于没有骗我。”温柔的声音回荡,她径自走到床边,轻轻执起他低垂在床边的手,轻笑:“只有这一次,你遵守了诺言。”
他说:还没有娶你为妻,我怎么会死。
□□男人面色苍白,却在这苍白里带着一抹靓丽,墨黑的眸中光华流转,望向床边丽人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过:“悉华,我从没有骗过你。”
那日,他曾说过,要娶她为妻,他一直没有忘记,他心中的妻子,只有面前这个丽人,旁人,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总是有舍弃的时候。
其实他也不曾碰过这些华丽的摆设。
他也曾说过,这江山,非要与她共享,没有她,如画的江山也失了颜色。
他来履行他的诺言,这天下,只有一个女子可以站在他的身边,那就是面前的丽人,姓月,名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