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翼咬牙,双拳紧紧的握着,大力得指关节都泛白了,“所以她才会说那样的话?”
难怪霜妹妹会说,等到他找到她的时候,不知是在奴隶市场,还是青楼楚馆这样的话了,原来她当真差点沦落到了那种地方。该死!真该死!他怎么就没有早点出现在她身边呢!要是他早点出现,也许吴伯伯就不会死,霜妹妹也不会遭遇那样的事情。
没有搭理他的话,叶千秋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父亲自从病倒之后,仆役们便欺她年幼,偷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跑了,她靠着仅剩的银子跟典当家中物品,为父亲看病抓药,但她父亲最终还是没熬过去,丢下秋霜一人过世了。而那时,秋霜身上已无半点银两,家中也是徒有四壁,连埋葬父亲的钱都没有,所以她才在街上卖身葬父。”
“我都不知道,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今日相见,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霜妹妹竟有如此遭遇。”古翼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一下子泄了气,懊恼、自责、悔恨……疯狂的情绪从心底一涌而上,令他心痛得快要窒息。
“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她,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置他们父女于不顾?”表情可以骗人,眼神却骗不了人,他是否真的痛心难过,以她阅人无数的经验,绝对不会看错,这个男人,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秋霜。
“不,我们并没有不管他们,而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古翼连忙解释,这个原因反倒是让叶千秋吃惊不小,“当年,吴伯伯生意受挫,一蹶不振,我爹原本说要帮他,可是吴伯伯性格倔强,不愿受人恩惠,拒绝了我父亲。吴家败落之后,吴伯伯只留下一封说要去外地谋求发展的信,便悄悄带着霜妹妹与几名仆役搬了家,之后便失去了联络,直到八年前,我们收到吴伯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来信。”
“你说秋霜的父亲,曾跟你们联络?”叶千秋微讶,秋霜可不曾说过这件事,难道连秋霜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写信给古家的事?
“嗯,吴伯伯在信上说,他感觉自己命不久矣,担心霜妹妹无人照顾,请求我们去将霜妹妹接回古家,帮忙照顾。”想起过去,古翼刚松了的双拳,再次紧握,隐忍的咬了咬牙,道:“吴伯伯生性倔强,不愿求人恩惠,可是却第一次向我们低了头,古家与吴家向来交好,就算没有婚约,我们也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一收到信我便赶到南方去找他们,可是等我到了信上所说的地方,却早已没了他们的身影,后来辗转打听,才知道吴伯伯已经过世,霜妹妹则行踪不明。”
那封信送到得太晚了,等他赶到那个城中的时候,吴伯伯已经过世一月有余,他们住过的房子也已经被卖掉。当时听说霜妹妹行踪不明时,虽然觉得以霜妹妹的年纪,不可能是她卖掉了房子,但想到也许是有人帮忙,那她就极有可能是回京城找他去了,所以他连忙回京,可是沿路找寻,回京等待,甚至这些年一直寻找,都没有找到霜妹妹的下落。日子一日日过去,年复一年,他几乎都快绝望了,老天这才终于让他遇见了霜妹妹。
“从得知霜妹妹下落不明之后,我就一直在找她,也在等她回京找我,可是却一直没找到,明明与她同在京城,却到如今才见面,当真是命运弄人。”他仰天叹息,明明见了面是该开心的,可他却有想哭的冲动。
“当年她跟在我身边之后,我舅舅张罗着帮她卖了房子,随后我们去了许多城镇,过了数月才回京。”皇宫戒备森严,很难才能出一次宫,也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没有与秋霜见过面,况且女大十八变,即使见到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就好像现在,若不是恰巧捡到秋霜的玉璜,他也认不出秋霜是自己的霜妹妹。
“既然有这么多原因,就去跟她说啊!”花不凡进了门,却只站在门口看着古翼,道:“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听你们的谈话,便可知道秋霜哭成那样的原因,既然你并非置她不顾,对她如此情深,便将这些话亲口跟她说一遍啊!”
“花兄。”他的突然出现,令古翼稍稍吓了一跳,但听了他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很想说给霜妹妹听,可是她早已不知跑去了哪里,而且她也不想见到他,他现在去找她真的合适吗?
看出他的犹豫,花不凡提醒道:“秋霜在马车上,秋公子家门禁森严,你今天若不跟她说清楚,下次再想见面又不知要何时了。”
叶千秋看了一眼花不凡,花不凡压根儿没看她,好似不想搭理她,她也不在意,回头看向古翼,道:“不凡表哥说得没错,古公子,你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是亲口跟秋霜说一遍吧,一个时辰后,我会带她去纤缘对面那家茶楼,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可是,霜妹妹她……”她万一一看到他就走,更加生他的气,那不是弄巧成拙吗?
见他如此犹豫不决,叶千秋拂袖,不屑道:“你若是没胆子面对,不来也无妨,我会为秋霜寻个好归宿,以秋霜的姿容,要找个比你好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去!我去便是。”古翼吓得连忙答应,霜妹妹是他的,他可不能让她嫁给别人,就算死缠烂打,他也一定要让她原谅他。
叶千秋唇角微勾,眼中浮现出得逞的笑意,却故作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一个时辰后再见。”