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勋冒蓦然坐倒在地,眼睛里一片死寂:“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求你不要说出去……”对于一个文士,名节甚至比命还要重要。
“你怎么栽赃肖余生的,就怎样给他澄清。”月悉华的眸中亦是无悲无喜,她要做的事,到此时,也算告一段落。
“是,是,我一定照办!”薛勋冒点头如捣蒜,眼珠却再也不敢乱转了。
月悉华轻巧地转身,冷声道:“从今以后,你务必记得,你是宣王爷的人!至死都不能背叛!”扔下这句话,她一步步朝门外走。留下兀自哆嗦的薛勋冒。
桌上的烛火明灭,火花噼啪,衬得牢狱更加森冷阴暗。
月悉华从刑部大牢出来,京城关阔的大街一片静谧,从远处传来打更的沉闷声。已经四更时分,月光稀疏,她踩着月光在街上奔走。如果能学轻功,她一定要学学。
从宣王府的后门进去,借着树丛的遮掩,迅速跑回刑房。前半夜里向原带她来的时候她已经摸清了机关的所在,不然她也难从这封闭的石室中逃出去。
又如法炮制地打开石门,把自己关进去。石门一关,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
摸索着走到石床边,疲累地躺上去。现在,楚怀昀应该已经知道她做的事了……肖余生会汇报给他的。
脸上漾起一片灿烂的笑容,其实,如果楚怀昀一开始就不信她,现在更不会相信,只会当她是想借此澄清自己而已,甚至还会怀疑她为什么能轻易地制服薛勋冒。
“呵呵。”黑暗中的月悉华不禁笑出声,她这么做,本就不是为了让楚怀昀相信自己。
去书房翻看薛勋冒的资料时,她无意间看到案桌上摆的奏折,那是楚怀昀上表请求带兵出征的奏折。
他的伤还没有好全,月悉华怎么可能忍心让他去战场……
呵,那个人的事,无论如何,她都狠不下心置之不理。
冰凉的石床对于此刻的月悉华而言,却是再美好不过的床铺了。就这周遭的黑暗,她的呼吸渐渐平稳,陷入深眠。今晚,她太累了!
……
嗡……
暗牢的石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起先是一条缝,来人推得很慢,接着缝隙越来越大。
夜明珠的光亮泄进来,照出床|上蜷曲而眠的月悉华。
门外的光亮是莹黄的,并不刺眼,落在丽人娇美的脸庞上,显出鼻翼下的阴影。丽人睫毛微闪,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来人莹润修长的手指落在丽人的睫毛上,在她的眼睑上摩挲。挑起落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
丽人鼻翼翕动,呼吸平稳,平日倔强的唇此刻轻轻合着,唇形精致,是淡红色,像极了丽人平日的性格,不温不火,如果,不惹怒她的话。
“悉华……”
一声轻浅的叹息在这冰冷的石室里显得很突兀。叹息声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似乎近在耳旁。声音很轻,却能从中听出沉重的意味。
莹白的指尖还在丽人的鬓上摩挲,从鬓角滑到脸颊,滑到……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