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褪下手上戴的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要赠送于我。
我有些为难地想说话,却看到她不容拒绝地道:“老爷,你初次见媳妇儿,竟没什么赏的东西?”
我这发现岳老爷自从我抬起头便眼不错珠的盯着我瞧,竟比岳出尘更用心,直到岳夫人提醒,他才哦了一声,似是如梦初醒,缓缓地说:“都是一家人了,闹那些虚名做什么,日后若媳妇瞧上什么了,任她去拿便可!”
奉了早茶后,一家人这才准备进餐。
按位置尊卑坐下,我瞧见还空着两个位置,不由得疑心是谁,这么晚还迟迟不来?莫非竟有更重要的人?
菜刚传完,便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接着有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来,一个身着绿衣,腰束宽素,纤腰盈握,眉眼甜润的年轻女子正急步走来,她是谁?
待走到桌前,盈盈参拜,声音温润,如上等的绵糖一般听了让人心里甜滋滋的:“绿衣因煎药迟了,误了用餐时辰,请老爷夫人责罚!”
岳夫人尚末开口,便看到岳出尘出声招呼:“绿衣,快坐下来吃饭!”
岳夫人则淡淡地笑道:“绿衣姑娘为尘儿日夜操劳,辛苦你了,快吃饭吧!”
绿衣这才轻施一礼,回眸扫了我一眼,嘴角微扬,轻轻落坐。
她刚入座,又听到一阵哈哈的大笑声传来,众人听到这笑声都皱了皱眉,特别是岳阳,竟似要动怒,但被岳夫人按住。
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满头是汗的走了进来,他把手中的剑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大刺刺的坐下来,拿也筷子,扫了一眼满桌的菜,一副准备大吃一顿的样子。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要站如松,坐如钟,食不言,寝不语,你瞧瞧你的样子?”岳老爷忍不住出声教训起来。
岳夫人则柔声道:“风儿,去洗把脸再吃!”
风儿,想来他就是岳出尘的弟弟岳如风啦!
我细细地打量着他两兄弟,岳出尘丰姿飒爽,萧疏轩举,如松如柏,让人敬之畏之;而岳如风皓齿朱唇,神仪明秀,天质自然,如阳光,如山泉,让人赏心悦目。
这两兄弟一静一动,一热一冷,倒也相映成趣,反观那位不知是何身分煎药的绿衣姑娘,则是静如处子,淡如秋菊,微微含笑,气质天成,倒让人不敢轻视。
岳如风洗完脸,这才注意到我的存生,凤目凝视了半日,直到岳夫人咳出声这才转视线笑道:“嫂嫂倒是个大美人呢,哈哈,饿了,吃饭吃饭!”
岳阳一直浓眉紧锁,不知是否是碍于我在场,所以隐忍着没有发火。
一餐饭终于用完,岳出尘果然没有陪我回房,而是被绿衣推走,据说是敷药。
看来那绿衣在府中的位置极要紧的,而一向以冷出名的岳出尘竟在她面前也温柔了几分,而且她用餐姗姗来迟,似是有意在显示自己的身分,我微微一笑,暗叹她用心良苦,岂不知我和岳出尘根本是郎无情,妾无意,又何须要防之慎之。
阿卷和阿皎自行去吃饭,我便随意在园子里逛逛,这园子即有曲廊水环,又有芳草奇花,虽然是初冬,却仍是花香扑鼻,绿实累累。
信步走到一个曲拱桥上,忽然瞧见前远一片开阔,遍植腊寒冬青,腊寒微微含苞,冬青叶翠欲滴,若是下了雪,定是一番好景致,倒是个赏梅的好去处。
“静姝!”背下突然响起一个厚重的男音,吓得我急忙转身,正对上岳阳那探究的双眼。
“老爷唤媳妇何事?”我疑惑地问道。
他打量我半晌才迟疑地问道:“你娘叫什么名字?”
要知道初次见而便问女子的娘亲姓名,这种问法极不礼貌,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这才觉得不妥,扭过头道:“你长得我和一位朋友很像,我只是随意问问,别无它意?”
娘以前深居后宫,后又被幽禁,怎么可能认识岳阳,想到这里我放下心来,微笑道:“娘的闺名唤月侬,可是老爷的朋友?”
“月侬?”岳阳听到这个名字时大大的被震动了,不轻易显露表情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光涣散起来,似是忍着激动,又似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我大疑,怎么,难道他真的认识娘?
“老爷,你认识我娘?”我微蹙眉问道,若真相识,这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回过神来嘴角微动,笑了笑说:“不认识!”
我也不深究,略站了一站,阿卷阿皎便已用餐回来,三人慢慢地回了寝室。
进得室内,阿卷看了我好几眼,欲言又止。
我捧着小小的香炭炉淡淡地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她这才鼓着腮道:“公主你再怎么说也是岳出尘明媒正娶的正室王妃,可是他昨晚竟夜不归宿,而且今日又对公主如此无礼,公主不生气,奴婢都替公主生气。”
轻叹了一声,我算什么公主呀,不过是个封号而已,阿卷也太过于计较了!
双手抚着温暧的炉子,随手翻开一本诗集慢慢地看着,事不关已地说道:“这些事,是你情我愿的事,勉强不来,又何须操这些闲心?有时间倒不少替我做个袖笼儿,多用点兔毛,出门也好戴着。”
阿卷嘟着嘴和阿皎开始忙活,三人各忙各的,偶闻翻书声和剪刀的卡卡声,又有小炭盆在旺旺地烧着,室内倒也温馨一片。
正翻着书却发现光线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